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 端

倆人所在街區的各個商店還在照常營業,並沒有受到另一頭斷電的影響。

徐焱和胡一飛一邊選着貨品,一邊和老闆扯着閒篇兒,”老闆,幸好你這兒沒停電,不然我們兄弟倆今天就只能空手而回了。”胡一飛打趣道。

店老闆聽了胡一飛的話,吸了一口香菸,慢悠悠的吐出個菸圈兒,呵呵笑道:“放心吧,我這小店,不用那什麼收銀機也能應付得過來,停電也照常營業的。你倆是住旁邊小區的吧?這位帥哥好像還來我這兒買過煙吧。”說完朝徐焱努努嘴。

徐焱聽了回頭笑道:“是啊,您這兒煙正,不像後門那家,味道不對。好了,這是我們的東西,您看看多少錢?”

老闆朝徐焱笑笑,“小兄弟真識貨,我這兒雖然店小,但是從不售假,我自己抽的也是店裡的煙……喲?你們買這麼多吃的?還有農夫山泉?最近是要停水嗎?”老闆正誇耀着自己只賣正品,瞥見倆人那兩件農夫山泉,和一堆吃的,一時愣住了。

自從自詡爲“生存準備者”之後,倆人對外界這種“驚奇”也司空見慣,更懶得解釋,對付了幾句,就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收拾房間,整理儲物櫃,好一番折騰後,望着滿滿當當的儲物櫃,倆人都滿意的點點頭。

也就在這時,倆人的肚子已經呱呱的發出了堅定的抗議聲。

徐焱擡頭看看牆上的掛鐘,“五點半了?我以爲才三點多呢。”

胡一飛早在肚子發出抗議的同時就已經軟在沙發上了,“老規矩,叫外賣?”

徐焱道:“累了一天了,早飯午飯都沒吃。不過咱還是下去吃吧, 館子里人多,熱鬧點兒,大過節的家裡只有咱倆顯得有點冷清了。”

“我沒意見,只要能快點吃上熱飯熱菜就行,等我把電腦關掉先。”胡一飛從沙發上坐起,慵懶的伸了個懶腰道。

徐焱突然覺得屋裡有點暗,屋裡都拉着類似遮光布材質做的窗簾,只留下一點縫隙透光。他覺得這種窗簾很好,晚上有助於阻擋城市的光污染,可以助眠。

可胡一飛不這麼想,總覺得倆大老爺們兒在家裡裝這種窗簾會讓別人誤會自己是基佬。

二人剛忙着整理東西的時候尚不覺得,這一閒下來才發現屋裡沒開燈,加上這快六點了,屋裡光線顯得更暗了。

“啪”,屋裡並沒有因爲開關歡快的響聲而變得明亮起來。

“咦?難道壞了?”徐焱疑惑的將開關復位,再次按下。

“啪”,依然只有開關上的夜光識別小點在微微發出綠色的熒光。

胡一飛這時也回過頭來,帶着疑惑的口吻道:”你不開燈我還真沒發現,我的筆記本電腦自己有電池,停電也可以用兩小時。是不是停電了?咱倆在樓下買東西的時候也沒見停電啊。 “

“下午還好好的,再說咱下午在家也沒開燈,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的。”徐焱疑惑道。

“是不是咱的保險絲又燒了?”胡一飛道。

倆人租住的小區是老小區,電力線路因爲老化,時不時會出一些問題。

話雖這麼說,倆人自己也不確定,於是拉開窗簾望向窗外,發現自己所在的街區一片漆黑,除了路邊水果攤兒爲了讓人們晚上遛彎兒的時候注意到自己的攤位,用自備的電瓶點亮的白織燈外,就只有街邊的商店內,對面的小區住戶家裡透出的點點燭光而已。

徐焱趴在窗臺上無奈的道:“還真是停電了,也不知道樓下的麪館還營業不,要不下去看看?”

胡一飛點點頭道:“行,抓緊吧,快餓死我了。只是這一天兩個街區都停電,也太頻繁了,這年過的……”

說到這兒胡一飛一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咱不會遭遇電磁脈衝了吧?”

徐焱瞪了他一眼道:“你說EMP?你可拉倒吧,你當街上跑的車和賣水果的電瓶是什麼?要真是EMP來了的話電器之類的東西全得完蛋。包括你的寶貝手電筒。”

胡一飛哈哈笑道:“我開個玩笑嘛,走,快吃麪去。”

樓下的麪館可以說是徐焱和胡一飛的“定點餐館”,倆人雖然都是土生土長的四川人,但是都愛吃麪,特別是家鄉的“幹擔面”。

C市的幹擔面雖然比不上家鄉的味道,但雜醬麪倒是不錯,倆人幾乎每天早上必點二兩雜醬麪,以風捲殘雲之勢一掃而空後,義無反顧的加入到擠公交大軍的行列,爲每天的生活奔波。

麪館營業得早,初三早上就開門了,老闆是地地道道的成都人,話不多,煮得一手好面,周邊上班的,開店的,都愛在這兒吃麪。

眼下雖是過年,但麪館裡的人氣卻很旺,每張桌上都點了一根蠟燭,點點燭光伴隨着碗裡散發出的熱氣,微微搖曳着,

映在食客們的臉上,看上去也別有一番景緻。

看來因爲停電,很多人懶得自己做飯,都選擇出來吃碗麪對付一下。

老闆眼尖兒,徐焱和胡一飛剛踏進店門,就熱情的招呼倆人道:“來了?裡面還有張桌子,坐裡面。還是老規矩?”

胡一飛點點頭道:“嗯,照舊,二兩雜醬麪,多湯。”

徐焱環顧四周,今天麪館人多,等面端上來還得一會兒,於是掏出煙,遞給胡一飛一支,打算邊抽邊等,卻聽鄰桌几人閒話道:“聽說新華公園那邊也停電了,整個二環停電的地方不少,這大過年的也沒個通知,現在也沒修好,不知道什麼時候纔來電了。”

“是嗎?我聽住在三環的朋友說他們那兒上午就停電了,到現在也沒來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修路把電纜挖斷了?”

“你傻啊,他那邊斷了我們這兒也跟着停電?我看該不會是有人搞破壞吧?”

“別胡說,我看是因爲過年電網負荷過大吧。”

徐焱和胡一飛聽着幾人的閒話,也兀自覺得這次停電似乎有點蹊蹺。以前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一座城市一天多處停電,就連2008年雪災的時候也沒聽說過哪座城市出現過這種狀況,逢年過節**更是竭力保障國民生活的正常進行。難道這次真的有什麼突發狀況?

倆人並不願意這麼想,雖然大多數生存準備者都幻想過拿着自己的裝備,在逆境中戰天鬥地的情景,徐焱和胡一飛也不能“免俗”。可歸根結底,自己做這些防災準備,學習求生知識,不正是爲了避免出現在各種逆境中,或者說如果不幸遇到逆境了,提高自己和身邊人的生存機率嗎?如果說有人真的熱切盼望所謂“末世”來臨,那一定是病的不輕。

比起網上許多不切實際,甚至略顯狂熱的“生存準備者”來說,徐焱和胡一飛並沒有脫離現實的正常生活。倆人認爲,可以把“生存準備”作爲一個修身養性的業餘愛好,但更重要的還是現實中的生存:柴米油鹽醬醋茶。

是的,連自己的肚子都喂不飽,還談什麼生存自救?

另外,徐焱和胡一飛都認爲求生意志纔是最重要的,知識可以學,意志卻難以培養。很多突發情況下存活下來的人都具有強烈的求生意志。災難中如果一個人的求生意志垮掉了,任憑你擁有再精良的裝備也是白搭。

正思緒萬千的時候,倆人耳邊傳來一聲吆喝:“面來咯,來,趁熱吃吧。”由於人多,老闆也充當起了服務員的角色。給徐焱和胡一飛端上面以後,顧不得多說,又投身於爐竈之中。

胡一飛一邊狼吞虎嚥地吃着面,一邊壓低聲音道:“老徐,不是我多想,這次可能真的有點不對勁兒了。”

徐焱聳聳肩,不置可否道:“應該沒什麼事,也許只是巧合吧,這大過年的,**應該在抓緊搶修了。”

入夜的寒氣似乎並沒有妨礙人們對節日的熱情,自從白天斷電以後衆人也沒有什麼娛樂。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一些成年人開始三三兩兩的帶着孩子來到小區門口燃放煙花,藉此打發夜晚無聊的時光。

小孩子們倒是興致很高,不停地在大人們周圍跑跳嬉戲,玩兒起來也不覺得冷。路邊的攤販也在不遺餘力地招呼着過路的人們,希望能趁着停電大家都無事可做,出來壓馬路的時候多做成幾筆生意。一眼望去,生活並沒有因爲停電顯得多麼不同,四下裡依舊瀰漫着節日歡樂祥和的氣息。

停電,除了不能使用電腦和觀看電視節目以外,似乎並沒有對人們的日常生活產生多大的影響。

是的,也許短暫的失去電力不會對我們大多數人的生活產生太大的影響,可要是長期斷電呢?

誰能保證這次停電只是短暫的線路,或者是設備故障?

什麼時候能恢復電力?是否會長期斷電呢?

目前來看,一切都是未知的。

所有的突發情況,都必須認真對待,並制定留有餘量的應急方案。長久以來,徐焱和胡一飛正是這麼想的。

徐焱和胡一飛很快吃完了面,卻沒有融入這祥和歡樂的節日氣氛中,倆人在街上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徑直回到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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