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在繁昌縣城過了一整天,六月九日夜晚八時左右,兩艘怡和洋行的輪船一前一後在繁昌碼頭停靠。
“啊哈!我的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喬納森·波拉克一見到肖柏,就用歐美人的禮節給了他一個“熊抱”。
“尊敬的波拉克先生,我要的貨您帶來了嗎?”
“那是當然了!我們美國人做生意最講信用的!請跟我上船驗貨吧!”
驗過了貨,五百支m1903春田式步槍、五十支勃朗寧m1918自動步槍、二十挺m1919機槍和十挺m2重機槍十挺一樣不少,還有二十萬發7.62毫米步槍彈,四萬發7.62毫米重尖彈和兩萬發12.7毫米重尖彈。
覈對了貨物之後,肖柏讓負責管錢的王梓涵把白花花的大洋和黃燦燦的“黃魚”拿出來給了喬納森·波拉克。
一次性拿出那麼多錢,王梓涵心疼得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他原來所在的草帽山是一個窮山寨,又幾時有過那麼大手筆呢!
“好了,肖先生您要的貨都到齊了,貨款結清,現在可以考慮渡江的事情!”喬納森·波拉克面帶着微笑,他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說句實話,機槍和自動步槍被肖柏還了價之後,在槍上的利潤並不很多,但是他卻趁機擡高了子彈的價格,而且子彈這種消耗品的消耗量極大,尤其是自動武器!僅僅是子彈,就足以讓他發一筆大財!白花花的大洋和黃橙橙的金子拿到手,喬納森·波拉克自然十分開心。
“我現在就要渡江去安慶!”肖柏道。
“完全沒問題!你們現在就可以登船了!”
肖柏又提出一個要求:“船速不需要太快,我要在明天晚上抵達安慶!白天到碼頭會引起鬼子的注意!”肖柏考慮的問題是因爲制空權在日本人手裡,若是白天抵達安慶,一旦被日軍飛機發現,對他們進行狂轟濫炸,那麼金陵獨立旅將會損失慘重!當年抗日戰爭中,多少準備上戰場的熱血男兒連鬼子的面都沒有見到,就死於鬼子飛機轟炸之下!
“ok!沒問題!您是我的客戶,一切依您的!”
金陵獨立旅的四千五百人加上徐龍的民兵隊兩千人依次登上兩艘輪船,一共有六千五百多人擁擠在這兩艘五千噸級的貨輪上,船艙內顯得十分擁擠。爲了不引起鬼子的注意,肖柏還下令所有人在白天都不得離開船艙。
炎熱的白天呆在擁擠悶熱的貨艙內,那種滋味確實不好受,但是對於肖柏那些經過一段時間鍛鍊的戰士來說,這點苦還真不算什麼。
“嗚——”汽笛長鳴,輪船緩緩離開繁昌碼頭,逆水西進向安慶的方向駛去。
剛剛離開繁昌碼頭不久,江面上不時能夠遇見鬼子的巡邏艇和軍艦,只因爲這兩艘輪船懸掛了英國國旗,日本人倒也沒有爲難這兩艘英國輪船。
在輪船上,肖柏把剛剛到手的美式武器分配給了第一營,於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支美械師就這樣在英國輪船上正式成立!
安慶南臨長江,往北抵達桐城和潛山即可進入大別山,歷史上安慶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當年太平天國清軍和太平軍就是投入了數十萬大軍在小小的安慶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血戰,一直激戰了兩年,曾國藩才攻下安慶。
肖柏根據後世的記憶,他知道安慶失守時間是六月十二日,而桐城是十三日失守;從安慶進入大別山的另外一座城市潛山是六月十八日才被日軍第六師團攻克,因此,肖柏的計劃是在安慶守到六月十六日,重創波田支隊之後,立即帶兵退入大別山。
雖然波田支隊是臺灣混成旅團,這個支隊的士兵都是臺灣人,但是肖柏也不敢小覷波田支隊的實力,他決定採取靈活的巷戰來打擊敵軍,肖柏利用安慶城做爲殲敵之地,利用懷寧縣城做爲自己的後盾,一旦形勢不妙,立即從懷寧退往潛山,進入大別山。
等到日軍第六師團攻佔了太湖、黃梅之後,肖柏的小隊伍立即從大別山鑽出,利用敵人後防空虛的機會襲擊潛山和桐城,切斷第六師團後勤補給線。
在歷史上,白崇禧差點殲滅了製造南京大屠殺慘案的第六師團,可是因爲日軍火力強大,加上有強有力的海軍配合,再加上海軍陸戰隊和波田支隊的協助,最終國軍的三個軍在日軍第六師團面前損失慘重,最後在日軍反擊之下丟失了廣濟。
現在肖柏想要改寫歷史,要在安慶重創武漢會戰中起到了關鍵作用的波田支隊,這樣就有機會配合白崇禧殲滅第六師團!
下雨的天空暗得特別早,六月十日傍晚六點半,天就已經黑了下來,兩艘輪船在安慶碼頭上停靠下來。
輪船在煙雨濛濛中停靠在安慶碼頭上,金陵獨立旅的戰士們和民兵戰士們從輪船上下來,向安慶城內進發。
看到居然如此順利就從輪船上下來進入碼頭,也不見一名川軍的士兵來過問,肖柏很氣憤的說道:“這碼頭上居然一個兵都沒有!我真不知道那個楊森會不會打仗!假如今天來的不是我們金陵獨立旅,而是日本人,安慶已經失守了!”
直到隊伍要進城的時候,大開的城門口才有兩名被淋成落湯雞一樣的川軍士兵攔住了肖柏他們:“你們哪個部分的?”
“我們中央軍金陵獨立旅的!”肖柏怒罵了一句,“幸虧我們是中央軍!假如我們是日本人的話,你們的腦袋早就掉了!”
邊上的李振華吼了句:“我是軍事統計調查局的!我們現在要進城見你們的楊司令!”
雖然肖柏他們渾身上下都溼透了,可是川軍士兵看到他們身上穿着黃褐色中央軍軍服,那套帥氣的斜紋布軍裝完全不同於自己身上穿的藍灰色土布軍裝,那兩名士兵哪裡敢怠慢,連忙把肖柏他們放進城去。
在川軍士兵的帶領下,肖柏帶着幾名軍官和警衛徑直走進楊森的指揮部。
“站住!什麼人!”這楊森的指揮部外面卻還是戒備森嚴,早有幾名衛兵攔住了肖柏他們一行人。
“中央軍金陵獨立旅旅長肖柏!軍事統計調查局李振華!”肖柏他們掏出證件遞給衛兵。
看了證件,衛兵敬了個禮,把肖柏他們放了進去。
“報!外面有人說是金陵獨立旅旅長肖柏將軍求見!”傳令兵進來向楊森彙報。
“旅長?最多一個少將!他來這裡幹嗎?我堂堂一箇中將還要見他?不見!”剛剛用完晚餐,正迫不及待準備和幾個小妾尋歡作樂的楊森不耐煩的說了句。
副官連忙說:“司令,此人雖然只是一名少將,可是他深受委員長寵愛!就在半年之前,他還是一個上尉,現在就已經是少將了!日後他必定是上將,一級上將!司令您還是去見見他吧,否則老頭子面子上過不去。”
楊森聽了副官的話,他脫下便裝,換上藍灰色的國民革命家川軍軍裝,走到大堂裡等候肖柏他們進來。
“我們司令在裡面等了,你們可以進去了!”衛兵對肖柏他們說。
走進大堂內,楊森一眼看到肖柏,只見此人雖然被淋得渾身上下已經溼透,可是一身威武的軍裝,令人肅然生敬,尤其是那對眼睛裡透着一種特有的殺氣,明顯這是一個百戰老兵纔有的一種氣勢!楊森看了肖柏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他敷衍說:“既然都是革命同志,那快這裡坐!”
坐了下來,肖柏很客氣的說:“楊司令,我們渡江來到安慶,我們的輪船在碼頭靠岸一直到進城,一路上居然連一個士兵都沒有看到,假如我們不是中央軍,而是日本人的話,我看安慶現在已經失守了!”
話雖然說得很客氣,聽到楊森耳中卻感覺如雷貫耳,他連忙陪着笑臉說:“肖將軍見笑了,這幾日連續天降大雨,江面上風大浪急,日本人要來也不會是這個時候來的。而且那麼大的雨,弟兄們出去淋雨也不好。”
“放屁!日本人會因爲下雨就不來了?”李振華站起來。
楊森的幾名警衛見李振華如此放肆,有人要掏槍,卻只見幾個滿臉殺氣的警衛戰士手裡的衝鋒槍對準了他,楊森的警衛被嚇了一跳,按住槍的手又縮了回去。肖柏的那些警衛都是一些百戰老兵,若是真打起來,楊森司令部那點警衛根本不是對手。
肖柏示意李振華不要衝動,然後他對楊森說:“楊司令,安慶乃是兵家必爭之地,若是安慶失守的話,恐怕委員長怪罪下來,對司令您的前途不利!”
楊森掏出手帕擦了一把汗,才戰戰兢兢的說:“肖將軍,日本人應該不會那麼快來這裡的,他們不是在合肥就是在蕪湖。”
“不知道楊司令知不知道,日軍第六師團已經攻克了舒城,現在日軍波田支隊將會和第六師團南北夾擊,安慶已經是岌岌可危!”
“我知道舒城已經失陷,可是我們在桐城還有重兵,日寇不至於那麼快到這裡來。而且這幾日天氣不好,日本人的飛機也沒有起飛。”
“正是因爲天氣不好,他們的飛機沒有起飛,所以日本人認定我們一定會放鬆警惕!他們很可能利用這個機會發動襲擊!”
“肖將軍說得是!只是我們川軍的武器實在太差了,日本人來了,我們拿什麼抵擋啊?肖將軍您也看到的,我們很多士兵用的還是單打一步槍。”
“所以我們是來幫助貴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