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歡這句話,讓洛水皇帝臉上的笑容立刻僵住,然後他立刻就道:“無論怎麼樣,你昨夜既然已經失身給了王爺,那便是王爺的人。日後,你該好好的侍奉他纔是。”
“父皇的言下之意,是說讓我是忘記昨夜他加之在我身上的侮辱嫁給他?辦不到!沒有人能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莫錦歡輕笑,璀璨雙眸中都是寒意。
她早就該知道洛水皇帝今日來,是林淙特意安排,來逼她就範的。
他以爲讓洛水皇帝來便能夠壓得了她麼!
面對強硬的莫錦歡,洛水帝嘆了一口氣,爲莫錦歡的倔強,看見她,就像是見到當初的秦夢冬一樣。
他有些失神,然後開口道:“錦歡,不是父皇不疼你。若是此事只有王爺和你知道便也就罷了,父皇絕對不會逼你。”
他眼神略帶深意的看向沉默的林淙,然後視線又回到莫錦歡身上,“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現在洛水已經有了一個謠言……”
他臉上出現一絲尷尬,可細細看來又有着一絲無奈,他道:“說是洛水的一個公主將東越瑞王關起來,蹂躪了三天三夜。那流言中的公主舉止形貌就是你。在虹澤大陸,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瑞王的女人,還有誰會娶你?”
莫錦歡冷冷的看向林淙,眸中寫着:你真卑鄙!
林淙垂下睫毛,淡淡道:“皇上,我會負責……”
“若是錦歡肯嫁的話,我便娶錦歡。”一直沉默的靳如墨開口截斷了林淙的話,走到洛水皇帝面前,懇切的說道:“皇上,那些流言不過是無的放矢罷了。昨夜之事,是錦歡被迫的。皇上,你怎麼能夠忍心將錦歡嫁給瑞王?”
莫錦歡聽到靳如墨的話,一愣,靳如墨眼神看向她,透着溫柔,莫錦歡遂彎脣而笑,靳如墨不愧是她的好哥哥,總是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
洛水皇帝看向莫錦歡,許久,纔開口道:“如墨,朕知道你和錦歡感情一向很好。不過,這時候你還是不要湊熱鬧來了。錦歡,即便你不願意,你終究已經成了王爺的人。”
他丟下這麼一句話,站起身來,緩緩道:“好了,朕已經很累了。王爺,錦歡便由你照顧。若是你想要帶錦歡走的話,至少該通知朕一聲。即便錦歡現在已經是你的人,朕也絕對不會容你虧待了她。”
他最後多說的這一句話,只是因爲莫錦歡剛纔倔強的性子跟秦夢冬有着幾分相似。
他嘆了一口氣,在林淙送他離開的時候,他語重心長的對林淙說道:“錦歡……你還是不要逼她逼得太緊,反而讓她更加的厭惡於你。”
錦歡對於瑞王的厭惡,他看的很清楚。
林淙不語,安靜的看着洛水帝離開。
房內只有靳如墨,莫錦珍陪着莫錦歡。
莫錦歡坐在梳妝鏡前,莫錦珍在她背後,爲她梳理長髮,靳如墨站在她的一旁,看着銅鏡裡面的模糊人影。
莫錦歡低垂着眸子,剛纔段老先生已經爲她診治過了,說她身上蝕骨丹的毒性已經緩解,不過內力卻得多等上五日才能恢復。
那解藥似乎和往日從沐卿沉那兒拿到的解藥不同,抑制了她的內力。
也難保是林淙從解藥裡面放了什麼東西來對付她。
莫錦歡脣邊勾起冷漠的笑,擡起眸子,映入銅鏡的是背後的莫錦珍默默的垂淚,她轉過身,莫錦珍眼角暈紅,如同上了一層美麗的胭脂,剪水雙瞳此刻溼漉漉的,*了心疼和痛苦。
而一向爽朗從來都不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靳如墨臉上有着壓抑不住的怒氣。
她一笑,站起身來,推着莫錦珍坐在梳妝鏡前,雙手搭在她的雙肩上:“珍兒,如墨兄。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你們不要這幅樣子好不好?我知道你們爲我心疼。可是我沒事。我爲什麼要爲一個王八蛋傷神難過呢?”
“只因爲那個王八蛋佔了我便宜,我便該時時刻刻記着,恨着那個王八蛋?”莫錦歡脣邊的笑容越深,眼睛裡面的光芒就越寒。
“他,還不配。”
莫錦珍和靳如墨都被莫錦歡眸中的光芒刺到,這些日子看到錦歡和那瑞王兩個人的互動,他們兩人都以爲錦歡必定是對瑞王心有所屬。
畢竟,錦歡從來都沒有將除卻沐卿沉以外的男人這樣放在心上過。
聽錦歡這樣對瑞王的評價,兩個人心中的擔心卻越來越深。
“錦歡,那你接下來怎麼辦?若是你想要林淙的命,我必定會爲你去做。”靳如墨認真到。
而莫錦珍聽到這話,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莫錦歡從銅鏡內看到她陡然鉅變的臉色,心中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雖然珍兒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可在衆人眼中,珍兒畢竟是他的王妃。”
她垂下眸子,修長的睫毛遮住眸光,讓莫錦珍和靳如墨看不到她眼中的神色,她淡淡道:“珍兒,林淙不是你想象當中的那種人。他究竟是有多卑鄙,多陰險,你從我身上還看不出來麼。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會。”
珍兒咬緊下脣,絕美小臉上的悽婉更深。
靳如墨看向莫錦珍,他總覺得她似乎是有事在瞞着他們。
眼角餘光看到桌子放着的信,他眉頭一皺,走到桌子前,拿起那信,問道:“錦歡,這是什麼信?”
莫錦歡一愣,望向靳如墨的手中,她疑惑的搖了搖頭。
昨晚,桌子上似乎是沒有這信,這信難道是林淙的暗衛拿過來的?
兩個人交換了一眼,靳如墨將信打開,信上寥寥數語,他一眼便看完,驚聲道:“這信是瀲灩寫給林淙的。”
瀲灩?昨夜瀲灩來到別院來着?她怎麼不知道?
莫錦歡拿過靳如墨手中的信,一眼看過,臉色一變。
靳如墨苦笑道:“錦歡,昨夜你和林淙的事,只怕是被這瀲灩陷害的。”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林淙爲了逼出瀲灩,將瀲灩心愛的女人給抓了,瀲灩氣不過,便在蝕骨丹解藥的藥瓶上塗上了情人解,這情人解是尋歡樓裡面的迷藥,一接觸到皮膚,不過一刻便會發作。
中毒者渾然不覺,若是看到心動的人,藥性極爲猛烈。
靳如墨在房間角落看到被林淙扔了的手帕,他小心的拿了起來,果然手帕上依稀還有着那藥粉。
“林淙向來詭計多端,只有他暗算別人的份,哪有誰能輕易的陷害他。”莫錦歡冷道,“若是瀲灩昨夜真的來過,他何必要留下這麼一封信,說自個兒在藥瓶上下了毒呢?”
靳如墨皺眉,看着莫錦歡,他這時候突然發現錦歡對瑞王成見極深。真的若是向她嘴裡面說的那樣,一點都不在乎的話,又何必這麼猜測瑞王。
“公主,王爺到底對您怎麼樣,您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出來麼!”
“誰!”靳如墨面色一變,將莫錦歡和莫錦珍護在身後,一道黑影從竹窗內翻了進來,那人黑衣,蒙面。
一雙眸子精光乍然,一看便身手不凡。
“我是王爺暗衛的首領。公主在尋歡樓發現王爺之後,我便緊隨其後找到了王爺。王爺吩咐我儘快去找到蝕骨丹的解藥。可那瀲灩實在是狡猾,察覺到有人在找蝕骨丹的解藥,便立刻將那尋歡樓給封了,整個人也消失不見。王爺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將此事告訴公主。他曾經對我說過,若是沒有找到蝕骨丹解藥的話,公主豈不是更加嫌棄王爺沒用。”
莫錦歡冷笑。
“這些日子裡,王爺對公主究竟怎麼樣,公主你心中有數。您還在懷疑昨夜之事,昨夜王爺找到解藥之後,您以爲王爺會有時間去看一個不重要的人寫的信?”
那暗衛冷冷諷刺道。
“瀲灩根本沒有對王爺說過,服下那解藥雖然能夠解開蝕骨丹的毒,卻令人短時間內痠軟無力,王爺又被那瀲灩暗算,所以昨夜纔會如此。公主對王爺成見越深,王爺便越痛苦……”
“住口!”莫錦歡冷冷開口道,璀璨雙眸寒光冷冽,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幾乎要將人刺傷。
“你爲了你的主子所說這麼多,說來說去,不過就是說,你的主子找到了瀲灩,拿到了蝕骨丹的額解藥。昨夜他強迫於我,也是處於無奈。說來說去,他也是受害者。昨夜發生的事,我便該當作沒有發生過是不是?”
那暗衛點了點頭。
莫錦歡脣邊的笑容更冷,“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嗎?既然你都知道昨夜發生的事,也知道瀲灩下了毒,可爲什麼你昨夜沒有出現,攔住他?今日在別院裡面的所有人,還有父皇也突然來到這兒,莫名流傳開來的流言,你也說是瀲灩刻意安排的麼?”
那暗衛一愣,靳如墨和莫錦珍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苦笑,果然錦歡不若她口中所說的那樣,她對林淙的怨恨極深,這怨恨卻不是來自林淙昨夜強迫於她。而是來自林淙的欺騙。
暗衛垂下眼睫,低聲道:“公主,王爺不過是太想得到公主罷了。這些日子以來,公主可曾給過王爺一絲安全感?王爺他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人便是公主。我跟在王爺身邊很多年,從來都沒有見過王爺爲了一個女子如此,幾乎捨棄了自己全部的一切。公主,若是你對王爺好一點,昨夜的事,也許不會發生。”
他別有深意的說道:“公主,今日這番話若是被王爺得知,王爺必定會狠狠的懲罰於我。王爺爲公主所做的一切,遠比公主看到的要多。”
他說完這句話,便翻身從窗戶離開。
靳如墨看向莫錦歡,看着她蒼白着臉,可眸子裡面的恨意讓人觸目驚心。即便是面對曾經喂她毒藥的沐卿沉,錦歡也不曾露出這樣的目光。
一想到沐卿沉,靳如墨臉色一沉。
他試探的看向莫錦歡,“錦歡,你和沐卿沉以後……”
“我和沐卿沉以後什麼關係都沒有。”莫錦歡眸子一縮,一抹痛苦從眸子裡面快速閃過,她轉過身,“好了。你們出去吧。我已經很累了。想要好好休息。”
三日後,段老先生爲莫錦歡診斷,說莫錦歡身上蝕骨丹的毒性已經被壓住,下個月纔會發作。林淙派人將那一晚瀲灩拿來的解藥交給了段老先生。
段老先生看過那藥,那藥裡面有着特意加了一味讓人筋骨痠軟的藥,所以那一晚莫錦歡纔會使不出力氣。
藥性維持五天。
段老先生已經將那藥拿走,重新配方。
不過,此事林淙叮囑過靳如墨,讓他不要將這件事告訴莫錦歡。
靳如墨想到林淙當日臉上的神色,“若是她知道解藥是從我這兒拿的。她必然不要。若是下個月蝕骨丹發作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林淙說這話的時候,鳳眸絲毫波瀾未起。
靳如墨有些嘆氣,若是那一晚他是林淙的話,或許也會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