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濮沉想來想去,沒有辦法,也只好等了,他相信只要蘇家老爺子在自己的手裡,蘇洛寧就不敢耍什麼花樣,如果他們想要耗時間,那自己就陪他們耗下去,看誰先着急。
“蘇家老爺子怎麼樣了?”詹濮沉看向自己的屬下魏良問道。
“還好,能吃能睡的。”
“看好他,千萬不要讓他跑了。”雖然知道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蘇家老頭子年紀這麼大了,又不會武功,怎麼能從這般嚴密的監視之中逃脫呢?只是他還是忍不住吩咐了這一句,因爲能不能救出自己的弟弟,就全靠這個蘇家老爺子了,如果他跑了,那康浩算是救不出來了。
“是,屬下明白。”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待穆又薇他們離開之後,詹濮沉向後靠在椅背上,長長吐了一口氣。原來他以爲司空澈不會真的殺了齊康浩的,他把齊康浩抓去京城,唯一的目的就是逼自己現身。
所以,在得知齊康浩被關進大牢之中,他也並沒有着急,甚至在告示出來的時候,他還在猶豫這一定是司空澈逼自己現身的手段,自己一定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隨着時間的逐漸逼近,而司空澈絲毫沒有放了齊康浩的意思,詹濮沉這才着急了起來,但是他仍是在等,在跟司空澈比較耐心。但是他不敢等到齊康浩真的被推上斷頭臺的時刻,如果司空澈萬一是真的要殺了齊康浩,那他再做什麼也都來不及了。
直到現在詹濮沉都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行動的話,司空澈是不是真的會讓齊康浩擔了給乾風國使臣下毒的罪名,而真的處決了他。
這個問題,怕是隻有司空澈自己才知道了。
而這廂的司空澈和蘇洛寧這幾天一直都呆在客棧裡,沒有出去過,這也是詹濮沉在信上對他們的要求,他不希望有人認出司空澈和蘇洛寧來,以免驚動官府的人。
客棧裡的掌櫃和夥計也覺得很是奇怪,他們開店這麼久了,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客人,已經好幾天過去了,這兩個人就呆在房間裡,閉門不出,連每天的飯菜都是給他們送上去的。
“掌櫃的,你說,那兩個客人是不是……江洋大盜什麼的,不然爲什麼不敢出去啊?”
“人家江洋大盜,來我們一個小小的客棧裡偷東西啊?再說了,那兩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缺銀子,人家可是提前付了一個月的房錢。他們不是說了嗎?他們要在這裡等他們的朋友過來,可能擔心若是出去的話,會跟自己的朋友錯過吧。”
“那……”那小廝還想要說些什麼,卻是被掌櫃打斷,“好了,這些事情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們是開店迎客的,人家是付了銀子的客人,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趕緊忙你自己的去。”
那小廝應了一聲之後,也便是轉身離開,去招呼客人去了。
這一日,正是午後,客棧裡剛走了一波吃飯的客人,那掌櫃的,還有幾個店裡的夥計正在趴在桌兒上打盹兒,突然聽得一聲重重的咳嗽聲,那掌櫃的趕緊驚醒,擡頭往門口看去,正見着兩個客人走了進來,一個老者,還有一個年輕人。
但是這二人的神情卻是大不相同,那老者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看起來精神頭很不錯的樣子,但是那個年輕人低着頭,心神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的。
“二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這個時候那幾個正在打盹的夥計也都是醒了過來了,趕緊起身迎接客人。
只聽得那老人開口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天字一號房的客人。”
“哦,在呢,那兩位已經等了你們好幾日了。”原來,天字一號房的那兩位客人一直在等的人就是這兩位啊。
說完這話,那掌櫃的便是擡眸看向站着的那幾個夥計,道:“帶客人上去。”
“是,客官這邊請。”一個夥計連忙上前引着他們上了樓。
“前面就是天字一號房了。”那夥計指着司空澈和蘇洛寧住的房間,對那二人道。
走到天字一號房門口,夥計擡手敲門,“客官,你們等的人來了。”
片刻之後,裡面有聲音響起,“請他們進來吧。”
那夥計聞言推開了房門,對他們二人道:“二位請。”
“多謝了。”
待這二人進去之後,那夥計稍停了一下,之後便是爲他們關上了房門,這才轉身走了下去。
而他剛走到樓下,就被其他幾個夥計給圍上來了,“怎麼樣?他們說了什麼?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哪兒知道啊,他們進去之後,我就走了,難道我還站在那裡光明正大地偷聽啊?”
“好了,都別在那裡議論了,吵着其他客人休息。”
聽到掌櫃的這樣說,那幾個夥計也便是散開了。
樓上天字一號房之中,尹老前輩和齊康浩已經坐了下來,司空澈看着那尹老前輩道:“這次的事情麻煩前輩了。”
尹老前輩擺了擺手,“麻煩是麻煩了些,但是也不用你跟我說謝,本來這也是跟我有關的事情。”
這個時候,一路上都很沉默的齊康浩也是開了口,“現在前輩可以告訴我,你包袱裡的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了吧。”
尹老前輩看了一眼自己的包袱,笑着搖了搖頭,“我不是說了嗎?我這個人懶得很,這件事說來又是話長,我現在跟你說了,等見了你哥哥又得再跟他說一遍,我可不願意費那個功夫。知道你好奇,這不馬上就要見到你哥哥了嗎?到時候我會把一切都解釋清楚的,也不在乎多等這一兩天是不是?”
齊康浩聞言沉默了,是啊,反正馬上就能揭曉答案了,自己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可是……那個東西分明不應該在這位前輩的手上啊,他實在有些擔心。皇上和皇后娘娘不會平白無故讓這個前輩帶自己一起過來的,那他們到底是想讓這個前輩做什麼?
尹老前輩也沒有跟司空澈和蘇洛寧多說什麼,只是略略寒暄了幾句,便是又要了一間房。
“年輕人,不是我想跟你住一間,我這算是幫澈小子和寧丫頭一個忙,你現在不還是犯人呢是吧?我得幫他們看着你,不能讓你跑了。”
“我明白。”齊康浩點頭。
“不過我想着,你也不會跑的,我這一路上都沒有綁着你,你是有機會逃跑的,可你不也沒有逃嗎?你這小子還是很有良心的,你之所以不跑,是不想讓你哥哥害了蘇家的老爺子是吧?”
齊康浩沉默。
“你啊,你這小子可比你那哥哥善良得多。”
“其實我哥哥他……也是情勢所迫。”
尹老前輩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或許吧,但是成者爲王敗者爲寇,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不是嗎?”
“你們會怎麼對付我哥哥,會殺了他嗎?”
“那就是澈小子的事情了,跟我無關。好了,你也別問這麼多了,一路趕過來,你都不累的嗎?趕緊休息吧。”
尹老前輩說完之後,便是躺在牀上休息去了,而齊康浩卻一點睡意都沒有,只坐在椅子上發呆,他此刻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也許,這一次,哥哥他是逃不掉了……
……
“主上,公子已經進了客棧了。”
詹濮沉眉頭一動,“確定嗎?看到他的臉了嗎?”別萬一是司空澈找人假冒的就不好了。
“確定了,我們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公子的臉,確定是公子無疑。”
“好,那就按我們事先計劃好的,傳消息給他們,交換人質。”
“是。”魏良剛轉身走出兩步,卻又突然回過頭來看着詹濮沉,“不過,跟公子一起進到客棧的還有一個人,是個老者,看起來也是個會武功的人。”
“一個老者?是什麼人?”
魏良搖頭,“這個,屬下不清楚,之前從來沒有見過。”
詹濮沉靜默了片刻之後,對魏良道:“行了,你先下去安排吧。”
“是,屬下告退。”
魏良離開之後,詹濮沉則是在房間裡皺着眉頭踱步,心中暗自想着,那個老者究竟是什麼人?肯定不是官府的人,司空澈爲什麼要讓這個人帶康浩來這裡?讓一個老者看管康浩?能看得住嗎?康浩的武功還是很不錯的。
詹濮沉現在完全被司空澈給弄懵了,不知道司空澈究竟要做什麼,也不知道那個老者的身份。
詹濮沉心中覺得很是不安,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掌控這局面的是自己不是嗎?從一開始,司空澈和蘇洛寧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來的,他們如約住進了自己安排給他們的客棧,也的確沒有帶任何的屬下,等到了交換人質的那天,他們也完全處於被動,因爲自己的屬下全都在這裡,而他們只有兩個人,蘇洛寧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旦打起來,司空澈光顧着蘇洛寧都來不及了,自己擔心什麼,該擔心的是他們。
雖然這個老者的到來破壞了自己的計劃,但是一個懂得武功的老者也沒什麼好怕的,自己的手下一個個也都是武功高強,再加上自己,對付一個司空澈和一個年紀大的老人,還是綽綽有餘的,現在的局勢對自己是完全有利的。
這麼一番想下來,詹濮沉也便是安了心,司空澈,這一次,你不僅救不出人,你自己也要搭在這裡。我該說你是情癡好呢,還是白癡好呢?爲了一個蘇洛寧,身爲一國之君竟然以身犯險,你這樣還配做一國之君嗎?你們司空家竊取了我族江山這麼多年,也該還回來了吧?
這一次,我一定叫你有去無回!
……
蘇洛寧再一次從饅頭中找到了詹濮沉寫來的字條:帶着人來城北密林。
“終於要現身了。”蘇洛寧把字條遞給司空澈,而此時尹老前輩和齊康浩也正坐在一旁。
齊康浩看了一眼司空澈和蘇洛寧,然後開口問道:“你們會殺了我哥哥嗎?”
司空澈聞言淡淡一笑,“你認爲呢?”
齊康浩語塞,是啊,他們有什麼理由放過哥哥呢?
“齊公子,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我們纔對吧,我們只有三個人,而你哥哥在這密林中一定已經埋伏好了人手,等着我們過去,就把我們一舉殺了,你與其擔心你哥哥,還不如擔心擔心我們。”司空澈笑着道。
齊康浩當然不會相信司空澈的話,如果情況真有他說的那麼兇險的話,他此時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還有皇后娘娘,被哥哥綁走的可是她的親祖父啊?怎麼看起來,她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不着急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爲什麼還要答應哥哥去見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沒有人會願意主動去死的。”
“可你哥哥不是綁架了我祖父嗎?”蘇洛寧淡淡道:“被他這麼威脅,我們能不去嗎?”
氣氛一時尷尬下來,尹老前輩見狀開口道:“好了,反正一切的事情明天就見揭曉了,現在說那麼多有什麼用?來,吃菜,吃菜。”
這天晚上,齊康浩怎麼都睡不着,他知道明天就是哥哥和司空澈決戰的時刻,不是他們死,就是哥哥亡。但是他想不明白,司空澈他們爲什麼會這麼輕鬆,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他觀察過了,司空澈他們的確是沒有帶其他人來。
而且自己的哥哥是一個謹慎的人,他此時肯定也在暗處觀察着司空澈和蘇洛寧,如果他們帶了別的人來的話,哥哥都不會要求見面的。既然司空澈他們這邊一個幫手都沒有的話,他們爲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呢?
一夜未眠,第二日一早,齊康浩便是跟着司空澈他們往城北的密林去了。
尹老前輩轉頭看了齊康浩一眼,笑着道:“你小子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沒睡啊。”
齊康浩很想說一句,如果換成是你,你能睡得着嗎?但是齊康浩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沉默着,並沒有去應尹老前輩的話。
而此時在他們過來的路上,已經有詹濮沉的人在守着了。
“回稟主上,他們四個人坐了一輛馬車來的,確認後面沒有跟着任何人,官府那裡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好,讓我們的人盯緊一點,一旦他們到了就把他們帶到這裡來。”
“是,屬下明白。”魏良恭敬地應了一聲,便是去安排別的事情去了。
詹濮沉此時不由在心中暗道:司空澈,你倒是真有膽量,就這麼來赴約了,你是篤定我殺不了你嗎?那你未免太有自信了,等到你死的那一刻,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來這一趟。
司空澈和蘇洛寧他們剛一下馬車,就看到有幾個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人從旁邊的草叢裡鑽了出來,手裡個個拿着長劍,指着司空澈他們,而齊康浩這是被尹老前輩給鉗制着,畢竟他現在還是人質。
“皇上,皇后娘娘,請跟我們走吧,我們主上已經在等着了。”
司空澈他們也沒有多餘的話,便是跟着那幾個人往林子裡走去。
不多時便是被帶到詹濮沉的面前,司空澈站定,看着詹濮沉,嘴角噙着淡淡的、帶着冷意的笑容道:“詹莊主,你這麼做可是違背了我們的約定,你這算什麼?讓我們不要帶人過來,你卻讓自己的人包圍了這裡,我這麼着跟你交換了人質,還有什麼意義?我們肯定是出不了這林子的。”
詹濮沉聞言亦是一笑,“司空澈,你也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啊,說好了不讓帶人,那這個人又是誰?”詹濮沉說着,轉而看向了一旁的尹老前輩。
司空澈亦是看了一眼尹老前輩,這纔開口道:“你信上說的是不要帶無關的人,可是尹老前輩可不是無關的人,他跟你、跟我都有十分重要的關係。”
詹濮沉聞言心中有些疑惑,語氣卻是毫不在乎的,“皇上說笑了,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我跟他能有什麼關係?”
“那可未必。”司空澈笑着道。
“司空澈,你別跟我來這一套,拖延時間是嗎?別妄想了,趕快把齊公子給放了。”
“齊公子?”司空澈聞言諷刺一笑,“你這麼叫他,你就不覺得不好意思嗎?他不是你的親弟弟嗎?你還叫他齊公子。”
詹濮沉聽到司空澈說這樣的話,就知道司空澈是已經知道了他跟齊康浩的關係了,不過這也並沒有讓詹濮沉感到意外。他其實已經猜到了,如果不是司空澈已經知道自己跟康浩的真實關係的話,他是沒有膽量拿康浩來威脅自己的。
齊康浩見詹濮沉看過來,不由開口道:“哥哥,你就放了蘇老爺子吧,他在這件事情裡無辜的。”
詹濮沉眸色驟然一沉,“沒有誰是無辜的,康浩,這件事跟你無關,等一會兒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司空澈聞言卻是笑了起來,“詹濮沉,你這想法未免太太真了,你以爲如果我們逃不出去的話,我們會放過你的弟弟嗎?反正我們都必死無疑了,索性拉了你弟弟一起陪葬好了,這樣多少也算是你對我們的補償了。”
詹濮沉冷哼一聲,看着司空澈的眼神全是輕蔑,“司空澈,我知道你武功不錯,但是跟我比起來,你還是差得遠了。”
司空澈點頭,“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出我許多,當時嵐晴成婚的時候,你來搶親,我跟明朗幾個人跟你對招,才勉強對付得了你,如今只有我跟尹前輩,是肯定打不過你的。不過我一點都不覺得你強大,我只是覺得你可憐而已。就算你得到了這江山、皇位又怎麼樣呢?就你這身體,你還能活多長時間呢?怕是龍椅還沒坐穩,就已經病發而死了,爲了練成這種邪門的武功,你把自己的身體都毀了,你也真是夠愚蠢的。”
詹濮沉被司空澈的態度激怒,“將死之人,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我能在皇位上坐多久那是我的事情,就算我死了,還有康浩,我們楊氏一族的江山就還在!”
“等一下?你們楊氏?你不是姓詹嗎?”這個時候,尹老前輩突然出聲道。
“我們當然姓楊,我是大曆王朝的皇室的後人,只不過爲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才改姓了詹,等到我恢復大曆王朝之後,我楊氏一族便能光明正大地改回自己的姓氏。”
“你們楊氏一族?你怕是搞錯了吧?你們本來就姓詹啊,你說你們佔了別人的山莊也就罷了,怎麼連姓氏都要佔?爲了坐上皇位,連自己本來的姓氏都不要了,若是你們的祖先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出來打你們這幫不肖子孫。”
尹老前輩這一連串的話說完之後,詹濮沉的臉色已經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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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再更兩天正文就完結了,之後會接着更一些番外。
另,新文已開,《惡毒郡主撩上冷清皇叔》,目前只有一章,會於後天正式更新連載。
短簡介:穿越了?淡定,好歹是自己的前世,還是個郡主。不過,怎麼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啊?
名聲太壞,被孤立?嗯,聽說那個神通廣大的皇叔是我親師叔,抱個大腿先。
人設太惡毒,只能做女配?得,女主你們爭去吧,我就抱着皇叔的大腿,直抱到天荒地老、歲月靜好。
太子未婚夫要退婚,改娶白蓮花心機堂姐?退,趕緊退,我要嫁的人是你皇叔好嗎?
什麼?又不退了,想吃我這顆回頭草?別,在我眼裡你已經是我侄兒了,我倆可差着輩兒呢。
所以,皇叔,我抱着你的大腿都抱了這麼長時間了,你什麼時候娶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