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祁山,官道兩邊是樹林,樹葉都枯黃了,西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溪,水流十分緩慢,樹上的落葉掉在水裡,順流而下,長孫鈺傑蹲在溪邊,他伸手撥開落葉,掬水,然後往臉上輕輕拍幾下,想讓自己清醒。
“寶貝,要不要我抓一條魚上來給你烤來吃。”他回頭看着坐在溪邊石頭上的染霜,說。
“不用了,溪裡應該沒有大魚。”染霜莞爾一笑,“快上來吧,我們早點到達青鎮,倒時候想吃什麼都可以。”說着,她站起來,朝他走去,伸出一隻右手牽他。
“寶貝。”長孫鈺傑起身,看着染霜,一隻手和她的手相碰,拉在一起,“寶貝,你那個完了嗎?”
“快完了,沒事的!”染霜知道他說的‘那個’是大姨媽,都第四天了,快好了吧!
溪邊七八米遠的草地上還有其他人,毒娘子和大鬍子坐在一起,他們背靠背,看上去很甜蜜。
一旁的阿桑揪起一棵草,抿嘴笑:“大鬍子,你們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大鬍子傻傻地笑,轉過身子,面對阿桑:“我在等啊,等我家娘子什麼時候答應嫁給我嘛!”
溪邊,染霜和長孫鈺傑朝大夥兒走來。
“毒娘子,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染霜向前移動幾步,彎身,一隻玉手輕拍毒娘子的肩膀。
“毒娘子,你也可以成親了。”
“你們呢,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毒娘子扭過頭看染霜,進而問染霜。
染霜愣了愣,這個問題她好像還沒有想過,不過,這種事情,不應該讓她提。
“寶貝,我們成親吧!“片刻之後,長孫鈺傑上前一步,和染霜並肩站着。
他的側臉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的英俊。
“寶貝,我們成親吧!”染霜沒有回答,他再次開口。
“我們回去之後就成親,我要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上次,他們不算成親,那個時候,他以爲她是林丞相的女兒,所以故意羞辱她,讓她和一隻公雞拜堂。
她曾經還說:你不是我夫君,我的夫君是公雞。
“回去再說吧!”染霜沉默了片刻,她沒有立馬答應,婚姻是神聖而莊重的,她需要時間考慮。
“好,我等着你的回答。”長孫鈺傑點頭含笑,心裡有些失落,一股涼涼的風吹散了剛纔的低落情緒。
他衝她微笑:“寶貝,你要好好考慮哦!”
大鬍子和毒娘子這對有情人應該距離成親不遠了。
“大鬍子,那你呢,你什麼時候娶我?”毒娘子扭過頭看她家男人,她家男人鬍子越來越深了,她心裡有個決定,要幫大鬍子把鬍子颳去。
每次他親她的時候,她感覺他的鬍子特別扎人。
“只要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娶你。”大鬍子眼底滿是欣喜,終於可以成親了嗎?
他們都老大不小了,成親也好啊!
書生酸酸地說:“哎呦,我要當孤家寡人了,大鬍子,你別成親之後,就不理我了啊!”
“怎麼會呢!我們是兄弟嘛!”大鬍子馬上說,“你別多想了,我答應師父要和你相依爲命的。”
大鬍子安慰書生,他和書生十幾年的朋友了,怎麼會因爲成親而疏遠彼此。
書生看着腳下的野花,笑了笑:“你終於等待花開結果了,大鬍子,祝你幸福,要是你們趕緊生個胖小子來給我玩,我就高興了。”
毒娘子忽地蹭起來,雙手抱胸,看着書生,微怒“書生,你太過分了吧,我的孩子不是拿來玩的,如果你那麼喜歡玩孩子,那就找個女人生個唄!”
“找個女人生一個,多麻煩啊,我還不想讓人來管我呢!”書生嘴角抽搐一下。
女人是麻煩的動物,他纔不要呢!
大家坐了會兒,身上的汗水都幹了,長孫鈺傑淡淡地說:“我們趕路吧,爭取在天黑之前達到青鎮。”
“好!”大夥兒起身,各自躍上馬背,揚起馬鞭,揚塵而去。
白晝的餘光漸漸隱退了,月城丞相府的門口,管家帶着幾個家丁把大紅綢緞取下來,今天二少爺娶親,雖然是魏家大小姐,可老夫人十分不重視,老夫人認爲,一個貴妾而已,沒有必要那麼鋪張。
這綢緞也沒有必要掛在門口了。
林猛柏園的綵綢還沒有取下,魏巧芙是林猛的貴妾,安排在柏園的一個西園住下。
大紅喜字的新房,她坐在喜牀上,身邊有貼身丫鬟采綠陪着。
她心有不甘,低頭看着身上粉色嫁衣,她生氣地把頭上的蓋頭拉下來。
“采綠,你不用說那些大道理,什麼吉利不吉利的,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制止剛好說話的采綠。
“小姐,姑爺到現在都還沒有來,估計是喝多了。”采綠想,不管林猛是什麼樣的草包,但新婚之夜,林猛不來魏巧芙的屋內,她小姐會被人笑話。
“采綠,我寧願他不要來,你不要去找他。”林猛好色成性,她不喜歡林猛碰她一下,如果有機會,她希望她能保持清白之身,如果林家垮了,她還可以再嫁。
既然姑媽看不起她,讓她當貴妾,她就讓林家不得安寧,她已經決定了,她要勾引林康,讓林康和她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她要讓林康在芸公主面前吃虧。
最好,能把林府搞得烏煙瘴氣。
青鎮三十里路附近,有一個茶寮,以前那個茶寮還有人營業,現在已經荒廢了。
大家趕路累了,便停了下來,稍稍休息片刻,繼續趕路。
天已經黑了,蟲子鳴叫的聲音,鳥叫聲傳入耳膜,給一種荒涼的感覺。
一陣疾風吹過,染霜不由裹緊她身上的衣裙,她擡頭對大家道:“我們趕緊趕路吧!”
“霜兒,前面道路有些崎嶇,我們暫時在這裡休息吧,今晚沒有月亮,也不方便趕路。”長孫鈺傑靠近染霜,溫和地說,“我知道你累了,再堅持會兒。”
“我沒事,大家都能堅持,反倒是我嬌氣了。”染霜擡頭看着他,目光柔和。
“那我們就留下來吧!我們趁天不是十分黑,趕緊弄點柴火回來,要不然半夜會很冷。”染霜吩咐大家道。
長孫鈺傑提議:“既然茶寮沒人住,我們暫時擠在茶寮裡,也有個避風的地方。”
大夥兒聽後,點頭贊成。
夜色如墨,漆黑夜空下,大鬍子,書生,殘夜等人去拾柴火,染霜他們在附近撿了些枯枝,用火摺子點燃,零星的火光漸漸變大。
一股濃黑的煙味讓人嗆得喘不過氣,咳咳咳,生火的長孫鈺傑忙避開煙霧。
站到沒有煙霧的位置。
“小姐,我這裡還有些乾糧,你吃點吧!”阿桑取出包袱裡的大餅,遞給染霜。
染霜把她撕成四小塊,一份給毒娘子,一份給阿桑,一分給阿奴,自己留下一份。
“大家將就吃點,等會兒大鬍子打來獵物,我們就有吃的了。”毒娘子笑道,“他說他要打只兔子給大家解饞。”
“天都黑了,打不到獵物了啊!”阿奴搖頭道。
染霜也點頭,“大家別想獵物的事情了,趕緊墊墊肚子吧!”
“寶貝,你好偏心啊,你都不給我吃。”長孫鈺傑坐在染霜身邊,佯裝生氣。
染霜撕下一小塊餅,放進他的嘴裡,“吃吧!”
他把嘴裡的餅嚼碎,笑道:“寶貝,我包袱裡還有糕點,你要吃嗎?我去拿?”
“拿出來分給大家吃吧,大家都餓了。”染霜點頭,示意他去拿糕點。
“我是爲你準備的!”長孫鈺傑不想分給阿桑他們,他專門爲寶貝準備的東西怎麼可以分給其他人啊!”
“小白臉,你家男人真細心,他專門爲你準備的東西,我們就不吃了。”毒娘子滿是羨慕,如果大鬍子也如此細心,那該多好啊!
“親愛的,有人誇你呢!看來我要考慮嫁給你了,你這麼好,我還怕別人搶走呢!”染霜幸福地看着長孫鈺傑,鳳眸一眨一眨。
“真的嗎?你答應成親了嗎?”長孫鈺傑比吃蜜糖還要甜蜜,他的寶貝要嫁給他了嗎?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是說考慮,又不是馬上答應嫁給你。”染霜起身,雙手放在他肩膀上,靠在他背上。
“我還高興呢,我以爲我們馬上成親了!”長孫鈺傑反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來,相公揹你去吃東西。”
他想單獨和她聊聊,不想和大夥兒湊熱鬧。
染霜爬上他的背,任由他背起,找到馬兒那邊,“親愛的,你的背好舒服,真想讓你揹我一輩子。”
“我願意啊!”長孫鈺傑咯咯地笑,“寶貝,到了,我先把你放下來。”
他們到了馬兒那邊,長孫鈺傑把她放下,然後讓她站着,他搬來一個乾淨的石頭,讓染霜坐下。
“寶貝,你先等會兒,我去拿吃的。”
“不用着急,我們坐會兒吧!”染霜伸手拉住他的手,讓他坐下。
林子裡,殘夜他們打着火把,砍了幾根廢除,拖了出來。
四五根一兩米長,大約碗口那麼粗的木柴,也足夠燒一晚上了,夜晚,不方便打獵物,幸好他們來的時候,多帶一些乾糧在身上,要不然今晚大家都餓肚子了。
他們把柴火弄到空地上,火光的照映下,他們的臉通紅,額頭還有汗珠子。
阿桑關切地說:“你們辛苦了,快坐下吧,我去把剩餘的乾糧拿出來,大家一起分着吃。”
“王爺他們呢?”殘夜擡起右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順便問。
“他們在那邊休息!”阿桑指了指距離篝火四五米處的地方,殘夜順着阿桑的手指看過去,看到兩個相互依偎的情侶的身影,他們似乎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