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翔宮正殿,長孫鴻正襟危坐,他雙手搭在龍椅兩邊的扶手上,面色認真,道:“霜兒,傑兒,你們都是大人了,別像小孩子一樣胡鬧,傑兒,霜兒是女孩子,你要讓着她,多包容她。”
“兒臣記住了!”長孫鈺傑點了點頭。
他偷偷看染霜一眼,只見染霜面色依舊冷淡,他感覺好不公平,但爲了把這齣戲演下去,他還得順着她。
染霜心中不屑:父子倆演戲真演得好,以前她還說長孫鴻好,可長孫鴻再好,他也只是偏向他的兒子,做父母的永遠都是偏向自己的孩子。
“霜兒,你也別再說請辭不請辭之類的話,你做得好好的,父皇都看在眼裡,一切都是傑兒的不對,如果是你不對,朕也會指責你。”
染霜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皇上,霜兒是個女孩子,在朝堂之上難免有人不滿意,今天莊國公不是說霜兒不合適傑王嗎,霜兒這樣做也是爲了傑王好,爲了皇上好,免得你們左右爲難。”
接着,她又道:“霜兒追求的不多,只求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長孫鴻耐心真好,他慈祥地望着染霜,語氣溫和道:“霜兒,父皇答應你,給你兩年的時間,如果你和傑兒成親生下的第一胎是兒子,朕就不逼迫你們兩個了,父皇是一國之君,也要爲子嗣考慮嘛!”
長孫鴻讓華公公去叫染霜和長孫鈺傑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如何應對染霜了。
染霜怔了怔,兩年之內生下一個兒子,這有點荒唐,生兒育女這事兒不是一個人說了算,再說,她還沒想和長孫鈺傑在一起呢!
可長孫鴻話都說到這裡了,如果她再拒絕,長孫鴻作爲一個皇帝,他會覺得他的權威受到了挑釁,勢必會影響會對她發脾氣,她不能連累她身邊的人。
長孫鴻見染霜猶豫,但他不太擔心,他篤定染霜會答應,如果她不答應,那也太不識擡舉了。
長孫鈺傑和長孫鴻交換眼神,父子倆懂對方的意思。
染霜可鬱悶了,難道她註定和長孫鈺傑糾纏不休嗎?難道她註定要被婚姻捆綁嗎?
“傑兒,霜兒是女孩子,她不好意思,你表個態吧,你對這樁婚姻滿意嗎?”
“兒臣謝父皇成全,父皇,兒臣會選個好日子,風風光光地迎娶霜兒。”
長孫鈺傑作揖謝恩。
染霜被迫答應,她答應的同時,心中在想退路,如果兩年內長孫鈺傑變得值得信任,她就和他在一起,如果他還是自以爲是,她就離開傑王府,而且,誰知道長孫鴻活得到兩年嗎?
“你們先下去吧,朕明日便賜婚。”
長孫鴻滿意地擺手人,讓染霜他們離開。
……
染霜回到公主府時,差不多申時,她躺在美人榻上唉聲嘆息,這個時代,皇權至上,難怪那麼多人愛權力,長孫鈺傑如果沒有勢力,如果不是皇子,他敢那樣威脅她嗎?
哎!
“小姐,你唉聲嘆息都第五十八遍了,小姐,如果你不願意,我們願意陪你一起經歷風雨。”阿奴認真地說道,“我們不想看到你不幸福。”
小泉子插話道:“也許不像我們想的那麼悲觀呢!”
“小泉子,你在宮中呆那麼久了,你難道不知道無情最是帝王家嗎?”阿桑不以爲然地說道,“傑王對小姐好,我們自然開心,可問題是傑王已經變了,他對小姐只有佔有慾,而且還動不動就威脅小姐。”
阿桑最理解染霜的感受,染霜很欣慰她能有這麼一個懂她的姐妹。
“你們別爲我擔心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染霜壓壓情緒,溫和道,“你們都下去忙你們的事情吧!”
黃昏將近,傑王府西園哭聲不斷..
仔細一聽,這聲音是從莊美心屋內傳來的,她今天被貶爲夫人了,她哭她的命運多舛。
瑩兒被她打成重傷,自然對她產生怨恨,她那麼尊敬莊美心,從來沒有二心,事情辦砸了,瑩兒也很難過,可莊美心卻把她往死裡打,一點也不顧主僕情分。
下人房間,莊美心的另一個陪嫁丫鬟露露替瑩兒搽藥,她可憐地咋舌,嘆息“瑩兒,你也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纔是最重要的,小姐現在在哭,我過去看看,如果我不去,她又要發我脾氣了。”
“露露,你別去,你去了也是觸黴頭,她指不定要打你呢,我勸你以後別給她提建議了,她這輩子怕是無法翻身了。”
瑩兒喚住露露,她不想露露被莊美心責罰,莊美心已經失去了地位,如果莊美心良心好點,她們作爲她的陪嫁丫鬟,自然不會離棄她,可她也太狠毒了,她竟然差點打死她。
露露無奈地嘆息道:“誰叫我們命苦,生下來就是奴才,我也知道小姐翻不了身,她那種脾氣,怎麼爭得過別人嘛,我看知畫夫人都比她強,而且知畫夫人說不定會走好運。”
“露露,不管主子如何的鬥,我勸你還是不要把自己置於危險中,經過這次的事後,我發現一個道理,做人本本分分的好。”
“我記住你的話了,瑩兒,你先躺着休息會兒,我過去看看,我現在還是她的侍女,如果我不過去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會收拾我。”
露露心中還是害怕,她安撫瑩兒一番,去了莊美心的屋子,果不其然,莊美心見到她就大罵:“該死的賤婢,你跑哪兒去偷懶了,你別看本宮失寵,你就想另攀高枝。”
“哎呦,美心夫人,現在你不能自稱本宮了哦,你已經和我們一樣了,我看在我們曾經是姐妹的份兒上,好心提醒你一句。”素心本想來莊美心的院中奚落莊美心一番,卻聽見她自稱“本宮”,她更是找到了機會教訓莊美心。
莊美心滿是淚痕的臉變得陰冷起來,她瞅素心一眼,喝道:“滾出去,我不歡迎你。”
“美心夫人,你別動怒嘛,女子要溫柔,不能動怒,王爺不喜歡動不動就發脾氣的女人。”素心止住腳步,嘴角上揚,挑眉道,“嘖嘖,這才一天的功夫,一個大美人兒就哭成這樣。”
莊美心覺得“美心夫人”四個字特別的刺耳,她嫁進傑王府時,是美心側妃,過不了一個月,變成了美心夫人,又過了數月,好不容易變成了美心側妃,現在又變成了美心夫人,此刻,她感覺特別的諷刺。
“露露,還愣着做什麼,我不想見到外人。”莊美心見素心賴着不走,她瞪了露露一眼,讓露露攆走素心。
露露轉身,面對着素心,恭敬地說道:“素心夫人,對不起,我家夫人受不了打擊,你還是先離開吧!”
“瞧她那樣子,以爲我想呆在這裡嗎,誰不知道她房間晦氣啊!”素心被人攆走,她很生氣地嘀咕。
她剛掀開簾子出門,知畫帶着曉巧來了。
知畫瞧着素心面色不好看,她溫婉地問:“素心妹妹,誰惹你生氣了?”
“還不是裡面的那一位,我來勸勸她,讓她不要哭了,她竟然攆我走。”
“知畫姐姐,妹妹勸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沾染晦氣,人家自認爲是尊貴的側妃娘娘呢,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素心鼻子冷哼,言罷,轉身離開。
屋內,知畫苦口婆心地勸莊美心,莊美心反而衝她大罵。
知畫也是看在莊貴妃的面子上,才勸莊美心的,現在莊美心失寵,她有必要和她過意不去嗎?
“滾出去,要我說幾遍,知畫,你這個陰險的傢伙,如果不是因爲你,我會這麼狼狽嗎?你表面上恭順,暗地裡搞小動作,你真卑鄙。”
知畫忍無可忍,她微怒,道:“美心夫人,你別血口噴人,你自己做錯事,還賴別人,也難怪王爺不愛你,像你這樣潑辣狠毒的女人,是個男人都不會選擇你,你自己給貴妃娘娘添了多少麻煩,你自己知道,貴妃娘娘爲了你,她低聲下氣求來側妃之位,你不好好珍惜,還怨恨別人。”
知畫的話雖然很重,很犀利,但卻是事實,莊美心就是那樣的人,如果她不是那樣的人,別人或許會高看她幾眼,如果她不是那樣的人,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知畫之所以理會莊美心,也是因爲私心,她擔心她的家人會受到牽連,莊美心和莊美蓮姐妹倆都沒有抓住傑王的心,沒幫貴妃娘娘辦成事情,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傑王府,她感覺她勢單力薄,而且傑王還是要娶蘭心公主,蘭心公主嫁過來之後,她也別想得到傑王的寵愛了。
傑王府書房,老迷糊見長孫鈺傑喝悶酒,再加上殘夜跟老迷糊說長孫鈺傑的有些行爲太不一致了,尤其是感情的事情,老迷糊也覺得蹊蹺,是什麼事情讓徒兒和聖女發生矛盾呢,而且他第一次見到帝王星的時候,帝王星十分愛聖女的,那會捨得那麼傷害她哦。
“師父,你說她是不是喜歡上北辰翼了,才那麼對我,我好歹是個王爺,她卻不把我放在眼裡。”長孫鈺傑邊喝酒邊抱怨。
“師父,我好痛苦,我真的愛她,可爲什麼我的心會那麼疼呢!”
“二哥,她也是愛你的,是你太敏感了!”長孫鈺銘安慰道,二哥是何苦呢,傷害自己愛的人,也傷害了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