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邦儀式?”卿海看着貝書上面的幾個字,一臉驚詫。
站在下方的海龍國使者在歇過一夜後,終於告別了惱人的噁心,此刻一派他國來使的派頭昂着下巴言語。
“沒錯,我們的皇子殿下認爲,大家的和睦有必要舉行一個友邦儀式,希望由他和卿家的族長共同簽下合約,共約十年相安。”
這是皇子出發時交代的,也在貝書的下方寫明瞭的。
“可我卿家族長常年不在族中,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海龍國卻要我族長出來,這不是刁難嗎?”卿海皺了眉。
“這怎麼是刁難呢?卿家族中近日燈火通明,明明就是族長歸來了,又何必不認呢!”到底是老鄰居,對卿家這點規矩門清兒,當即噎的卿海不好回答。
他總不能和一個敵人解釋,族長其實流放且生死未卜,族中燈火通明,也不過是大小姐帶回了族令而已。
此時他身後的卿雲伏在他耳邊言語了幾句,卿海沉吟了一下點了頭,隨即衝使者說到:“你回去給你家皇子傳話,族長未歸,只有族令在此,若他認可的是族令的話,這友邦儀式可辦,若非要我家族長出面,那我可無能爲力。”
使者當下應聲告辭而去,卿海回頭看了卿雲一眼:“你去催催大少爺,叫他務必在三天之內回到族地,若那海龍國接受了持族令者,就由他來持令與其簽約好了。”
“是。”卿雲答應着立刻奔了出去,卿海低頭看看手裡的貝書。眉微微的蹙着。低聲輕喃:“你還真是本事。真的就讓對方願意停手,只是,你許了他什麼呢?”
……
秘密,是拉近彼此的一個點,也是彼此互相信任的基石。
當初,她們交換了秘密,就成爲了搭檔,不管秦芳的內心是多麼的不情不願。也不管當時的蒼蘊是盤算着幾何。
他們總算是彼此相連着。
而現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傾訴了出來,蒼蘊釋放之餘,看着秦芳對自己充滿疼惜的表情,心裡反倒覺得這樣的痛受了也值了,因爲她至少在心疼着自己。
秦芳真的在心疼他。
因爲一想到一個六歲的孩子,竟然被自己的親手父母這樣殘忍的對待,她就覺得心很痛很痛,連眼淚都無法壓制的在眼眶裡轉了圈。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有這麼痛苦的過去。”秦芳低聲言語着:“在我眼裡。你總是驕傲自負的……而今看來,你一定吃了太多的苦……”
淚。終從她的眼角溢出,只是還未滑下臉龐,就被蒼蘊的手指給輕輕地抹去,而後他看着她,竟是嘴角勾出了一抹笑來:“你哭的樣子,真難看。”
秦芳一愣,隨即嘴巴一撇,哭得反而厲害起來。
這個男人,明明自己內心是痛得,卻反而來安撫她,這讓她只覺得更加心疼。
蒼蘊沒料到自己刻意的一句話卻換來的是秦芳大哭。
看着她的嚎啕,他有些茫然似的手足無措,終在愣愣地看了她幾秒後,身子向前一傾,想要將她摟進懷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電流猛然的打在了他的身上,蒼蘊的身子一抖之後,人就倒在了地上兀自抽搐,而秦芳則掛着一臉的眼淚傻了眼。
“小米!你幹嘛!”秦芳淚眼朦朧又詫異的盯着小米,不明白這傢伙怎麼會對蒼蘊出手電擊。
“報告主人,小米在保護您!”小米充滿正義的回答讓秦芳錯愕:“保護?可他沒,沒傷害我啊?”
“主人,小米能感受到您所有的情緒,是他的語言攻擊讓主人情緒低落,痛苦,而且他剛纔還試圖靠近你,小米爲怕主人痛苦加深,所以纔出手的!而且是最低的電量。”此刻的小米完全一副忠於主人的模樣,沒有半點先前對蒼蘊那種狗腿的樣子。
秦芳伸手扶額。
也許她該感激小米的絕對忠誠,可是她又該怎麼和一個不懂感情的光腦去解釋什麼叫做心疼,以及他剛纔那句話,根本就不是什麼語言攻擊。
“小米,他沒傷害我!”秦芳無奈的說着:“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許你主動攻擊他!”
“主人,您的意思是要把他列入信任者名單嗎?”
信任者名單,這是光腦裡設置的保護措施,以免被光腦誤解而形成不必要的傷害,才特意添加的一道程序,以規避小米的防禦攻擊性能。
添加這個程序的人是米勒,因爲曾經小米電擊過米勒,而事因是,當時的米勒和秦芳親暱打鬧時,秦芳哎呦的叫了一聲,小米就判定了米勒是傷害行爲,所以……它一點沒客氣的電擊了它的創造者之一……
“對,加入!”秦芳看着蒼蘊那痙攣的模樣,使勁地點了頭,她可不想再造成這樣不必要的傷害。
畢竟這一次小米沒有釋放出過量的電流,下一次誰又能保證?
就算蒼蘊有那奇特的血,不怕電死,可問題是,這男人他是友不是敵啊……
“明白,主人。”小米答應着,自主的添加了某人進入了信任者名單,而秦芳則慢慢地移動了身子到蒼蘊的腦袋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喂,你沒事吧?”
蒼蘊躺在地上,大喘氣着。
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嘗試到這種被電擊的疼痛與酥麻,那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完全喪失了還手的能力。
不過,也還好,如小米所言,它釋放的電量是最低的,所以也就這麼七八秒,蒼蘊就完全緩和了過去,他蹭的一下坐起,盯着對面的小米瞧看。
“你別生氣。它不是故意的。它不是人類。判斷敵我的模式比較固化,所以它剛纔誤會了……”秦芳迅速地給蒼蘊解釋:“不過它以後都不會再傷害你了……”
“你能不能把它給,收回去。”蒼蘊看着面前的小米,沉默了幾秒後,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說出來自己內心壓抑的痛給一個不是人的怪物聽到他並不介意,他介意的是這傢伙竟然把他列爲傷害者,還電擊他,讓他在秦芳的面前出醜……
如果對方是個人。他現在立刻一劍讓它變成兩半,但顯然它不是,而且它還是秦芳的什麼光腦,他根本不能傷害它。
秦芳看了蒼蘊一眼,點了頭,隨即下令小米解除虛擬體,小米雖然不會反抗,但在它身影消散的時候,秦芳卻感覺到小米的不情不願--因爲它消失的太慢,慢的就跟慢速播放似的。
幹什麼?就這麼不想解除虛擬體嗎?
秦芳在腦中質問着小米爲何如此慢吞吞。小米卻給了她一個哭笑不得的答案:“不是的主人,小米只是想修復和信任者的關係。”
秦芳嘴角抽了一下。想想光腦的刷好感意圖,她轉頭衝蒼蘊說到:“其實,小米很喜歡你,你不要和它生氣。”
蒼蘊扭了下脖子:“我會生一個怪物的氣嗎?我只是,不習慣它老盯着我看!”
秦芳的眉微微挑了一下,嘴角勾起了笑。
此刻的蒼蘊,一點都不像她認識的那樣高冷,完全就像個鬧彆扭還嘴硬的小孩兒。
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兩人之前先前的傷感與痛心,也被這小小的誤傷給擊散。
秦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傷口處,柔聲言語:“說實在的,你的血這麼厲害,不知道我會不會提前好。”
蒼蘊看了她一眼:“你應該不用餓十天。”
“那最好!”秦芳應着擡頭看了看天色:“我要是在這裡養傷十天,只怕頂上的人,都會當我失蹤了呢!”
蒼蘊聞言眉略是一簇,隨即說到:“你不是挺聰明的嗎?怎麼會這麼笨的中了別人的圈套?”
“關心則亂唄。”秦芳說着低了頭:“而且也的確很笨,笨的竟以爲,到底一家人,不管怎麼爭,他們都不會下殺手。結果,要不是你趕來,我這會兒,都被人家給玩死了……”
蒼蘊盯着秦芳看了幾秒:“爲什麼要做卿歡?卿家,是你所求嗎?”
秦芳笑着搖搖頭:“卿家不是我所求,不過是我成爲了卿歡後,必須擔負的責任。卿嶽如今生死未卜,出事的時候,他又把卿家族令給了我,告訴我,一旦發生什麼事,我必須爲卿家打算!而現在,南宮瑞也好,盛嵐珠也好,她們都是不會放過卿家的,所以我只能回來,做好我該做的。”
“該做的……那你是想要當卿家的族長了?”
“對!我想要當族長,因爲要領導卿家對抗南宮瑞,要保住卿家,就必須得讓卿家人奉我爲主,要不然,誰會在乎我的話語?”秦芳說着看向蒼蘊:“可是,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也低估了對手的無情,結果……”
“當了卿家的族長,你還會去東碩嗎?”蒼蘊忽然話鋒一轉,秦芳一愣,隨即點頭:“去,必須得去,那纔是我秦芳真正要去的地方,當卿家的族長,不過是爲了完成卿嶽的囑咐。”
“可是你當了族長,就丟不下卿家了。”
“沒有什麼丟不下的,只要把南宮瑞拉下馬,讓盛嵐珠沒有能力再爲難卿家,我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至於誰是卿家的族長,愛誰誰去!反正作爲卿歡,我該做的都做了。”
秦芳實打實地說着真心話,對於卿家,她不過是揹負了責任,但她並沒忘記自己是誰,更沒忘記自己的使命。
“既然這樣,那我晚上走一趟吧!”
“啊?去幹嘛?”秦芳不解,蒼蘊衝她一笑:“自然是先保住你當族長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