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肯定是繞不過去了,日本人既然會來,他們必然是早有準備。在叢林中,必然還有日軍特務和巡邏隊。如果放棄這段防線,那剛好給了日軍背後掩殺追擊的機會,反而會給自己的軍隊帶來極大損失。
耿敬雷思索一下,果斷的下了命令:“我們先抵擋!等日本人大部分過來,我們就進入叢林和他們捉迷藏!”
部隊以最快的速度在叢林和鐵路線周圍佈置防禦工事,工兵戰士們在步兵戰士們配合之下,修復法國人留下的那些破破爛爛的工事,準備在這裡暫時抵擋敵人。
防禦戰也不是單純的防禦戰。如果以三萬多人對付七千多日軍還要單純防禦的話,那麼耿敬雷這個指揮官早就可以被肖柏撤職了。他一方面組織部分兵力在正面防禦,另外一方面組織特種兵和突擊隊,從側翼迂迴。同時,還組織狙擊手和一部分特種兵,伺機運動到日軍後面,襲擊日軍炮兵。
工兵的速度很快,日軍還沒有抵達防線的時候,工兵已經構築好了防禦工事。
日軍抵達之後,首先就以各種火炮對守軍的陣地一通猛烈轟擊。日軍的75毫米山炮和70毫米步兵炮一通猛烈轟擊,中口徑炮彈不斷落下,把守軍設置在前沿陣地的木樁、鹿砦、鐵絲網和沙袋被炸飛上天空,壕溝被填埋。
但耿敬雷的工兵佈置陣地的時候十分巧妙,那些壕溝內都沒有藏人。真正的兵力卻是隱藏在壕溝後面的田野和叢林中。等到日軍炮火平息下來,他們纔會向日軍發動反擊。
日軍炮兵正在肆虐的時候,耿敬雷部的炮兵偵察兵就已經發現了日軍炮兵陣地,迅速把日軍炮兵的位置向己方炮兵彙報。
“預備!放!”隨着炮兵指揮官手中小旗用力搖動,一門門火炮發出怒吼聲。
反擊的炮彈迅速向日軍炮兵陣地上砸過去。50多門92式步兵炮和40多門41式山炮一次齊射的威力不可小覷,下冰雹一樣的炮彈迅速覆蓋了日軍炮兵陣地,剛纔還在肆虐的日軍炮兵陣地在頃刻之間就化爲一片火海。
可是日本人雖說只有兩個聯隊,但他們得到一個炮兵大隊的加強,加上聯隊自己所屬的炮兵中隊,日軍的火炮並不少。而且日軍炮兵陣地也分散,中國軍隊一輪炮擊,並沒有完全摧毀日軍炮兵。
原本日軍以爲進入越南的中國軍隊只有輕武器,沒想到還有不少火炮。在中國軍隊一輪火炮轟擊下,日軍吃了一個大虧。
但回過神來的日軍很快就組織起炮火,根據彈道推算出的大致位置,對中國軍隊的炮兵實行火力壓制。
轟擊了一通之後,日軍就讓坦克掩護他們的步兵,向中國軍隊的陣地發起衝鋒。
數輛97式坦克碾壓泥濘的地面,履帶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趾高氣昂的向中國軍隊的陣地猛撲而來。跟隨在日軍坦克後面的日軍步兵嚎叫着,大喊着“板哉”,高舉着太陽旗向前方中國軍隊的陣地瘋狂攻擊。
當日軍坦克碾壓上鐵路線的時候,這時才發現,他們佔領的陣地上一個中國人也沒有!他們得到的只不過是一個被他們自己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的破爛陣地!而就在這個時候,已經轉移了位置的中國炮兵再次爆發威力。
步兵炮、山炮和迫擊炮發出怒吼聲,不計其數的炮彈向那些尚未站穩腳跟的日軍潑灑去鋪天蓋地的炮彈。
炮彈落地,騰起一團團火球。翻滾的煙塵中彈片橫飛,把那些站在支離破碎陣地上的日軍給一片一片的炸得血肉橫飛。
與此同時,隱藏在田野中和叢林裡的戰士們也從四面八方涌出,向日軍發起猛烈攻擊。
進攻的時候,狙擊手是重要力量。他們優先照顧對己方威脅最大的日軍擲彈筒。隨着狙擊手精確的點射,一個接一個日軍擲彈筒手被撂倒。
隨後,各種輕重機槍壓制日軍輕機槍,迫擊炮壓制日軍重機槍。
在各種火力的配合之下,手持衝鋒槍的戰士們向敵人發起反衝擊。
就在此時,日軍那些坦克咆哮着衝出,向反攻的中國士兵吐出一條條火舌。密集的子彈鑽入人羣中,不少戰士倒在血泊中。
但是日軍的坦克也沒能肆虐多久,只聽到反攻的中國軍隊人羣中,有數條火舌射出。伴隨着反坦克槍的射擊,衝在前頭的兩輛97式坦克被打成馬蜂窩,無力的癱瘓在路邊,車內已經是血肉橫飛,子彈擊穿坦克,擊斃了車內乘員。
後面的幾輛日軍坦克見到前車之鑑,紛紛急速倒車。
反坦克槍兵在步兵的配合下,又打趴了兩輛日軍坦克。
這時候攜帶着美製m1919通用機槍的機槍手已經迂迴到了側翼,一百多挺機槍架設起來,對着那些高喊着獸語,向中國軍隊衝過來的日本人猛烈掃射。
密集的子彈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日本人被一片一片猶如割稻子一樣撂倒。
日本人以重機槍和擲彈筒掩護,以步兵衝擊。鐮刀一樣的重機槍子彈橫掃而過,擲彈筒榴彈不斷落在中國軍隊機槍陣地上炸開。隨後日軍步兵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槍衝殺上去。可是日軍衝到五十多米外的時候,又遭到密集的衝鋒槍火力打擊。
正當正面的日軍同中國軍隊激烈交火的時候,一支試圖迂迴包抄中國軍隊的日軍卻和同樣要迂迴包抄日軍的中國軍隊遭遇。
“有支那人!”日本人大喊道。
“日本人!準備戰鬥!”中國官兵大喊。
幾聲槍聲,步槍手首先開槍射擊,一百多米外的幾個日本人應聲倒下。幾乎是在同時,日本人手裡的步槍也開槍射擊,幾個中國士兵倒在滿是落葉爬藤的叢林中。
就在這個時候,幾十名攜帶着輕重機槍的機槍手卻爬上幾棵大榕樹,居高臨下,對前面衝過來的日本人掃射。
日本人也在搶佔制高點,有人試圖爬樹。但卻遭到狙擊手點射,把那些爬上樹的日本人一個一個像是打猴子一樣從樹上射落下來。
雙方還在激烈的膠着之中,此時有參謀軍官來報:“長官!根據我們的偵察兵彙報,距離我們左側三公里外出現了大批日軍,至少有一個師團以上的日軍!看樣子,他們是打算從我們側翼包圍我們!”
耿敬雷的這個第二遠征軍三萬多勇士,並非打不過一個師團外加兩個聯隊的日軍。但他們的任務不是在叢林中同敵人打一場消耗戰,而是盡力保存自己,靈活出擊,主動打擊敵人,攻擊敵人的弱點。在敵人集中的時候,使用騷擾戰術。如果和日軍一個師團消耗,自己的傷亡至少要在三分之一以上。至於彈藥的消耗,更是無法統計。一旦彈藥見底,就很難補充上。區區三萬人的第二遠征軍,經得起幾次這樣的消耗呢。
耿敬雷一聲令下:“撤退!”
正在同日軍激戰的將士們對這個命令很不理解,他們覺得自己已經把那兩個步兵聯隊的日軍打得差不多了,只要加把勁,就算沒有全殲,也能徹底打殘這些敵人。可是卻在這關節骨上,卻收到撤退的命令。
不管理解不理解,軍令如山,得令之後隊伍迅速撤退。
第二遠征軍撤退進入山區,後面的日軍窮追不捨。
這時候耿敬雷讓狙擊手和特種兵,在一支小分隊的配合下,執行斷後的任務,一路上以機關和地雷阻攔敵人,以冷槍射殺敵人。而普通的步兵小分隊,則利用叢林同日軍周旋,神出鬼沒的射殺敵人。
日本人發現在山林中一點便宜都沒有佔到,他們追趕一陣便不得不放棄。
雖然第二遠征軍在宣光一帶同法軍和日軍的這場激戰並沒有吃虧,但是彈藥消耗量極大,而且日軍也早有了防備,堵住了第二遠征軍的去路。這時候還想要按原計劃行事,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目前擺在耿敬雷面前就兩條路:
第一:班師回國。這次出國沒有完成任務,只是消滅了一點敵人,簡直就是無功而返。那不符合耿敬雷的性格,更不符合肖柏的性格。
第二:分散兵力,化整爲零,一點點過日軍的防線。等有足夠的人到了越南西南部山區的時候,再把兵力集中起來,伺機給日軍以致命打擊。
有胡志明和武元甲他們的越南當地人,第二遠征軍要通過日軍封鎖線並非很困難。日軍雖然防得很緊,可是他們兵力已經不足,而且日軍主力在緬甸,在越南境內主要依靠法國人,日軍已經無法抽調出更多兵力對付耿敬雷他們。
日本人採取了新的辦法:以法國人和越南人當開路先鋒,日軍跟隨在後面,尋找第二遠征軍的下落。
但是耿敬雷的第二遠征軍隨後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在日軍前面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日之後,一批中國官兵在越南當地人的配合之下,搗毀了法國人在宣光附近的一個據點,從那裡獲得大量糧食補給品。
接下來幾天,第二遠征軍一直在山裡同日軍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