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身爲軍醫,實際上是訓練過基礎科目的,其中一條就是反跟蹤。
她雖然不算學藝很精,但也不算太差,如果今日裡跟着她的是像蒼蘊這類的高手,她肯定是察覺不到的。
但是,曼羅夫人可能武功並不高,所以秦芳走了大約百米後,就感覺出了不大對勁兒。
下意識的裝作挑揀攤販那裡的珠花,她藉着攤主的銅鏡偷偷瞧看了身後。
歸家時分,人們都行色匆匆,鮮有她這樣的漫無目的者,所以她只是掠一篩檢,就看到了一個她並不陌生的人--侯子楚。
此刻,他一手拎着個精緻的漆盒正站在她身後大約五米之處翹望着她,目色複雜,叫秦芳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表示發現了他呢,還是裝作沒發現纔好。
算了,與人方便吧!
心頭一念,秦芳放下了銅鏡,裝作不查的繼續前行,任由他跟在身後。
這一路,她也沒再看什麼東西,只把自己變成了行色匆匆的一員,直到她都走進卿王府所在的衚衕了,對方竟然還跟在她的身後,一派沒有停歇的意思。
心頭再一轉念,她覺得還是和他說清楚算了,反正現在她也得和蒼蘊忙着假戀愛,藉此讓這位候家少爺停了亂想,也不算件壞事,何況這裡是卿王府的門前,早已門可羅雀鮮少有人來往,也不怕會被人撞見的難堪。
於是秦芳當即駐足,頭也沒回的說到:“侯公子,您這是何必呢?昨日您也在水榭中。應當知道。卿歡已心有所屬。”
身後沒有迴應。不知是被嚇到了,還是兌到了。
可秦芳卻記得姬流雲說過的,不要給對方念想,所以她也一點沒客氣的說到:“侯公子,我承認您條件不錯,人也很好,可是,您也知道他的優秀吧。所以,侯公子,你還是走吧,今日我們就當沒見過,日後還做朋友好不好?”
身後有了靠近的腳步,但卻依然沒有回答,秦芳無奈之下,只得轉頭:“我真的……”
入眼是一片的黑色,黑紗,黑衣。總之這是一個被黑紗包裹了全身的女人,根本不是侯子楚。
“你是……”秦芳剛說兩個字。那女人卻是手一擡朝着秦芳一撒,一片粉塵如淡淡地薄霧散來,剎那間秦芳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甜,讓她有種氣血翻涌的感覺。
“我是曼羅夫人,但很抱歉,我將是你認識的最後一個人。”女人很涼薄的聲音,卻偏偏有些輕弱,雖然秦芳隔着黑紗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臉,但也能感覺到,這是一個有些虛弱或者蒼白的女人。
“啊……”秦芳伸手抓上了自己的脖頸,眼睛向上開始翻起:“你,你爲什麼要,要殺我……”
女人的腦袋輕輕動了動:“有人要你死。”
秦芳的手朝着她空抓了兩下,人依然跪去了地上:“誰,是誰……”
她聲嘶力竭的問着,仿若下一秒就會斷氣一般,而她的眼使勁的睜着,怎麼看都是死不瞑目。
女人的黑紗輕輕地晃了晃,似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郡主!”
隨着這一聲喊,侯子楚拎着漆盒朝着秦芳直剌剌地奔來,更在相近時看到秦芳那痛苦的樣子,而丟了手裡的漆盒朝着她就張開了雙臂:“郡主,郡主,你怎麼了?”
秦芳看着侯子楚,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裝着要死呢,還是就此打住。
沒錯,她就是裝的。
在聞到那股甜氣時的剎那,她氣血翻涌,也意識到不是毒就是藥,但此時脖頸上一片涼意上涌散開,瞬間就把那股翻騰給壓制了,她便明白,她是中了毒。
而此時那女子的言語也證實了她的猜想,她才果斷裝着要掛,想騙到確認的信息,雖然她已經猜到會是誰要害自己--畢竟她現在的仇人,不就太后和皇上嗎?
但是,這個女人一點也不痛快的說出名字,而侯子楚,這傢伙竟然又冒了出來,這叫秦芳很無語。
“你對她做了什麼?”侯子楚大約感覺出了不對,抱着秦芳是扭頭就衝那黑衣女子喝問,這一下,黑衣女人嘆息了一聲,慢悠悠的說到:“我本不想毒殺你,但你自己要跑進來,這就怨不得我了。”
她說着又朝侯子楚動手,而那一瞬間,本被侯子楚抱着的,眼看不行就要掛掉的秦芳瞬間動作,不但反把侯子楚一把壓在了身下給擋住,更是藉着這個力量來了個倒着身子的後踢。
那曼羅夫人此刻以爲惠郡主已經命在旦夕,又見來的是個書生般的人物,自是毫無防備,所以她那一出手,手裡的針就紮在了秦芳的背上,但同時也被秦芳的後踢直接踹到了下巴上。
她向後踉蹌兩步是跌倒在地,頭上戴着的黑紗罩帽也摔落下來。
不過秦芳沒能看清楚,因爲帽子一落下,那女子就迅速的扭頭抓帽再給罩上,她只是看到了那人的脖頸和半拉下巴--厚重的像疤痕一樣的皺紋摺子,讓這女人看起來似個年紀花甲以上的老人,不過先前的聲音卻是一點都不老的。
“你沒事?”侯子楚見秦芳竟然身手利落如此矯健,很驚訝也很興奮,而這樣的話音才落下,那女人則是也說出了同樣的三個字,但她只有震驚。
“對啊,我沒事!”秦芳丟給侯子楚一個淡定的表情,隨即看向了那個跌在地上的女人:“沒想到吧?”
看着毫無先前痛苦之色的秦芳,那女人的頭微微點了一下:“看來,你還真的有兩下子。”
“那當然。”秦芳肯定的言語,但。卻並未上前去扯女子的黑紗罩帽--不是她不想去。一來雖說她不懼對方身上的毒。但對方表示驚訝後還跌坐那裡是有恃無恐,顯然還有什麼手段;二來,卻是她想去也去不了。
爲何?因爲她背後扎着三根針,其中可能有一根刺到了她的某個穴位,制約了她的關節,如今她想邁步,就只能硬來,但是。那很疼,疼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叫出來。
“你到底是誰,爲何傷害惠郡主?”侯子楚眼看秦芳無事,趕緊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衝着黑衣女人便出生質問,那女人竟是朝着他伸出了一根蒼白的指頭勾了勾:“你過來扶我起來,我就告訴你。”
侯子楚一愣,隨即看她一眼就想邁步,身邊的秦芳立刻伸手阻攔:“別去,這人會用毒,危險。”
“呵呵。”黑衣女人笑了一聲。自己慢慢地撐身而起。
而當她起來時,一條碧綠色的小蛇也從她的袖口裡吐着信子的爬了出來。直接繞上了她的手臂。
竹葉青!劇毒蛇!
秦芳立刻認出那毒舌的品種,而黑衣女子則對秦芳涼涼地開了口:“你倒知道防備的,可有用嗎?還不是得死在這裡。”
“不見得吧?”秦芳兀自鎮定,不給她看出自己此刻其實被制約着:“你的毒好像對我沒用。”
“不,我的毒不會沒用的,至多是你身上有避毒的東西,我只要拿掉它,你就必死無疑。”她說着手一揚,那毒蛇就似閃電一樣直接衝着秦芳直直地射來……
視線的前方,是毒蛇張開的口裡充滿毒液的獠牙,秦芳本能的擡起了右手一擋。
毒蛇張口是咬上了她的右臂,但似乎它也鬆不掉了--她的右臂可是高科技義肢,內裡是機械的沒錯,外層則是模擬的皮層,看起來真實存在,又有手感肉/感以及溫度的,但其實,那根本就是納米分子幻化出來的光能層,是虛假的,是隻能欺騙的一層假象而已。
所以可憐的小蛇一張口,毒牙撞上的就是那層機械鋼,可想而知那一刻,可憐的小蛇,牙都有了裂紋,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光能層的模擬性很強,它模擬了肌肉的外物嵌入模式,將毒蛇的獠牙直接吸附,於是這隻小蛇從旁人的角度看來,就是一口咬上了秦芳的右臂後,就嵌在了她的胳膊上,連它自己都跑不掉了。
“嘶。”女人的嘴裡發出了細細的聲音,似召喚着蛇兒回去,但它哪裡回的去呢?
它擺動着身子,想用彈力將自己解救出去,但,一隻手抓上了它可憐的七寸,而後它立刻了她的右臂,但一隻指頭卻從它的身子上慢慢地滑過……
“聽說,蛇膽大補呢,既然你這麼好心的送上門,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哦!”秦芳說着手指停在了蛇頸下鼓起的地方,好不客氣的直接劃開。
“不要!”女子驚慌尖叫,但,晚了。
秦芳動作熟練的取下了一對蛇膽後,直接把蛇一甩丟還給了那女人。
沒了蛇膽的蛇,不會立刻死掉,有的甚至還能活上個幾天,所以她還給了那個黑衣女人,是想讓那女人看着那條蛇死去,是想讓對方明白,想欺負她秦芳,沒那麼容易!
“你,你殺了我的青青!”女人的聲音立刻尖銳起來,情緒也有了先前不曾有的那份激動。
“不是我殺的,是你殺的。”秦芳把那副蛇膽收進了袖袋裡,不慌不的言語到:“如果你不放它出來害人,它可不會死,所以是你殺的。”
她沒有食用那蛇膽,因爲蛇膽即便藥性很強大可以解毒治療風溼什麼的,但是,它自是其實是有毒的,而且,還有寄生蟲,所以她就沒有當着黑衣女人的面去吃掉,來加深刺激。
“你,你受死吧!”黑衣女人說着竟然再度要出手,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的出現在了她的身前:“你可以試試在我面前能不能殺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