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蘇曼自己猜測,她到達A市機場的時候,還差十分鐘到下午五點。
她已經在路上知道了顧先生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從中午他給自己打過電話,她就將自己另一部工作電話打開了。
果然不大工夫就有此起彼伏的電話打進來,其中還夾雜着某些大人物的“噓寒問暖”,蘇曼一一回應了,也因此對這次的局勢看得更加明朗了。
顧先生這一次確實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蘇曼雷厲風行地走出機場,門口已經有顧景桓派的車在安靜等候,她向着車子走過去。
心裡卻十分複雜。她既詫異顧先生這次給她的待遇如此之高,又慶幸顧先生沒有因爲她之前的失控就對她所有疏遠。
她對着司機點點頭,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卻在無意間看見車後座丰神俊朗的男人,嚇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顧先生竟然親自到機場來接她?
“顧先生?”蘇曼愣在車門口突然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去。
“上車。”顧景桓幫她做了抉擇。
“是。”蘇曼上車系安全帶。
“家裡還好吧?”顧景桓像老朋友一樣問候。
想起她走時身後嬸嬸的嚎啕大哭和叔叔不捨地呼喊,蘇曼心酸地點點頭。
顧景桓擁有何等的眼力見兒,他只看了眼蘇曼的神色,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
沒再問下去,他和司機說了蘇曼家的地址,隨即給了蘇曼一份文件。
“這是股份讓渡書。”顧景桓淡淡地道,“儘快把這件事辦好。”
“是。”蘇曼接過來,翻開看了一眼,讓渡人是顧景桓,而被讓渡人……
“先生您要把股份給他?可他和您……”
顧景桓直視前方,幽幽地道,“只有他有資格。”
“……”蘇曼心思幾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件上的名字,最終默默地合上了文件夾。
……
顧景桓人間蒸發,媒體們直接追到了顧景桓和隨淺的公寓門口蹲守。
傍晚的時候,顧景桓給隨淺發了短信,說晚上讓她回隨園避避風頭,公寓那邊自己也不會回去。
隨淺沒問他不回家那他去哪兒,她只是神色黯然地收了手機。
這件事是她惹起的麻煩,如今事情發生了,她卻沒有任何作爲。她如今確實也沒有臉面去見他。
只是隨淺沒回隨園,仍舊呆在隨氏的辦公室,她白天和盛丹一起去買好的性感內衣被扔在休息間裡的衣櫥裡,已經被主人完全忘記。
“小姐,我剛剛拿到了凱撒酒店的監控錄像,能夠證明先生那天從未出現在凱撒酒店中。只是……這樣一來就把您暴露了。”
“暴露了我沒什麼,媒體最多說我是忌妒心太重,心腸太毒。”
“可是這樣Lisa給先生的指控會轉移到您身上……”王琳擔憂地道。
“Lisa當時意圖讓人對我圖謀不軌是事實,況且事後我們並沒有要傷人的意思。她們只能算是意外受傷。如果真要較真起來,我們還要反控告他們蓄意對我人身傷害。到時候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隨淺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這是她憤怒急躁時候的小動作,王琳看了眼那仿若彈琴般飛快動作的手指,嘆了一口氣。
小姐,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
“可是小姐,您沒有證據啊。”王琳指出其中關鍵,“就算證明了先生沒去過那裡,Lisa也可以說是先生指使您這麼做的。對方起碼是受害人,也確實受了傷。而您說他們害您,卻沒有一點確鑿的證據。雖然我們不是有心的,可他們確實最後都有不同程度的身體和精神的損傷,即使是過失犯罪也是要受刑的啊。”王琳爲難道。
說實話中午的時候小姐就回隨氏了,一下午的時間,她收集來了各方的信息,然而卻起不到什麼作用。
隨氏的公關下午的時候也已經發了聲明說此事與顧景桓無關,是個誤會。可媒體和大衆卻絲毫不給面子。
事實上在這個關頭,即使隨氏說的是真相,媒體也會認爲是隨淺在包庇顧景桓。
“你馬上把監控錄像和事實匿名寄給公安局和法院。”隨淺片刻後神色凝重道。
王琳皺眉,“可是小姐,這樣不就把您給平白無故搭進去了麼。先生之所以束手待斃,就是因爲這件事情牽扯了您,如果真相被曝光,先生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麼?”
“難道就讓我這樣眼睜睜地看他被誣陷?絕不可能。”
“你不用太替我擔心。你不是說了麼,沒有證據只有Lisa的空口白話,如果不是輿論一邊倒向景桓,又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件事不會發展到這麼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就是要被牽扯進去,景桓一個人或許他們齊心協力可以讓他身陷囹圄,但我倒要看看,再加一個隨氏,他們還啃不啃得動!”
隨淺猛地一拍桌子,眼裡閃過片片寒光。
……
晚上十點,這座城市的夜生活纔剛剛開始。觥籌交錯正到酣時,A市著名的“石竹小館”也並不例外。
最好的雅間中,顧景桓席地而坐,聽着外面偶爾的嘈雜聲,倒了一杯清酒,自斟自飲,頗有古代文人的儒雅之風。
當然,前提是不把他對面的男人算進來。
“顧老三,你是真的瘋了對吧?”喬冠霖枕着手臂躺在席上,翹着二郎腿,叼着牙籤斜眼看着顧景桓。
聽說顧景桓失蹤了,媒體對於找人遊戲玩得不亦樂乎,於是他也就跟着湊湊熱鬧。只是真沒意思啊,他剛開始找就找到了。
顧景桓對他的到來一點不驚訝,而且從他來了到現在半個多小時了都沒搭理過他,就顧着一個人吃吃菜,看看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喬冠霖被憋得難受,和個話嘮似的一直在說,“小嫂子把監控視頻都發到法院去了,就爲了讓你脫罪,你倒好,把這事兒給壓下來了?”
“你這到底要幹什麼?白天讓我放風出去說你的風流韻事,又不讓我們喬氏旗下媒體幫你說話,現在又把明明對你有幫助的視頻壓下來,你是不整死你自己就不罷休是吧?”
“小嫂子知道你在幹什麼麼?你要是再不接茬,我可怕我一會兒不小心喝多了給小嫂子打電話胡說八道啊。”喬冠霖晃晃腳趾頭,傲嬌地哼哼。
“事情到這個地步,除了我服輸,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不要讓小淺摻和進來。她原本就是無辜的。”顧景桓輕飄飄地看了眼喬冠霖道。
“呦呵,顧老三也是個會服輸的人?你逗我玩呢?咱倆這麼多年交情,這話糊弄糊弄別人行,糊弄我,你再好好編編。”
“……”
“還不和我說實話?顧老三,你到底想幹什麼?從顧家那三位回來之後你就一直都是這個狀態,說你服輸了?打死你我都不信。快點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麼,不然爺我可去找小嫂子去了!”
“……”顧景桓瞪了眼喬冠霖,這是特麼殺手鐗啊,回回都拿出來用。
“Lisa會突然來到A市,你別忘了,她可是被人請來的證據。可到了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請她來的到底是誰。而顧少清的意外被槍擊,裴弘的出現,又都是這位大人物的手筆。他擺明了是針對我的。那麼,我問你,這個人是誰呢?”
經顧景桓這麼一點,喬冠霖立刻就明白了,他一拍大腿,“原來這就是你的真正用意。”然而轉念一想,他又連連搖頭,怒聲道,“不對不對!顧老三,你可別忽悠我啊,你消極抵抗的那會兒可是還沒有這些事兒出現呢。那個時候你就開始示弱,你圖謀的明明就不是這麼回事!”
“我有什麼好圖謀的呢?”顧景桓無奈苦笑,“讓我說話,說了你還不信。”
“哼哼,鬼才信你。”喬冠霖知道顧景桓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也知道他所謀者大,必定不是隻爲了一個人。只是他不說,喬冠霖也挖不出什麼,索性順着問道,“那你想怎麼把那個人找出來?別玩着玩着把自己給玩進去了。”
“Lisa今天已經發了律師函給我。按着‘慣例’,她應該是在等我向她示弱。”
喬冠霖一愣,轉而壞笑道,“你要色誘?”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顧景桓淡淡地道。
“得嘞,那我就安安靜靜地從旁看戲了。”喬冠霖重新躺下去,看着他翹起來的那隻腳的大拇指,笑得開心。
……
隔了一日,不像衆人預料地那般這件事得以稍微平息,相反竟然愈演愈烈,顧景桓被推到了道德制高點上,一日而已,他便從神壇跌入泥地。
微博粉絲從幾千萬驟然下跌到只剩下七百萬。顧氏股票的股價連續兩天跌停。全市的記者都出動圍堵顧景桓,這架勢好像他是個殺人狂徒自帶武裝力量一樣。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人去看這件事情的本身了。真相是如何,真正去深究的人也已經微乎其微。大家關注的是由此牽連出來的像顧景桓所代表的上流人物,法律對他們的審判。
網絡上已經有不少聲音說像顧景桓這樣的成功人士,富可敵國,是會得到庇佑的,於是由此而出的公平與否和貧富法律等等社會問題像是潮水一樣,迅速覆蓋了原本的問題。
當然還是有人關注事件本身的,比如法院,比如受害人。
Lisa身體已經好了很多了,因爲他們只被綁了一個小時,而且那個保鏢也是快到最後才掙開繩子的,所以她和他不過只做了兩次就有人進來把門撞開了。
事實上與其說她是被“蹂躪”到醫院的,不如說是因爲藥性沒得到緩解,憋得。
只是她故意買通了醫生讓他將她的病情說得嚴重一點,然後就開始在這兒躺着。
如果沒人來拜訪探望的話,她還會下地走走,如果有人來,她就躺在牀上“裝死”。
顧景桓是一大清早就來了的。Lisa對他的到來不感覺到意外,吃驚的只是時間。
她做好了和顧景桓打持久戰的準備,即使他半個月以後纔來她也是能夠接受的,畢竟顧景桓其人,實在是太固執了。
沒想到,他倒是來得快。只是,事有反常必有妖。
Lisa端着鏡子看了眼鏡中自己完美的妝容,露出一絲微笑,那就讓她拭目以待吧。
顧景桓只穿了件褶皺的黑色襯衫,黑色西裝褲包裹着他筆直健碩的長腿,英俊中混雜着幾分隨意幾分邋遢。然而這樣的他身上卻更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氣息。
“你來啦。”Lisa像見到老情人一樣嫵媚地一笑,飛了個吻給顧景桓。
雖然是在醫院養病,可她仍舊畫着濃妝,時時刻刻似乎都在注意自己的容顏。
“快過來坐。”Lisa拍拍自己旁邊。
顧景桓沒看她,自顧自走到沙發上坐下。
“我就知道你會來看我的。這次我可是受了不小的罪呢。”Lisa像個十八歲的少女那樣嬌羞地低頭,雖然這個表情她做得自然大方,可還是讓顧景桓微微皺眉。
“你不知道,那天可嚇死我了,我……”
Lisa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話,顧景桓坐在那兒安靜地聽。
於他或許沒什麼,但對於Lisa,她已經很知足了,顧景桓能夠安安靜靜地坐着和她聊天,哪怕只有半個小時,就算讓她和那個保鏢做十次她都幹了。
Lisa又說了很多的話,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她還意猶未盡。
顧景桓不着痕跡地看了眼表,沉聲道,“我今天來……”
“Lisa,隨氏的隨董來拜訪您。”新的秘書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道。
“竟然這麼巧?”Lisa的眼中一亮,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最後變得興致盎然。
她知道並不是顧景桓約得隨淺,看他略微凝重的神色就知道。Lisa和顧景桓認識這麼久。雖然他的心思她不一定全都懂,但他一舉手一擡眉,那背後意味着什麼,她都看得清楚。
“快請她進來!”Lisa又不着痕跡地照了下鏡子,隨即笑道。
保鏢點頭出去,不一會兒腳步聲漸行漸近。
門被推開,隨淺帶着秘書王琳優雅地走進來,卻在看到沙發上坐着的顧景桓時,微微愣住。
她的目光只在顧景桓身上停留了一瞬就滑開,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Lisa,聽說你生病了?好些了麼?最近公司裡事情太多,現在才得空來看你,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隨董也別和我太生分,要是放在古代,咱倆的關係還要以姐姐妹妹相稱呢。”
“……”房中氣氛一時冷凝,顧景桓和隨淺兩人都是臉色沉悶,各自盯着前方的地磚。
Lisa不經意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笑盈盈地率先說話,“咱們這都不是外人,景桓你剛纔要和我說什麼,就當着隨董的面兒,你直接說吧。正好讓她幫我做個見證。”
顧景桓面無表情,鳳眸幽深。
半晌,他輕啓薄脣,目光隨之緩緩轉到Lisa的臉上,“我來和你道歉。請你手下留情。”
話音一落,Lisa的臉上立刻綻放出了勝利者的笑容,她得意地看了眼一旁面無表情的隨淺,頗有些傲慢地舉起手,打量嫣紅的指甲,“道歉啊?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否則我哪兒知道你是真的要道歉呢還是糊弄我的?畢竟我是那麼好糊弄的女人……”
王琳站在隨淺身後,每聽Lisa說一句,都幾乎作嘔。她是真得從來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老女人。
“什麼誠意?你說。”顧景桓一臉真誠。
“這個嘛……”Lisa端詳着指甲,唉,好像無名指上色不是特別均勻。等她再度擡起頭,屋裡的氣氛已經凝結成冰,“那你和她離婚好了。”
Lisa隨手一指,指的正是站在牀尾的隨淺!
顧景桓和隨淺臉色同時一變。
顧景桓冷沉道,“換一個!”
被人這麼命令,Lisa不但不惱還反而很受用的樣子,她輕鬆地同意。“好啊,那就換一個,不如做我的情人吧。這不算爲難你吧?畢竟你也是很熟練的。”
見顧景桓臉色沒有好轉,Lisa卻絲毫不怕,她媚笑着道,“這下不能再換了哦,其實當我的情人沒什麼不好。這你應該知道的,我的技術總是能讓你滿意的。”
“我還有事,不奉陪了,你好好養病。”顧景桓忽然起身,淡淡地對Lisa說了一句,擡腿就要拉着隨淺走。
“等等!好好好,我換一個,再換一個就是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脾氣還是這麼大。不過又能怪誰呢,還不都是我寵出來的。”Lisa近乎自說自話。
“再換最後一個咯。這個你會喜歡的。”Lisa佯裝嬌羞笑道,“你只要肯跪在我面前,舔*的腳背就可以了。三選一,看你的了。”
顧景桓緩緩啓脣,聲音未出,隨淺已經搶先,“我替他選,選第一個。”她偏頭看向顧景桓,“我們離婚。”
“我不同意。”顧景桓斷然拒絕。
“你有不同意的資格麼?是我不想和你繼續生活下去了,現在再碰你哪怕一下我都覺得噁心!你還真得想讓我和你過下半輩子麼?顧景桓,離婚吧。”
顧景桓虎軀一震,他眼含受傷的情緒,聲音卻仍舊極其平穩,他盯着她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這是你的心裡話?”
“對天發誓。”隨淺眼眶一紅,“我們離婚!我現在連看你一眼都想吐!如果你還是不同意,那我們就連朋友都做不成!”
顧景桓本想再挽留,然而見隨淺異常堅持,他只好臉色陰沉地道,“好,我同意。”
“明天會有律師來找你。我先走了,祝你們二位百年好合。”隨淺冷冷地瞪了一眼Lisa,帶着王琳走了。
“雖然不是我本意,但因爲你,我確實要和她離婚了。”顧景桓幽幽地道,“夠誠意了麼?”
“嗯,差不過。”
“還差什麼?”
Lisa抱歉地笑笑,“這件事也不是完全由我一個人決定的,我要想把你保下來,不是不可能,但還要再溝通溝通,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什麼時候有不兌現的?你只管利用這幾天的時間把離婚手續辦好就行了。”
“溝通?你要和誰溝通?”顧景桓漫不經心地問。
Lisa摸着指甲蓋,躊躇着,“這個嘛……”
“你還是信不過我。”顧景桓眼中流露出一絲受傷的情緒,很淡卻能被察覺。
“我不是信不過你,只是你得讓我有個保障嘛,如果我告訴你了,你轉身就不認賬了,那我怎麼辦啊?”Lisa連忙上前拉住顧景桓的袖子,一個勁兒地往他的懷裡鑽,似乎生怕他生氣。
“小淺她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你剛當着她的面說了那麼多我和你的事,我還有回頭路麼?不認賬我還能怎麼樣?”顧景桓憂傷道,“我給你寫個保證如何?如果我背叛你,那我所有顧氏的股份都無償轉給你。”
Lisa海藍色的眼睛精光一閃,她歡喜地擡起頭,“你說真的?”
“嗯。即使我背叛你,用所有股份買你一個名字,你也不虧吧?更何況我還沒那麼大方。”顧景桓循循善誘。
愛情總是能讓人頭昏腦漲的。饒是Lisa平時再聰明,現在也已經是個普通女人,雖然她還保持着警惕性,可這警惕性已經幾乎被瓦解。
她只是簡單一想顧景桓的股份是騙不了人的,卻絲毫沒想過股份可能已經不存在的這個可能。畢竟顧景桓之前可是死也不肯放手顧氏的股份。這要是她也絕對不會放手,股份就是絕對的話語權。
倘若沒有了,那遲早會被踢出顧氏。顧景桓費盡心思要奪取顧氏,他絕對不會放棄股份。
所以這個交易,可以做!
“好,我告訴你。”
顧景桓鳳眸微眯了一瞬,周身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他是誰?”
“其實你應該早就已經猜到了。”Lisa嫵媚地一笑,情不自禁地在顧景桓的脣上落下一個吻。
“他就是你那位披着羊皮的好三叔,顧澤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