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沙肆虐,遮天蔽日。
沙漠裡的風暴,一刻都不願意停歇,張雲閒陪着青穎又走了一個多小時之後,他無師自通地掌握了避開龍捲風的小訣竅,在之後的旅途中,再也沒有被狂風席捲過一次。
青穎漸漸也察覺到了他的這點變化,不知道是真心讚歎還是開玩笑打趣他道:“是因爲你這個天啓者天賦異稟,還是大部分人類都跟你一樣聰慧?”
張雲閒也學着她剛纔的樣子,‘呵呵’兩聲,算是回敬。
又往前走了一百公里左右,張雲閒終於看到了這片沙漠的盡頭,但是卻仍然沒有碰到其他同伴,仍舊也沒有見過什麼動物。
“再有十來分鐘,就差不多可以走出這片沙漠了!”張雲閒心頭微微鬆了口氣。
青穎驚異地看了他一眼:“你能看到那麼遠的距離?”
這個女鮫人身上有一種與衆不同的特別風情,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個疑問句,從她嘴裡冒出來,卻帶着一種充滿了令人着迷的魔力,如果張雲閒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類,說不定聽她說着一句話,心智就會完全迷失掉。
“說話就說話,幹嘛動不動就想着魅惑人?”張雲閒警惕性地稍微遠離了一步。
“抱歉,我不是刻意的,這是種族天賦!”青穎不以爲意的解釋。
這還真是南海鮫人的種族天賦,但是強大到連說話都自帶魅惑效果這麼厲害的程度,只怕整個鮫人族能做到這一步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那你還是少說話的好!”張雲閒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果然,在十分鐘之後,兩人終於站在了沙漠的盡頭,視野裡出現的新世界,竟然是一個白雪皚皚的森林。
張雲閒回身仔細看了看,確定身後一百多公里的距離之內,還是沒有出現別的同伴,他不知道自己跟青穎兩個人,算不算是第一批踏入這片白雪森林的,雖然他對自己的速度很有信心,但是畢竟拜月教也有五位聖者,況且伏卉和星真的實力也比他強的多,不知道這些人是否都趕在自己的前頭。
沙漠和雪原之間,有一條涇渭分明的分界線,一黃一白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沿着長長的分界線將分佈的很漂亮,就像是畫紙上兩筆各有千秋的水彩。
說也奇怪,走出沙漠,踏上雪原的那一個瞬間,颳了一路的狂風,竟然說停就停,戛然而止。
沒有風,天上的雪花晶瑩飄逸,洋洋灑灑地充斥在整個天地間,‘簌簌’的聲音彷佛帶着某種節奏感,倒是聽的有些悅耳。
“繼續吧!”張雲閒嘆口氣,指了一個確定的方向,自己先邁出了步伐。
算一算,已經走了將近四百公里的路程,一路上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發現,這可真是有點太出乎意料了。
青穎打了個響指,將水泡給收了起來。
“這就是書中記載的雪花?”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雙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片片白雪落在她的手心,臉上呈現出一副癡迷的笑意。
“果然是天地間最美的精靈!”她吹了一口氣,將手心裡的雪花吹的四散而去。
對於長年生活在南海深處的青穎來說,無論是沙漠還是雪原,都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北國風光,剛纔的沙漠雖然環境比較惡劣,但她有獨特的水泡庇護,從她的視角看去,那漫天掠過的風沙,也有一種動人心魄的悲壯之美。
而此刻面前的茫茫雪原,則是另一種美。
這種美,是以往的她窮極自己的想象都無法想出來的一種純粹和驚豔的美。
天地之間沒有第二種顏色,只剩下聖潔無暇的白。
整個大地像是一個正在沉睡中的孩子,而這厚厚的雪花,就像是蓋在這個孩子身上的一個厚厚的襁褓。
青穎甚至都有些不忍心踩踏一步,結果一轉身就看見張雲閒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好遠。
“你走路不能輕一點嗎?”她沿着張雲閒踩出的腳印,很快就追了張來,有點心疼似的說道。
張雲閒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有埋伏麼?”
緊張的他舉目四望,可什麼也沒發現。
“我是說,這雪地這麼美,你踩的時候難道心裡一點負擔都沒有嗎?”
張雲閒:“……你難道是處女座?”
“人類說話都這麼奇怪麼?還是你們眼中對於美的事物,從來都是視而不見?”
青穎正說着話,發現張雲閒忽然站住不動了,她跟的很緊,幾乎是張雲閒踩一個腳印出來,她就立馬跟着踏上來,結果張雲閒這一停頓,她剛剛擡起的右腳竟然沒處落腳,幸虧她反應靈敏,竟然保持着一隻腳的站姿穩住了。
“你……怎麼了?突然停下幹嘛?”
張雲閒很認真思索了片刻:“唉,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這片雪地果然是人間難得一見的美景,我不忍心再踐踏了!”
青穎:“……你不走,我怎麼走啊?”
“美景當前,我們還走什麼?絕對不能再往前踏出一步,你說的太對了,這雪地美的太無辜!”
青穎明知道張雲閒是在逗她,可是卻偏偏沒有勇氣自己往前踏一步:“我們還是趕緊走吧,你可以踩的稍微輕一點就好了!”
“要不,青穎姑娘,你來帶路?”
“不不不!還是你先下腳的好,我沿着你踩出的印記走,這樣日後我回想起來,心裡的愧疚感會少一點。”
張雲閒:“你這麼一說,我更不敢下腳了,合轍你是把你的那份愧疚感,全部疊加到我的身上來了?話說剛纔在沙漠裡,你連借水泡給我避避風都不答應……”
“給你給你,送給你好了!”青穎很大方地從懷中掏出一個拳頭大小楠木方盒,直接塞在張雲閒的手上。
張雲閒打開一看,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靜靜地躺在盒中。
“這是我們鮫人族在陸地上行走,必備的水珠,你也知道我們的身體跟人類不同,以我目前的實力,如果沒有水珠的庇佑,在陸地上能夠維持的時間,不能超過三天,這次出來的時候,族長賜了我三顆水珠,你帶我走到秘境中心,這一顆我送給你就是了!”
張雲閒饒有興趣地將水珠拿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感應了一下水珠中蘊含的龐大能量,知道青穎說的都是實話,這東西不光是可以爲人補充足夠的海洋水分,而且具有超乎想象的防護能力。
“既然青穎姑娘堅持要送給我,我不收下倒顯得有些矯情,走吧,希望天黑之前我們能走出這片林海雪原!”
青穎抿了抿嘴,心想不是你一個勁兒地暗示我的麼?怎麼反倒成了我堅持要送給你?人類果然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無恥之徒。
不過她卻沒有再跟張雲閒爭辯什麼,非常默契地踩着對方的腳印,繼續前行了。
一時間,除了雪落的聲音,只聽得見兩人踏雪的‘咯吱’聲,整個雪原都顯得格外清淨。
林海中的樹木全部被大雪蓋的嚴嚴實實,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什麼科目的品種,不過張雲閒明顯感覺的出來,這些樹木的生機仍然都健在,即便不知道在這冰天雪地裡被埋藏了多少年,依舊擁有強大的生命力。
可惜,依舊沒有發現有什麼動物或者鳥類存在的痕跡,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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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的覆蓋面積,竟然比沙漠還要廣闊一些,張雲閒二人一直走到下午五點多鐘,仍舊沒有走的出去。
青穎的耐性真的很好,從頭至尾,始終沒有質疑過張雲閒一句,反正張雲閒往哪裡走,她就跟着腳印往哪兒走,一句廢話都沒有。
也不知道她是對張雲閒的方向感有絕對的信心,還是因爲生氣不屑跟他多說什麼。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雖然藉着雪地的反光,仍然可以繼續趕路,但是青穎卻忽然扯了扯張雲閒的衣袖。
“餓了!休息一會兒吧!”她開口說道。
張雲閒愣了一下:“你……還有飢餓感的麼?”
他是真的有點意外,因爲他自從進入賢者高階之後,就基本上完全擺脫了食物和睡眠這些人類生存的基本要求,而青穎目前已經是靈尊高階的大人物了,怎麼還會有飢餓感這種生理機能呢?
青穎卻以爲他又是在故意打趣兒自己,‘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從懷裡掏出一塊像是魚乾之類的食物,小口咀嚼了起來。
這其實是張雲閒的一個誤區,八大遺族中有一般都是修行靈力的,還有人類當中的修靈者,都是以淬鍊自己的精神力量爲修行手段的,他們的身體先天性就比修行精氣的修行者要弱一些。
這種弱不僅僅表現在身體強度上,更吃虧的一點在於,靈脩在修至靈宗境界之前,都是無法徹底打破從食物中汲取身體所需能量的桎梏。
所以,青穎是真的會有飢餓感,張雲閒也是真的不明白雙方之間的這些差異。
“你……不會還需要睡眠吧?”張雲閒眼看青穎吃完了乾糧,仍然沒有催促他動身的意思,不禁又納悶地問了一句。
“需要一兩個鐘頭,恢復一下消耗的靈力!”
“不是吧?這個地方的靈力這麼貧瘠,兩個鐘頭夠恢復多少的?”
青穎奇怪地看了張雲閒一眼:“不需要外界的靈力,我們有自備的靈丹!”
看到她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瓶口約有手指粗細,然後一顆圓滾滾的丹藥就被她從瓶中倒了出來。
張雲閒頓時眼中一熱,這丹藥中蘊含的靈力氣息,竟然龐大若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