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靖王妃?!”詫異的見箏與同樣詫異的燁亥幾乎是同時脫口呼出,然後四道驚訝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赫連獄的臉龐。
“呃——,她現在確實是本王的奴婢。”赫連獄吞吞吐吐地解釋道,一雙黑眸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着憤怒的小亮光撲向了看似一臉淡定的月月。
“我竟然輸給了一個奴婢!”見箏一跺腳,眼光狠狠地剜了一下月月,便頭也不回的跑進了人羣。
“是奴婢?不是王妃?”燁亥在心裡反覆唸叨着,脣角不經意地逸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讓人期待的宴會什麼意外也沒發生,最後在精彩的鬥琴表演後匆匆結束了。
“首領,真的要讓他們如此輕鬆的離開這裡嗎?”站在燁亥身後的都護冥答怒視着靖王一行人瀟灑離去的身影,在燁亥耳邊低聲詢問道。
“離開?不留下我想要的東西誰也別想走。”燁亥眼中閃過一抹鋒芒,直插向月月的後心,就像是獵手的羽箭嗖地刺穿獵物的心臟一般,準確犀利。
“手傷了不知道嗎?怎麼又逞強?”赫連獄捉着月月的手,瞧了瞧她手心的一片狼藉,忍不住一邊塗藥,一邊喝斥道。
“我的事你管不着!”月月沒有勇氣抽回手,但是鴨子嘴硬偏不服軟。
“本王是你的主子,你是本王的奴婢,你說本王有沒有資格管你?”赫連獄瞄了月月一眼,繼續埋頭處理傷口。
“誰是你的奴婢?”月月咬着脣辯解道。
“剛纔你當着那麼多人承認是本王的奴婢,不會這麼快就翻臉不認賬了吧。”赫連獄連頭都懶得擡,幽幽地答道。
沒想到月月的權宜之計被赫連獄抓住了把柄,急得她只想澄清卻找不到理由,只好支吾起來:“我……我……哎呦,赫連獄你個混蛋,輕點!”
“瞿月月,從來沒有人敢對本王大呼小叫的,你今天雖然立了一個小功,但是並不代表你可以直呼本王的姓名,這裡不是傲天,你的性子給本王收斂點兒。”赫連獄單手挑起月月的下顎,一雙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望進月月的眼中。
這個男人爲什麼嚴肅起來這麼恐怖?月月在赫連獄中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惶恐的表情。他的眼睛好像能看穿人心,那中隱藏的威力常常讓月月在偶然想起的時候都會不寒而慄。
這個女人含着淚水的眼爲什麼總是讓他莫名的心疼?她很漂亮,甚至是赫連獄見過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今晚她不僅綻放了她的美麗還展示了她的才華,那些男人看她的眼讓赫連獄有種想殺人的衝動。她是妖精嗎?他要把她藏起來還是毀掉?爲什麼當初沒殺了她?!赫連獄的心狠狠的糾結在一起,挑着月月下顎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你要殺掉我嗎?”月月冷靜地問道,她在赫連獄的眼底看到了嗜血的光芒。
“你說什麼?”赫連獄愣了愣,眼中的狠厲頓時換成了疑惑,他疑惑於月月眼中無盡的沉靜,恍如一汪無瀾的潭水,清澈冷冽。
“如果你不想殺我,就拿開你的手。”月月用手背輕而易舉地打掉了赫連獄挑着自己下顎的手指。
“瞿月月,你敢……”
“赫連獄,沒有什麼事是我不敢對你做的,你欠我的是活生生地人命。”月月冷笑道,看着赫連獄,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就這麼緊緊地盯向他的眼睛。
“瞿文道和瞿瑞謙是至堯的奸細,是傲天的敵人,他們死有餘辜!”赫連獄深深地看着月月,冷冷答道。我行我素慣了,他從不屑於向別人解釋他的行爲,但是今天他爲了這個女人竟然破例了。
“那我娘呢?我呢?我們做錯了什麼,要被送到那種地方去?!”說完,月月痛苦的閉上眼睛,任憑淚水默默的滑過那張無助悲傷的面容。
“……”看着月月流淚的臉,赫連獄一時間慌了神,連辯駁的話語都不知從何說起,他是傲天的臣子,保護國家不受外敵的侵犯是他的義務。從來沒有人敢指責他濫殺無辜,他也認爲斬草除根纔是解決後患的最好辦法。爲什麼今天起了動搖這個想法的念頭?眼前的女子對他施了什麼魔咒嗎?
“赫連獄,我恨你!”月月張開迷濛的雙眸,惡狠狠地說道。
“不許恨!”赫連獄捉着月月的手腕,逼視着她的淚眼濛濛。
“呵呵……”月月突然笑了,笑得很淒厲很悲涼。她沒有聽錯吧,這個男人竟然叫她不要恨,他是傲天最出色的靖王又怎麼樣,就算他能管天管地,難道還管得着人心裡的愛與恨嗎?
“瞿月月——”赫連獄搖晃着月月的雙肩,一字一頓地念着她的名字,好似要把這個名字刻進他心裡一樣。
月月停止了笑聲,胡亂用手背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神色淡然地看着赫連獄說了一句:“我累了。”然後揮着手肘擋掉了赫連獄的扶在她肩膀上的手臂,站起身朝對面的躺椅走去。
赫連獄被月月突然的轉變弄得一頭霧水,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纖弱的背影踉踉蹌蹌的晃了幾步就徒然倒在了地上。
連續三天高燒不退,月月病得一塌糊塗。糊里糊塗的這幾天,月月隱約感覺到鐵焰來過,因爲有熟悉的人帶着熟悉的味道幫她換衣擦身,那味道是鐵焰身上的藥香,她也好像有些懂了,爲何自己會願意跟鐵焰親近,因爲慕容雲海也是一身的藥香,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再見他一面,月月覺得自己就要病死了,如此這般想着想着,眼角竟溼潤起來。
“她醒了?”赫連獄瞧見月月的眼角滑下一顆淚珠,忍不住探下身子問向坐着牀邊把脈的鐵焰。
鐵焰搖搖頭,心中十分確定:“我的藥很有準頭兒,藥勁兒還沒過,不會醒這麼早。”
“那怎麼哭了。”赫連獄繼續問道。
鐵焰又搖搖頭,心說:“我是大夫,不是神仙,怎麼會知道這個丫頭爲什麼事落淚?”
“治不好她,本王就把你退會天書崖!”赫連獄像個孩子似的要挾道。
鐵焰的身子微微戰慄了一下,連忙默默地點了點頭。要是連這點兒病她都治不好的話,哪裡還有顏面待在靖王身邊五年,早就回去跳崖了。
又過了一晚,月月火熱的身子終於降下溫來。鐵焰看着月月緩緩張開的雙眸,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鐵焰……真的……真的是你嗎?”像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困了好久,突然看到一個熟人,月月不由得把欣慰都寫在了臉上。
鐵焰點點頭,眼底已然泛起了淚花。軍隊進入扎潭後,她奉命留在了軍營大帳,說來也怪,白天裡少了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她反而清淨得連醫書都看不進去了。更沒想到當天夜裡就得到消息說月月病倒了,她不敢耽擱,趁着夜濃冒險潛進了扎潭腹地,還好月月只是傷口感染引起的高燒不退。
“接下來是不是按時服藥就可以了?”赫連獄瞧着兩個人的對視,怎麼看怎麼含情脈脈,於是冷冰冰地問道。
鐵焰斂起目光垂手立在牀邊,點了點頭。
“嗯,那你下去吧。”赫連獄板着臉命令道。
鐵焰不敢違抗,拎起藥箱,對着赫連獄行了一禮,不敢多瞧一眼月月,匆忙地奔門口走去。
“鐵……”月月眼巴巴地看着鐵焰出了氈房,想喚已然喚不回了。於是將一雙水汪汪地眼睛瞪向了赫連獄。
“你現在是本王的女人,別的男人不許碰,如果他不是給你醫病不得已,本王早就挖了他的雙眼,剁掉他的雙手了。”赫連獄霸道的說着,脣角卻是掩不住的喜悅。沒有人注意到,赫連獄在看到月月醒來的時候嘴角就不自覺地掛上了微笑。
“真是枉費了她對你的一片忠心。”月月聽着赫連獄殘忍的話,不由得替鐵焰抱屈,然後趁着赫連獄還沒開口反擊,合上眼眸假寐起來。
赫連獄剛纔就是隨口說說,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動那些忠心耿耿的屬下一根汗毛,如果他怕鐵焰欺負月月,當初在靖王府的時候也不會留下鐵焰去照顧月月了。他完全瞭解鐵焰的忠心,相信鐵焰的人品,但是看着月月瞧鐵焰的眼神,他從心底裡感覺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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