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書房門外,顧芷依跑的滿頭大汗,急匆匆敲着房門,顧老爺聞聲擱下手中的書籍。他看見站在門前的是芷依時,詫異的問道:“芷依,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娘不是要給你的傷上藥麼?”
顧芷依拉着顧老爺的手將他向柴房方向帶去,顧老爺被她拉着走到柴房前,他神色怔然的看一眼柴房,又低頭問顧芷依:“芷依,你這是要做什麼?”
“妹妹,你還好麼?”顧芷依踮起腳尖向柴房內張望,擔心她來的太遲,顧清筠一個人呆在這幽暗不見光亮的柴房內會害怕。
一直坐在地上的顧清筠聽到顧芷依的聲音,慢慢起身走到窗前,“姐姐,我在這裡很好,你若是偷偷跑來這裡,還是快些回去吧,免得讓大娘擔心。”她知曉顧芷依是好心,可顧夫人針對自己也不是一日兩日,她的事還是少讓顧芷依插手爲好,母女之間若因爲自己而生分了,以後顧夫人怕是會更加恨自己。
顧芷依聽到顧清筠的聲音,內心一陣歡喜,幸好她沒事。她走到顧老爺面前,將他推到柴房門前,她垂下眼簾低聲開口:“爹,其實娘剛纔說謊了,我身上的傷與妹妹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將紙鳶落在樹上,爬上樹撿紙鳶時,從樹上摔下來,才弄的一身傷。”說着,她擡起頭,明亮的眼眸燦若星辰,“希望爹可以將妹妹放出來。”
顧老爺聞言,內心情緒複雜,起初他聽到顧夫人說芷依一身的傷,是因顧清筠所致,他不相信顧夫人說的話。可當他親口問顧清筠時,她的回答讓他難以抉擇,不信和選擇相信她,讓他難以回答。
既然,顧清筠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是要將她從柴房內放出來的。
“芷依,你是個好孩子,這件事情就此打住,以後誰都不要再提了啊!……”顧老爺走到柴房前,將沉重的鐵鎖打開,顧芷依趕在他面前跑了進去。
裡面黑漆漆的,只有一些燒火用的木柴,顧芷依尋了一會,
纔看到牆角那裡有一處人影,她歡喜的跑到顧清筠面前,“妹妹,爹和我來救你出去了!”
顧清筠擡起頭看着她,方纔顧芷依和顧老爺之間的對話她早就聽見了,爹只誇顧芷依是好孩子,卻對自己被冤枉的事情隻字不提。呵,庶出與嫡出之間的差距。
顧芷依見她還蹲在地上,拉着她的手帶她走到顧老爺面前,顧老爺神色依舊複雜,他看着顧清筠,嘴角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
“謝謝爹。”顧清筠說這句謝謝時,眼睛看着陰冷的地面,如果不是顧芷依說出實情,爹又豈會來救自己?
顧老爺內心微顫,想伸出手觸摸顧清筠的臉頰時,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芷依,你送清筠回去吧,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顧老爺說完轉身先走出柴房。
顧清筠擡頭望一眼顧老爺離去的背影,心裡默然響起一句話,爹,你可有愧疚之感,對娘和我的愧疚?
顧芷依不似顧清筠那樣神情悲傷,她一路小跑着和顧清筠手牽手,送她到房間門前時,握住她的手誠懇道:“妹妹,幸好有你出的主意,不然綠茉一定會被趕出府的。我娘對你做的這些,希望你別放在心上,她只是嘴壞了些…………”
“你不用多說什麼,大娘是怎樣的人,我心裡很清楚。但,我看在你的份上不會記恨她的。至於那個主意,說到底並沒有幫上什麼忙,綠茉還是被大娘給打了啊!……”顧清筠冷冷笑着,早知是這樣的局面,她倒不如不出什麼主意。
顧芷依聽她這樣說,知道她對顧夫人還是有所顧忌,可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啊!……”顧芷依雖年長她一歲,可依舊是小孩子心性,任何事情不會放在心上。
顧清筠看到她走遠後,轉身走回房間。一走進去,小蓮看到顧清筠回來了,喜出望外的圍着她問了不少的話。
“小姐,
還是你有遠見,小蓮險些害了您。”小蓮想起她聽到顧清筠被關進柴房,還打算偷偷將她放出來。如果,她真的這麼做,那才真的害了顧清筠。
“別說這樣的話,你關心我,我又豈會不知道?”顧清筠看到桌上原先被她翻亂的書被擺放整齊的落在一邊,猜到應該是小蓮整理的。
小蓮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對顧芷依存有感激之情。她神情激動的問顧清筠,“小姐,大小姐心可真善良,對小姐您可真好啊!……”
“人不會是一成不變的,現在對你好,說不準他日就是最先傷害你的人。對人,不可全無保留的信任。”有了前車之鑑,顧清筠不會再輕信任何一人。
小蓮聞言心裡原本還是十分喜悅,可還是忍不住悲涼起來。小姐的話雖然把人世間的情感看的太過悲觀,可她的話,她無力反駁。
“小姐,你餓不餓,在柴房裡呆了半日,要不先洗個澡吧?”小蓮見顧清筠回來就開始看桌上的那堆書,這樣一看,還不知要看到何時。
“我不餓,你去忙的事情吧。再過兩日,翰林院的老師就會來府上檢查我與姐姐的功課,我可不能怠慢了啊!……”顧清筠之前便計劃好了,若是想進宮報仇,必須讓自己才德兼備,纔有機會踏入宮門。
小蓮杏眸笑得彎彎的,拿過顧清筠手裡的書,“小姐,你天資聰慧,又豈會害怕功課這樣的小事,先隨奴婢去吃飯吧!……”她不由顧清筠分辯,拉着她直接走到桌前,按住她的肩膀,讓她乖乖坐在桌前。
兩日後,陽光舒緩,暖意醉人的午後,一頂青色轎輦落在宋府門前。從轎子內走出一位鬍子花白的老者,老者雖年事已高,但面色紅潤,氣色漸佳,絲毫看不出年老的樣子。
管家一看到老者走過來,恭敬的引着他入了宋府內。碰巧這時,顧老爺也趕到府門前,他走到老者面前便俯身行禮,“老師,學生迎接來遲,請老師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