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範青退了下去。
肖柏看了看那些殘兵,問了句:“弟兄們,你們平時吃的糧食哪裡來的?你們身上穿的衣服來自哪裡?你們又是從哪裡來的?”
傷兵們面面相窺,過了片刻,一名傷兵說:“是長官發善心給的。”
說完這話,他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爲肖柏的話中,還有一句“你們又是哪裡來的”,他這樣的回答,明顯對不上號。
肖柏吼道:“你們吃的糧食,來自老百姓!你們身上的衣服,也來自老百姓!就是你們的人,也曾經是老百姓的一員!當敵寇來的時候,你們不站出來,卻把那些生養你們的老百姓丟給敵人?”
所有的士兵都已經說不出話來。
肖柏拉開自己的衣服,指着身上的傷疤說:“各位弟兄們!要說傷,我還不是一樣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我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你們可想過那些在日寇鐵蹄下呻吟的父老鄉親?你們可想過慘遭鬼子凌辱的姐妹?你們可想過倒在鬼子屠刀下的兄弟?說我找你們,是要讓你們賣命。可是你們知道,我們這樣出生入死又是爲了誰?是爲了我們的國家不再被日寇鐵蹄蹂躪!是爲了我們的兄弟姐妹不用再面臨死亡的威脅!如果我們戰死了,我們是英雄是烈士!可是你們現在呢?昏昏碌碌的,死在這裡,也是孬種!”
說完,肖柏拉過跟隨自己來的一名軍官:“小王,你解開你的衣服!”
那名軍官解開衣服,露出渾身傷疤。
另外一名軍官也解開衣服,露出身上累累傷疤。
“都看到了沒有!我們這裡哪個人怕死的?賣命?自從我們穿上軍裝的那一天起,我們的生命就已經不屬於自己,屬於這個國家,屬於養育我們的百姓!”肖柏吼道。
範青帶着醫生和護士走進兵營內:“軍座,他們來了。”
肖柏道:“讓醫生和護士們給他們看看,還有,我們手裡還有些錢,去訂做一些新軍裝,準備發給他們!再請理髮師,給他們理髮!還有食物,也要給他們準備充足!”
說完,肖柏又轉頭對那些傷兵們說:“各位弟兄們,你們都是國家和民族的英雄!你們爲國家受了傷,可是你們卻被你們的長官拋棄。現在我會擔負起照顧好你們的責任!你們之中,有人已經殘疾的,我肖柏願意負責他的下半生!你們之中,有人可以養好傷的,我希望你們不要辜負那些已經陣亡英烈的期待,再次振作起來!拿起槍,去把那些狗日的驅逐出去!你們也知道,我肖柏說話算數!只要你們加入我們的軍隊,我們不拖欠軍餉,陣亡的有撫卹,受傷的我們負責!”
這些傷兵,或多或少都聽說過新7軍軍紀嚴明,而且從來不拖欠軍餉。聽說要吸收自己加入新7軍,有人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
不過驚喜了不一會兒,一些沒有殘疾的士兵又感覺害怕。他們擔心,自己又一次被送上戰場當炮灰。
肖柏通過察顏觀色,看出那些士兵的心思。於是他說道:“各位弟兄們!我肖柏愛兵如子,不僅僅是在平日裡愛護每一名士兵,而且在打仗的時候,我也愛護每一名士兵的生命!我不會讓我的士兵去做無謂的犧牲!”
有士兵知道,肖柏打仗的厲害之處,於是又有了幾分自信心,便擡起頭。
當然,這些傷兵不是每個人都能當成遠征軍士兵的,肖柏必須從中挑選,選出那些受傷不重可以治癒的,或者是不影響到戰鬥力的傷,那些兵才能用。
首先肖柏讓醫生和護士照顧那些傷兵,給他們醫藥,讓他們修養治療,等到他們養好傷之後,就編入隊伍中。
這裡除了傷兵之外,還有一些是純屬潰兵,身上其實沒什麼傷,只是隊伍被擊潰,而且已經失去了自信,對前途渺無希望,這纔到了這些潰兵收容營。
對那些已經絕望的潰兵,最需要的是心理治療。
肖柏沒有那麼多時間留在這裡,給那些潰兵進行心理治療的任務,就交給範青好了,他還要返回綏遠,去迎接日軍可能發起的攻擊戰。
對於範青來說,留在這裡招兵買馬,再給殘兵敗將“上課”,也不算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了,畢竟肖柏已經給範青“上過課”。範青這個還算是不錯的“學生”,現在一轉身就變成了“老師”。
至於訓練的任務,對於範青來說更不算什麼,畢竟他和郭天柱一樣,都是肖柏最得意的徒弟,由他進行訓練,還不是小菜一碟。更何況,那些士兵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了,只要經過系統化訓練,每個人都能成爲精兵。
範青隨後就開始對那些殘兵敗將進行篩選,從中挑選出自己需要的人手,被挑選進遠征軍先遣隊中。選好了人選之後,就對他們進行系統化的訓練。
潰兵加上陸陸續續康復的傷兵,範青很快就收集到了一支擁有五千人的軍隊。
目前武器彈藥還沒有到位,他就先對那些養好傷的傷兵和潰兵進行體能訓練等基礎訓練,同時還讓人削了木槍,在木槍上吊上磚塊,進行臂力訓練,訓練瞄準項目。等到肖柏從美國人和英國人那裡要來的武器彈藥到位,再撥發下來。
除了步兵之外,範青還發現,在那些傷兵和潰兵中間,還有少數的炮兵和神槍手,那些可都是寶貝。於是,範青把那些人集中起來,對他們“開小竈”。
武器彈藥沒有那麼快到,畢竟從境外運過來,也需要一段時間。
肖柏要離開之前,事情其實還很多,他需要同英國人和美國人進行交涉,而且還要購買大批物資。
蔣介石給自己的五百萬法幣根本不夠用,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是大海里的一滴水。要買東西,肖柏只能從英國人給的英鎊和美國人給的美元裡面支出。正式協議只剛剛簽下,英國人和美國人給的錢都還不多。
折回頭到了美國人赫爾利那裡,這個美國大使見到肖柏的面又是一個熊抱。
等到放開之後,赫爾利對肖柏說:“尊敬的肖將軍,你要的東西,我已經夾雜在一份大清單裡面請示國內了!我們總統,已經同意了對貴國的援助!當然,貴軍所要的物資,我自然會盡力滿足你們。”
聽到“盡力”兩個字,肖柏心裡有些不愉快,他知道美國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滿足自己。不過也不會比自己要求的差太多。這樣已經是知足了,畢竟,美國人還是認在重慶的那個中央政府,能從蔣介石那邊分出一部分,已經很不錯了。
想到這裡,肖柏對赫爾利敬了個禮:“肖柏代表整個新7軍,感謝尊敬的美國大使和美國人民的慷慨相助!”
赫爾利連忙說:“這是應該的!反法西斯,是世界人民的共同事業!”
話剛剛說完,赫爾利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肖將軍,我還給總統提交了另外一份請示,我們美利堅合衆國的陸軍航空兵可以入駐你們綏遠!首批駐綏遠空軍,最快將會於兩個月後抵達,大約有兩百架戰鬥機。日後,還將會有轟炸機和更多的戰鬥機陸續入駐綏遠,配合貴軍作戰!”
這個消息,是最讓肖柏振奮的消息。
要知道,打了那麼多年的仗了,每次和日本人打,最吃虧的是什麼?就是沒有制空權啊!部隊在白天根本就不敢亂動,只能是偷偷摸摸。到了夜晚,纔是自己的天下。可是每次日本人發動進攻的時候,都是白天來。到了白天,自己所有的重武器都要掖着收着,根本不敢拿出來亮相。
現在可好了,有了空軍,那以後還用得着懼怕小鬼子?
只是有一點,美國人提出,必須要給他們的飛行員做好保障。對於這一點,肖柏一口就答應下來,宣稱說:“請大使先生放心!不僅是食物和藥品的供給,我們可以派人向你們學習地勤,到時候,地勤人員就我們出。”
告別了美國人之後,肖柏又去找了英國人。
來到英國大使館,見了英國大使薛穆爵士之後,這個英國人又來了一個紳士式的禮節。
肖柏敬了個軍禮。
薛穆爵士隨後就說:“肖將軍,你要的東西,我們已經答應了。在初步,我們決定向你們提供兩萬支李恩菲爾德步槍,一千挺布倫機槍。至於美國人那邊,你們本來想要向美國人要的武器,由我們提供給你們。”
說着,他遞上了美國人轉交過來的清單。
肖柏看了看,只見上面寫着:6磅炮三百門,17磅炮一百門。
看到這些數字,肖柏激動得差點要擁抱這個英國人。要知道,當時英國人的反坦克炮,可比美國人的都要好得多,而且好了不止一個檔次!有了這些英國製造的炮,還怕將來收復東北的時候,日本人能夠攔得住自己?
反坦克炮,不僅僅是對付坦克的武器,也是攻堅戰的利器。以直射的反坦克炮轟擊敵人的工事,那個效果可是十分良好。
此外,英國人還給肖柏提供糧食和藥品等物資。
“太好了!我們得到英美兩個國家的幫助,我們遠征軍一定能夠取得很好的戰果!”肖柏很高興的說。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趕快讓自己的人來西南。
此時,負責帶領遠征軍的周鋼炮已經帶着一萬人的隊伍離開山東,向西南方向出發。這支隊伍進入河南,正在招兵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