車一到王府外,采薇便狼狽不堪的跑下車,一溜煙的消失在劉夏的面前。
劉夏緊接着也下了車,只是,他伸手摸了一把臉頰,除了有采薇香脣的餘香,還有五個清晰的手印。
“找誰說理去?明明是他佔我便宜,結果我倒是錯了。”
劉夏的心裡,憤憤的想到。
護送他的劉連升,自然看見那五個清晰的手印,剛纔也聽到車內有尖叫聲,作爲過來人,他自然瞭解。
所以,低着頭道:“王爺,今天我們幹什麼?”
“先回去再說。”
劉夏一甩袖子,便朝着王府內而去。
只是,剛進王府,便看見張宗等候在大門外,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
“張宗,出什麼事情了?”
劉夏不由一愣,憑藉張宗的城府,這樣的神情,一定是出大事了。
“王爺,佟大爲回來了。”
張宗小聲的說道。
佟大爲負責押送那些罪犯和敵人的屍體,還有自己負傷的兄弟。
知道他出事之後,盤算着他怎麼還需要兩天才能回來,結果他竟然一個人先回來了。
顯然是有什麼發現。
“走。”
劉夏本能的覺得,發生大事了。
來到了議事廳內,果然看見佟大爲一臉風塵的坐在椅子上,同時,在大廳一側,還跪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
看樣子,這佟大爲是出事之後,自己快馬加鞭,一路不停的趕回來,他帶着的老頭,必然事關重大。
“參見王爺。”
“快起來,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劉夏問道。
“小的按照王爺的吩咐,照看負傷的兄弟們,押送疑犯,運回那些刺殺我們的軍隊的屍體。本來一切都好,結果在魏城婉華鎮外,遇到意外。我押送的船隻,全部起火,而且大火燒的詭異,根本無法撲滅。好在小的激靈,帶着負傷的兄弟們,棄船逃生。後來一想,船上除了我們還有活人,便急忙再返回去。結果,發現押送銀子的鏢師和夥計,早都被迷暈了。當時情況緊急,小的爲了救人,便隨手抓了一個逃出去,準備回來再去救其他人,結果,剛一下水,船就整個在瞬間化爲了灰燼。”
“當時我和兄弟們清點人數,好在我們的人,並未有傷亡。只是有幾個兄弟被水泡了,傷口惡化。倒是無意中發現,在下救的這個傢伙,在一旁嚎啕大哭。後來審問之後,竟然發現,這個傢伙,竟然是太子府的人。他自己交代,他們押解的這批銀子,是送向東南戍邊大營的。我當時就覺得事情重大,便讓手下看守其他兄弟,我自己直奔驛站,將這老頭給帶回來了。”
佟大爲一口氣說完,顯得十分疲憊。
從他們出事的地方到這裡正常需要三天的路程,結果他快馬加鞭,跑了一天一夜,一路上八層除了換坐騎,飯都沒吃。
劉夏聽完,微微的點點頭。
太子親口告訴他,這批銀子,是送向東南戍邊大營的,結果只是在路上被人掉包了,換成了陰陽師協會的髒銀。
只是想到這裡,劉夏陡然一驚。
今天早上剛剛知道,泰親王接到過太子密令,要他毀滅證據。
如果這批銀子沒問題,太子爲何要毀滅證據?
不過,當劉夏看見這個老頭的時候,突然恍然大悟。
太子是要殺人滅口。
銀子被掉包不假,但是太子那批銀子也有問題。
不然,他根本不用殺人滅口,來掩蓋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
劉夏淡淡的問道。
那個老頭,顯然也是見過世面的,他雖然不認識劉夏,但是卻知道,此刻,只有劉夏能救他的性命了。
“閣下是?”
“混蛋,這是我們威遠親王。奉命督查陰陽師協會一案。”
佟大爲喝到。
“啊!原來威遠親王!那就好,那就好。微臣乃是詹事府府丞王邦耀,王爺救我啊。”
王邦耀當即磕頭不止,跪地求饒。
府丞乃是一個正六品官員,在龍都,有順天府和詹事府下設府丞。
順天府內府丞,乃是輔佐府尹日常公務,相當於秘書。
而詹事府的府丞,便相當於太子府詹事的秘書。
詹事便是東宮的最大官員,負責輔佐太子日常事務。
詹事府的府丞,一般有兩個人,協助詹事和少詹事處理日產事務。
別看只是一個正六品,在龍都這樣天皇貴胄遍地都是的地方,不怎麼起眼。
但是一定是太子的心腹。
他手裡掌握的秘密,怕不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
劉夏不由的一笑,回頭朝着佟大爲笑道:“你小子手氣還真不錯。一抓便抓了一個關鍵的。”
“那裡,是王爺洪福齊天。”
“少拍馬屁,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下午我還有事要跟你交代。”
劉夏說道。
“遵命。那末將告退了。”
說完,佟大爲便退出了大廳。
劉夏望着面前的王邦耀,不禁想笑。
這個人,是太子的棄子,押送這批銀子到他的封邑,然後交給東南戍邊大軍,顯然這中間有貓膩。
劉夏查獲了那批銀子之後,便將這批押送銀子的人,都關押起來。
太子不怕銀子丟了,但是卻怕裡面有人亂說話,所以,他纔要求泰親王下手毀屍滅跡,也就是殺人滅口。
“你們都出去吧。”
劉夏揮揮手,便笑道。
劉連升衆人當即便都退出了大廳。
關上們之後,劉夏翹起二郎腿笑道:“王大人,你是聰明人。太子可要殺你,你如果想活着,最好跟我合作。或許,你還能活命。”
王邦耀此刻心裡惶惶不安,他不清楚太子爲何要殺他,只是,他從未想過要出賣太子。
只是,太子覺得,只有死人的嘴巴,纔是最可靠的,所以,便要殺他。
王邦耀此刻心灰意冷,他心裡清楚,只要他一露面,必死無疑。
可是,他並未和劉夏打過交道,此刻也不敢相信劉夏,萬一他都交代了,劉夏不管他了,他不一樣是死?
畢竟在龍都官場上混跡了一輩子,知道小心是沒錯的。
“王爺明鑑啊,小的只是普通的一個府丞,知道的並不多,小的實在不清楚,太子爲何要殺我。”
王邦耀淚眼摩挲,可憐兮兮的說道。
“王大人,不必演戲了。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太子何至於殺你?恐怕,在押送隊伍之中,只有你知道內幕吧?可惜的是,爲了殺你,那些人都當冤死鬼。這樣吧,你要是喜歡扯淡呢,我便吧你交給太子,您老人家,繼續和他扯淡去。本王沒工夫和你玩。”
說道這裡,劉夏便起身。
王邦耀急忙抱住了劉夏的大腿道:“王爺,千萬不要。微臣再回到太子府,那和去地獄有神什麼區別?您就看在微臣還有家兒老小的份上,繞我一命吧。”
“繞你一命?本王也想繞你啊。只是,你心裡清楚,你乾的那些事情,恐怕也都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吧。不如讓本王來猜猜?那批銀子運送到太子封邑不假,交給東南戍邊大軍也不假。既然這麼光明正大,何必要殺你滅口麼?要我說,那批銀子確實也是交給東南戍邊大軍的,只是,卻花在了東南戍邊大軍內太子的私軍身上了吧?把自己的武裝,藏在大軍之中,確實有他的。本王佩服佩服啊。”
劉夏淡淡的笑道。
王邦耀聽到這裡,臉色頓時煞白無比。
顯然,劉夏猜對了。
看到王邦耀無言以對,劉夏便笑道:“怎麼?本王猜對了?那你交給太子呢,太子買我一個人情。怕是會對本王另眼相看。把你交給皇帝呢,皇帝一定會重賞本王。而你,不管去那裡,抄家滅族是註定的了。而我,還能得到不少好處。你說啊,我把你留在身邊幹什麼?”
王邦耀聽到這裡,急忙求饒道:“王爺,饒命啊。只要王爺願意保我一命,我什麼都願意交代。”
聽到這裡,劉夏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道:“王邦耀啊,你是真糊塗了還是老糊塗了?你乾的這勾當,死一萬次都不爲過。實話告訴你的吧,你是必死無疑,本王保你,皇帝是不會保你的。”
王邦耀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癱倒在地上。
“不過呢,你要是願意和我配合。我倒是可以保你家人平安。比起來抄家滅族,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劉夏說完,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劉邦耀癱坐在地上,思慮良久,終於長嘆一聲道:“我願意和王爺配合。”
“本王能幫你的只有這些,那剩下的,你自己說把。”
劉夏淡淡的說道。
“如同王爺所說,那批銀子,確實是要送給東南戍邊大軍的。東南戍邊大軍的都指揮使,乃是太子爺的心腹,名叫張雲瑞。張指揮使和太子,關係密切。微臣進入太子府伺候太子,太子便開向張雲瑞輸送銀子。這些銀子的來源,大多都是世族供奉和太子府行商盈利而來。數目可觀。微臣每次去送銀子,有兩個目的,第一個便是去真的送軍餉,第二個,便是監督張雲瑞操練這隻私軍。目前,這批私軍人數,已經在八萬左右,裝備精良,訓練有素。一聲令下,隨時都可以踏上戰場。”
劉邦耀說完,便沉默不語,低頭在那裡,十分頹然。
“很好,太子招募私軍,乃是欺君大罪。你自己心裡清楚,一旦鬧出來,是個什麼後果。那麼,你可知道,你們押送的銀子,被人掉包了麼?”
劉夏好奇的問道。
“起初並不知道,但是當王爺查抄之後,我看見銀子的時候,才知道被人調包了。看來是有人想借王爺的手,除去太子。如果王爺不能除去太子,那麼必然是借太子的手,除掉王爺。這計策,不可謂不狠。”
劉邦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