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堅持到我們攻擊安慶機場!’這是肖柏在臨走前留給王梓涵的交代。
儘管不用全力去防禦,可是以區區兩個營的兵力對付日軍一個步兵聯隊外加一個炮兵聯隊,守軍要堅持上七八個小時,也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開火!”
“開火!”
各基層軍官冷靜的下了命令,城頭突然伸出一支支步槍,對準城下衝過來的日軍射出一排子彈。
“砰砰砰”子彈射入人羣中,衝在前頭的一排日軍身上噴出一陣血霧,衝過來的日軍隊形就好像被剝了一層皮的洋蔥一樣倒下一片。
“不要戀戰!迅速撤退!”各基層指揮官在戰士們完成一排射擊之後,馬上就向自己的弟兄們下了命令。
果然,當戰士們紛紛從城上撤下來的時候,日軍的92式步兵炮、41式山炮和輕重機槍一齊向城頭潑灑去一陣陣密集的彈雨,打得青灰色的城磚在火光濃煙中一塊塊飛起來,在空中被撕成碎片。
很快整個城頭就變成一片火海,懷寧城牆在爆炸聲中劇烈的顫抖,暴虐的彈片四處橫飛,城樓也在爆炸聲中變成一堆廢墟。
“幸虧我們撤得快,否則我們至少有一半人要死在城頭!”剛剛撤下來的戰士們心有餘悸的說道。
炮火剛剛平息,“哇哇”怪叫的日軍士兵扛着雲梯,帶着炸藥包向青灰色的城牆衝去。此時滿目瘡痍的城頭卻不見射出一顆子彈。
“奇怪了,難道城頭的支那人全死絕了?”佐藤要皺起了眉頭,他感覺有點奇怪。戰爭中,火炮的威力再大,也不可能把守軍全部炸死吧?除非是防守方一點都沒有構築工事,但也不可能死絕,應該還有傷兵纔是。
城門口的日軍士兵用炸藥包炸開城門,城牆外面的日軍架起雲梯向城頭攀登,這時候的懷寧縣城內卻是一片死寂,連一顆阻敵的子彈都沒有射出。
等到日本人和臺灣人從雲梯登上城頭的時候,他們除了發現城牆上面有無數被炮彈炸開的彈坑和滿地的子彈殼之外,連一名中國士兵的影子都看不到!
一名傳令兵走進佐藤要的指揮部彙報情況:“報告佐藤大佐閣下!我軍已經登上城頭!城頭沒有發現一個支那人!”
“膽小如鼠的支那人!又躲起來了!”佐藤要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邊上日軍的一名參謀軍官說了句:“佐藤大佐閣下,剛纔據我的觀察,懷寧城內守城的支那軍人穿的衣服和我們在安慶城內碰到的支那人一樣,都是穿中央軍軍裝,可是剛纔的槍聲中,卻沒有重機槍的聲音,我懷疑其中是否有詐?”
當然城頭沒有佈置重機槍,否則剛纔日軍一輪炮擊,重機槍根本來不及撤離城頭,機槍手早就連人帶槍被炸得粉碎。
佐藤要大佐皺起眉頭,他略思索一下說:“懷寧不比安慶,這裡是一座小城,就算是支那人在城內埋伏,他們也埋伏不了多少兵力!最大的可能性是支那人棄城而逃,只留下少數人拖延我們的時間!我們偏不能上他們當!傳我令下,火速拿下懷寧!”
日軍進入懷寧縣城內,才發現城內空無一人。
城內的老百姓早就逃難走了,肖柏部隊的兩個營佈置在城內,一千來人分散在不到四平方公里的小城內,日本人也很難發現有人。
三千多日軍步兵涌入城內,對於佐藤要大佐來說,很快就發生了悲劇:有人一腳踩到埋設在青石板路面下的地雷,“轟”火球從石板下面噴涌而起,土造地面埋設在石板下面卻增大了地雷的威力,青石板化爲碎石在空中飛舞,那名倒黴者當即粉身碎骨,邊上的幾名日軍也被碎石撂倒在路上。
又行進了一百多米,突然一堵牆後面飛出十多枚冒着青煙的手榴彈,幾十名日軍士兵在一片慘叫聲中倒下。
“裡面有埋伏!”日軍士兵和軍官紛紛趴下。
“噠噠噠”機槍向圍牆射出密集的子彈,日本人手中的手雷飛過圍牆,落進院子內爆炸。一連串槍聲爆炸聲過後,日本人踹開大院的木門,衝入院子內,才發現院子裡空空蕩蕩連條人影都看不到。
“八嘎!該死的支那人躲哪裡去了?”日軍小隊長氣得暴跳如雷。
等到搜索一番,日本人才發現廚房裡有一個和外面連接的小洞,襲擊者肯定是從小洞溜到後面去了!爲了發現這個小洞,還有一名日軍士兵被詭雷炸飛了腦袋。
不過日軍倒也沒有多在意,因爲懷寧縣城的建築物不如安慶牢固,這裡的建築物也不像安慶那樣被改造得面目全非只留下一個射擊孔。
因爲時間不夠加上建築物不夠堅固,王梓涵根據肖柏的建議,並沒有對這座小城進行大規模“改建”,只是進行一番簡單的改造。
即便是簡單的改造,已經夠鬼子喝一壺的!每一間房間都打開洞,房子和房子連成一片,戰士們可以在建築物中間自由通行。正是因爲建築物不夠堅固,也使得挖洞的工作變得十分輕鬆。
四營和五營的戰士基本上都是民兵轉變來的,他們的武器和日本人一樣都是三八式步槍,這種步槍適合新兵使用,經過一段時間訓練的民兵槍法還算是不錯。
屋頂上和窗口隨時都有人伸出步槍,每一聲三八式步槍的槍響,就有日本人中彈倒在冰冷潮溼的街頭。
遭到冷槍打擊的日軍集中兵力,向襲擊者所在的位置發起攻擊。突然,屋頂上和窗口中伸出數挺歪把子機槍,幾座最堅固的建築物中還探出了92式重機槍,綿密的火網籠罩在日本人頭頂,子彈割草一樣把暴露在街頭的日軍撂倒一片。
遭到襲擊的日本人連忙反擊,可是他們卻發現貌似沒有經過改造的街頭居然無處藏身,王梓涵早就讓人把伏擊點周圍的街區清理得乾乾淨淨,青石板的街頭,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躲避子彈的障礙物。
伴隨着暴雨般的子彈一起襲來的,還有手榴彈。
手榴彈落在狹窄的巷子中爆炸,崩落的牆磚和炸成碎片的青石板,都成爲加大手榴彈威力的殺手,無數牆磚和碎石塊就像彈片一樣砸翻了不少日軍。
等到日軍把擲彈筒榴彈的準確射入窗口中和屋頂上的時候,剛纔的那些襲擊者早就扛起輕機槍不知去向。
堅固建築物中的92式重機槍還在響個不停,這種精確度極高,號稱指哪打哪的重機槍在四營五營最精銳的機槍手的手中發揮出極大的威力,機槍不斷短點射殺傷敵人,“噠噠噠”啄木鳥叫聲一樣的槍聲中,日軍士兵身上接連噴起血霧。
等到日本人逼近了重機槍火力點的時候,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死角!所有的火力點都構成交叉火力,一個火力點打不到的敵人,總是有至少兩個以上的火力點可以光顧到那個位置,使得日軍無處藏身!
擲彈筒榴彈又炸不穿堅固的建築物,神槍手也沒有起到多大作用,首先單發的步槍很難把子彈射入狹小的射擊孔中,再加上還有隨時可能從屋頂和二樓冒出的獨立旅步槍手,日軍神槍手被擊斃不少。
把步兵炮運到城裡?那需要一段時間!
等到鬼子推着步兵炮進城,那幾座重機槍火力點內的戰士早就撤退到安全區域。日本人用92式步兵炮把剛剛的幾座重機槍火力點全部炸成廢墟,他們除了得到一堆冒着青煙的石頭和磚塊之外,什麼都沒有得到。
不過隨着日軍步兵炮的進城,也使得城內巷戰防守方變得更加困難,畢竟四營和五營不是獨立旅精銳部隊,又沒有狙擊手和炮兵的配合。
日本人用擲彈筒對屋頂轟擊,用步兵炮點射較爲堅固的建築物,獨立旅的十多挺輕機槍和三挺重機槍被炸燬,二十多名機槍手連同他們的機槍一起化爲了零件,被埋葬在冒着滾滾濃煙的廢墟下。
抵抗並沒有因此停息下來,不時從門後、牆頭、屋頂和樓上射出的冷槍子彈奪走不少日軍的生命。
等到日本人回頭來對付冷槍的時候,戰士們又穿行在殘垣斷壁之間,通過實現挖好的小洞消失到另外一條街區。
爲了對付守軍,日軍又採取新的辦法:他們不計成本,用擲彈筒轟擊每一棟不很堅固的建築物,然後用工兵爆破,把建築物炸塌。碰到一些堅固的建築物,就直接用步兵炮把建築物徹底轟平。
這種辦法雖然可以減少傷亡代價,可是推進的速度極慢。
臺灣第一步兵聯隊的日軍蝸牛爬行一樣緩慢推進,從中午一直打到傍晚,居然還無法拿下這座不到四平方公里的小城!
當然,在日本人這種戰士打擊之下,王梓涵帶來的四營和五營也遭致了不小的傷亡,到了傍晚五時的時候,這兩個營已經陣亡了傷亡了一小半,有近兩百人犧牲,一百多人身負重傷,近兩百人輕傷。
日軍已經逼近到距離王梓涵所在的指揮部不足一百米的距離!在那裡,他們碰到了守軍最爲頑強的抵抗。
四挺92式重機槍和十二挺歪把子輕機槍,加上兩個警衛排的衝鋒槍火力,打得日軍在狹窄的小巷裡血肉橫飛。
王梓涵親自用毛瑟手槍擊斃兩名幾乎就要衝到他指揮部中的鬼子後,他心裡默默唸着:‘肖柏啊肖柏!你到底開始攻打機場了沒有啊!你那邊再不行動,我這一百多斤可要交代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