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竟會等我!”蒼蘊踏出宮門就看到了立在門口的秦芳,立時一愣,隨即驚喜般的上前言語。
“不等你,我怕我未必能活着回去。”秦芳說着看了一眼宮門外不遠處停着的白色馬車:“那應該是你的吧?能否載我先回王府?”
“歡歡所請,怎能拒絕?”蒼蘊說着當下便是笑着引步並親自扶着她上了自家馬車,而後簾子一放,隱約可見兩人坐在一處,馬車則是顛顛兒的跑了起來。
“撐不住,就躺着吧,沒人看得見。”馬車一轉過街角,蒼蘊便是對秦芳輕聲言語,秦芳看他一眼,隨即也沒客氣的撐着車中小几便是爬在了上面。
一夜辛苦的兩場手術,根本耗費她太多氣力,還沒等休息好,又遇上賊人下藥,她仗着一股子意志做了對抗,到底卻還是累的完全昏厥了過去,要不是蒼蘊爲她輸了一些內力助力她醒過來,她也不至於能在甄暉言語的當口醒來,更不會撐到和南宮瑞在殿中應付了。
“你練的是什麼武功啊,前後兩次你幫我之後,我都覺得渾身有股子勁兒。”秦芳不解的詢問,她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武功能有類似興奮劑的效果。
蒼蘊聞言眨眨眼:“烈焰訣。”
“沒聽過,但聽起來好像挺厲害的,那個,能教我嗎?”秦芳好奇的詢問,蒼蘊當下把茶杯推給她:“不能。”
秦芳撇了一下嘴,端茶去喝,蒼蘊看她一眼說到:“女子天性屬陰。火氣不夠練不了這功。”
“謝謝你給我解釋,我還以爲是你的師門禁止外傳功法呢!”
蒼蘊點點頭:“算是吧。反正總是有些禁制的。”
“比如?”
“比如,知我門中事過十者。殺!”蒼蘊看着秦芳聲音柔柔而言,秦芳正在喝茶,聞言差點把茶噴出來,拍着胸口把水嚥下,瞪了他一眼:“那我以後萬一不小心問到了你門中的事,麻煩提個醒,我就不問了。”
蒼蘊笑笑點了頭:“好說,不過我也好奇,你明明脈象裡乾淨的毫無一絲內力。卻偏偏四肢並不孱弱,明明都中了藥毒意識不清,卻又能制住匪徒不說,還能在我輸給你內力後,半盞茶不到便醒,你這身子倒似我們練武的一般強勁了。”
“我爹雖然是王爺,可也是武將出身。”秦芳不在意的回答:“我不過是爲了嫁給太子爺纔沒學武,但強身健體總還是少不了的,畢竟這宮闈傾軋起來。光靠腦力是不夠的,還得費體力不是?”
“看來皇上還真不識貨。”蒼蘊說着歪了腦袋:“不過,你真的是爲他才學醫術的嗎?”
秦芳一愣,隨即眨眨眼:“你猜?”
蒼蘊呵呵一笑:“你真不像是王府裡的嬌小姐。”
“你也不像是正經能輔助人的大才子。”秦芳的話一丟出來。蒼蘊就眯縫了眼:“爲何這麼說?”
“沒有哪個輔佐人的大才子會叫人把屍體懸掛出去的,就是佞臣也都是對着敵方賊寇,何況。這還是皇上自己的人。”
“你不說,我不說。甄大夫不說,藥王不說。還有誰會說他們是皇上的人呢?”蒼蘊冷笑了一下:“難道你因爲他自己會說嗎?”
“你就不怕皇上認爲你噁心他?你就不怕皇上把人真懸掛出去了,說是你的主意,然後把你的才名變成惡名嗎?”
“他不會。”蒼蘊篤定的看着秦芳:“我的才名對他有的是大助力,至於懸掛屍體的主意,你放心一定是他的,不會是我的,因爲誰又能保證他們就不是敵方賊寇呢?”
秦芳立時眨眨眼,隨即一下就坐正了身子:“難道皇上會把他們給,給栽贓……”一根指頭按在了她的嘴上:“這不叫栽贓,只是對於他來說的,物盡其用。”
秦芳一把抓開了蒼蘊的手:“帝王剛剛登基,正是以穩求天下的時候,若興暴行鎮壓異己,就算得了一時的安寧,卻難免人心惶惶,君臣寒心更離心,你,你真的是在輔佐他嗎?”
蒼蘊聽聞秦芳這話,立時眼裡閃過一抹殺氣,但隨即卻消散,只是柔和的瞧望着他:“你是在可憐你的對手嗎?難道你不打算和他日後清算?”
秦芳立時抿了脣:“我不是可憐他,更不會叫他好過,可是一旦君臣離心,便會生亂,到時遭殃的可是百姓!”
“這話聽來應該是文臣纔會說的吧?”蒼蘊眼有深意的盯着她:“你可別忘了,你是卿家人,卿家可是武將的出身。”
秦芳立時瞪着他:“你少拿話噎我。不錯!我卿家能有今日的地位,都是祖上歷代在戰亂中獲利,可‘武’是什麼?是‘止戈以求和平’!我卿家哪一次的出手不是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時纔出手的?有哪一次不是爲了都城平和之日才浴血奮戰的?難不成,在你眼裡武將就是爲了打仗生事纔出現的嗎?他們更多是防禦,是保持家國的和平!”
“和平?”蒼蘊笑了:“你覺得什麼叫和平?”
“自然是百姓安居樂業,身爲王者之人爲百姓的福祉而謀,爲百姓的家國而謀。”
蒼蘊聞言輕蔑的一笑:“又是文人那一套,空話!”
“好,我說的是空話,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和平?”
蒼蘊當下眨眨眼:“等你什麼時候做我的女人了,我纔會告訴你!”
秦芳立時白他一眼,而他則是輕聲說到:“你要的或許是一個湖,我要的或許是一個海,但不管怎麼樣,它都先是一個池,既然前面一樣,你又何必計較呢?”
“我只是不想你挑起動亂,挑起戰爭。”秦芳說着捏了拳頭:“凡是希冀戰爭的人,都是沒經歷過戰爭的,除了那些瘋掉的嗜血者和靠戰爭發財的人,誰會願意那浩劫降臨?”
“說的你跟經歷過似的。”蒼蘊言語輕嘲卻是讓秦芳有些心酸,她彷彿又看到了戰場上的屍橫遍野,放佛又看到了一個個結束的戰地那支離破碎,所有文明盡數瓦解的模樣。
看着她眼裡閃過的哀慟與憤怒,悲愴與痛恨,蒼蘊忽然意識到面前的人不是再說空話,他驀然的繃直了身子,而此時秦芳卻是嘆了一口氣:“我是沒親身經歷過,但傳下來的書卷卻記載着那些沉痛,更有父親口中提過的族地鐵劍山,那裡埋葬着的屍骨不都是爲了戰爭而死去的嗎?他們會告訴我們,戰爭不是好事。”
蒼蘊聞聽到此處,忽而一笑:“七國各自爲主,史書上所記的,可有哪個時候彼此安生超過五十年的嗎?不都是二三十年,就會破了約定爲所欲爲,再而後靠着戰爭重新訂規矩嗎?”他說着猛然攥緊了手裡的劍,目露殺氣的盯着她。
秦芳看着他那樣子眯了眼:“想殺我滅口?嘁,你以爲你一旦統一了江山,江山就永不會分裂嗎?到底是合久必分,分就必合,何況你以爲海的那邊就有沒有土地和國家了嗎?”
秦芳的話音剛落,蒼蘊的劍便是嗆啷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