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留着當私房錢。”
秦浩明灑然一笑,推開估計是裝着金銀細軟的小木箱,寵溺的捏捏她圓潤臉頰。
這時代的男人委實幸福,時下女子一旦從夫,大多數立馬一心一意,恪守婦道。
連大明的公主碰到渣男,都得隱忍,不敢四處聲張。
畢竟,在這時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絕不僅只是口頭說說而已。
沒有家裡的支持,便如無水之木,終究難以存活。如此,女子也便少了許多三心二意。
當然,前提是男人必須有能力爲家裡妻兒老小遮風擋雨,不被人所陷害。
“只是夫君,若是當私房錢的話,太多了。要是兩位姐姐也跟芸娘一樣,恐怕夫君真難一碗水端平?”
芸娘眼睛彎成一個月牙兒,先前淚眼婆娑的俏臉帶着一絲狡黠,笑意盎然。
“很多嗎,小富婆?”
秦浩明揮揮手毫不在意,嘴角一揚,顯得有些自負。
說實話,通過查抄晉商、高起潛、王樸等人,不僅糧食問題得到解決,便是錢財方面現在也堪稱富足。 шшш★ttkan★C〇
手下將士的糧餉朝廷供應大部分,多出的部分由自己加以補充。武器軍備等都是現成的,故而開支不算太大。
當然,今後擴軍跟改進裝備後,那纔是花錢如流水的時候。
“嗯!”
哪知芸娘毫不客氣點點頭,模樣很是嬌憨。夫君略帶調笑而溫馨的語氣,讓她心裡甚是甜蜜。
“紋銀四百二十萬,于山酒樓一處,米鋪三間,腳行一個,鄭家的安平錢莊有參股,每年的分紅約莫二十萬兩左右。”
芸娘打開木箱,裡面沒有金銀首飾,全部是一張張銀票和契約,碼得整整齊齊。
“什麼?”
隨着芸娘略帶得意的數完家資,饒是秦浩明自詡見過大世面,也知曉大明朝廷和民間的實際情況,但還是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四百二十萬,這是什麼概念?相當於大明朝廷一年的國庫總收入啊!
眼前這位哪裡是小富婆,簡直是大明女首富!
“夫君,先父臨死前留有一百多萬交給家僕忠叔,還有這些年鄭家也待芸娘不薄,每年都給五六萬銀兩之多。
十七歲那年,許配的男子溺亡後,芸娘來福州開了于山酒樓,同時訓練歌伎幫忙鄭家打探消息,並結好福州官員。
次年,鄭家安平錢莊在福州府開分店,芸娘投入五十萬,並參與日常事務管理。”
趁此機會,芸娘把這些錢的來龍去脈一一解釋清楚。
她是聰慧的女子,明白他的夫君位高權重,自己坦誠說出來和他今後查探才知曉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這麼有錢,爲何還要如此委屈自己?”
想到佳人之前寧願爲妾爲婢的舉動,秦浩明有些感動,這要擱在後世,根本不可能的事,那還不拽到天上去。
至於說錢的來歷,經過芸孃的解釋,秦浩明已經不感到奇怪。
顏思齊縱橫海上幾十年,鄭芝龍只是他小弟之一,留個一百多萬給自己唯一的女兒,那是很簡單的事情。
而鄭芝龍得位於顏思齊,善待他的女兒更是理所當然。
畢竟海盜不是朝廷的軍隊,平常管理講的是義氣,芸娘又對他沒有任何威脅,自然要做給別人看。
更何況,芸娘對他還有用處。
同時,通過芸孃的身家情況,秦浩明對鄭芝龍的實力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瞭解。
海貿利潤巨大,是鄭家的根本。但錢莊、酒樓、礦山等一切暴利的行業,估計也都活躍着鄭家的身影。
“夫君,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
芸娘雖有鄭家庇護,但終究是寄人籬下,畢竟沒有自己的家來得踏實。
至於說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尤其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還是選擇一個有實力的夫君會更有安全感。”
芸娘眼眶微紅,手摟着秦浩明的熊腰,小腦袋緊緊的貼着他的胸膛,不做絲毫隱瞞。
“天下有實力之人何其多也,那你怎麼就選擇爲夫呢?”
秦浩明嗅着佳人秀髮的芳香,打趣着問道。
“實不相瞞,去歲到今年,在於山酒樓,南來北往的士子、福建的官場油子到處都在談論夫君。
尤其是坊間傳聞關於夫君的種種的往事,長長令芸娘詫異,那時芸娘就有特意留意夫君。
前日福建官場招待夫君履新,芸娘就想趁機瞭解。後來雖被趕走,但芸娘……芸娘其實一直在關注留意夫君的一舉一動。
這些年,因爲時常要分析情報的緣故,芸娘有學習觀人之術。那時就覺得夫君是芸孃的天命天子,就是芸娘苦苦追尋之人。
其實那些大人芸娘都認識,都是福建官場的老油子,平常威風凜凜不可一世,卻都圍繞着夫君阿諛奉承。
那日夫君真英俊,大人們都四五十歲了,唯獨夫君……所以芸娘……”
說到後面,聲音幾不可聞,只有小腦袋不停的往秦浩明懷裡鑽。
哈哈哈……
秦浩明爽朗的笑聲在總督府中驟然響起,芸孃的坦誠直白讓他倍感欣慰。
無疑這是一個聰慧伶俐至極的女子,也是誠心想跟他過一輩子的女人。她明白二人的感情基礎薄弱,故而選擇坦誠相待,讓自己瞭解她。
“大富婆,跟爲夫講講這錢莊運營情況?”
在芸孃的嬌呼聲中,秦浩明大笑着抱起芸娘,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笑嘻嘻的問道。
秋風蕭瑟,轉眼變天。
秋雨掛上屋檐,滴滴嗒嗒如竄線的珍珠般往下落。
即使是清晨時分,房中的光線依舊不好。透着昏黃的燭光,几案後面一道身影唰唰唰在書寫什麼,到思考處,不由皺眉懸筆。
門外響起腳步聲,身影擡了擡頭,門扇被推開,溼冷的空氣擠進來,燭火搖曳時,門再次關上。
李想大步靠近,低頭躬身低聲稟告:“秦督,陳都司已經把洪塘衛所騰空,用於暫時安置南下的兩千兄弟。
宣大兵仗局的工匠和他們一起抵達,現還有三天路程。”
筆輕輕擱下,揮筆之人正是秦浩明,他拿起紙張吹了吹,讓上面的筆墨快點乾透,好一陣方纔收起來。
“宣大騎兵準備得如何?董守備那裡有什麼安排?林虎那裡跟蒙古人談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