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連這事也知道?”
李武爾面若死灰,他是李家的家生子,從祖父那輩就在李家效力。
所以不管李一平有多隱秘的勾當要他去做,都沒有二話,包括和海匪的溝通,讓打行的人準備參與示威,這些事都是李武爾去做。
他當然知道這都是極犯忌諱關生死的隱秘大事,如果自己不是家生子,也不可能去做。
否則的話,李武爾感覺自己就是該被滅口的那個。
現在家主買了宅邸又給了銀子,可見不會被滅口了,但這樣的大事他是連做夢都不敢夢到。
此事一旦暴露,不僅他的主人李一平保不住性命,他這樣的小人物更是難逃凌遲之死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結果,不必有絲毫懷疑。
被這幾人擒住,又說出最隱秘擔心之事,李武爾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他最害怕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眼前這場景,整個人瞬間跨了。
“廢物一個,也虧他做了這麼大事。”
帶着人潛入房中的行動組的組長一臉厭惡,他也不屑與李武爾多說,歪着嘴令道:“按吩咐做事。
“是。”
一個黑衣漢子獰笑起來,李武爾看他拔出短刀,嚇的全身都哆嗦起來。
但他沒有辦法掙扎,另外兩人的手如鐵鉗一樣把他按的死死的,等自己的一隻手被擺在桌上時,他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
他想叫喊,但一隻手鉗在他的喉結處,他連哼哼聲都發不出來,眼看着黑衣漢子動作相當熟練的一刀揮落,正砍在手腕關節處,鮮血迸飛。
對方立刻將斷手裝在一個皮袋裡,頓時一點痕跡沒有。接着又是拿藥棉替李武爾包紮,他呆着臉看着眼前這一切,似乎砍斷的不是自己的手。
一直到清涼的藥棉敷在斷手處,他才感覺到劇烈的疼痛,整個人如蝦米般的跳起來,一陣陣沉悶的嘶吼呼痛聲也是從被卡着的喉嚨處發出來。
左布政使衙門,李一平已經忙碌了一整天。
到傍晚時,指揮使陳一山家裡派人送來帖子,請他過府飲宴。
“陳老前輩好不識趣。”李一平心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哪有空去敷衍他?”
不過轉念一想,陳一山是毛都白了的老狐狸一個,他派人送帖子來必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是真的起興要請他吃飯。
要是這點好歹也不懂的話,李一平也不會在福州城成爲坐地虎。
“上覆你家主人,這裡有剛帶過來的白魚,放在水甕裡一路養着帶過來的,叫他不要大費周章,晚上我們一起熬白魚吃。”
李一平對陳家下人說道。
“還請大老爺早些過去。”陳府下人一邊跪下代主人拜謝,一邊道:“我們老爺神色有些不同往日,似乎有些慌亂。”
“哦,本官知道了。”
在府中接見了一些訪客後,看看天色漸黑,陳府又派人來催,李一平也不叫陳一山久等,坐了馬車往陳府趕去。
陳一山住的是西城,李一平卻是住東城,一路上行人頗多,相當擁擠。
這叫李一平也起了在西城買房的打算,畢竟西城空曠,風景獨好,適合安家居住。
陳府相當顯赫,三進的套院,佔地三四畝,在福州城也算是很象樣子的大宅邸了,李一平當然不需等通傳,大搖大擺的就走了進去。
到了內宅小客廳門前,陳一山迎了出來,請李一平寬衣換上便袍。
李一平穿的是出門拜客的正經衣袍,當然不怎麼舒服,他也不客氣,略推辭兩句後就寬了大衣裳,換成家居的圓領長袍,進了屋子與陳一山對面而座。
兩人面前都擺着一個小几,上面放着各色酒菜。
陳一山雖說是武將,但還是守着漢人士大夫的傳統,請客吃飯用分餐制,兩人面前都各有一套菜餚,分列几上,酒水也是用銀壺放在溫器之中保溫。
“喝的是南酒。”陳一山道:“雖然天熱,還是溫一下好,免得傷了胃。”
“我愛喝熱的南酒。”李一平笑道:“我原本就是浙東人嘛,黃酒喝起來甜熱而沒有酒的暴烈,很好。”
其實當時不分南北,士大夫多喝黃酒,極少有人喝燒酒,畢竟士大夫要講究雍榮矜持。
象後世那樣拼了命猛灌,喝到口齒不清甚至作出諸多醜態,那就太丟臉了。
此時的酒會也是文會,多半要分韻賦詩或是聯對,要是腦子糊塗了還怎麼做這些風雅之事。
不過今日陳府沒有一個外人,李一平也就不客氣,喝酒挾菜,大快朵頤。
酒過數巡過後,李一平才向陳一山道:“老前輩叫學生來,必定有要緊事情?”
陳一山有些心酸,李一平故意在自己當面大吃大喝,最後才敷衍式的問什麼事情,在此之前當然不可想象,兩人等若盟友,凡事都是商量着來,一起做出決斷。
時隔數年,自己即將致仕,明明人脈還在,官職也做到都指揮使,但眼前之人已經不怎麼把自己放在眼裡了。
“此事說來和里老弟也是有些關係的。”陳一山故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李一平聽了眉頭不覺一皺。
“你看看便知。”
李一平的神態陳一山都瞧在眼裡,搖搖頭,從案几下拿出一個檔案袋。
李一平滿懷疑惑的接過去,一眼掃過,先是不屑冷笑,接着就是目瞪口呆。
裡面是一些帳目,是陳一山和李一平二人中飽私囊,將戶部二十萬撥款分潤的詳細帳目。
不僅是有他二人怎麼領銀,怎麼開銷,招多少人,旋即解散多少,然後分潤給朝中大臣又是多少,一筆筆的都是相當的詳細。
“此事說來和里老弟也是有些關係的。”陳一山故意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李一平聽了眉頭不覺一皺。
“你看看便知。”
李一平的神態陳一山都瞧在眼裡,搖搖頭,從案几下拿出一個檔案袋。
李一平滿懷疑惑的接過去,一眼掃過,先是不屑冷笑,接着就是目瞪口呆。
裡面是一些帳目,是陳一山和李一平二人中飽私囊,將戶部二十萬撥款分潤的詳細帳目。
不僅是有他二人怎麼領銀,怎麼開銷,招多少人,旋即解散多少,然後分潤給朝中大臣又是多少,一筆筆的都是相當的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