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搬家的時候我把腿拉傷了。
現在想起來,那種鑽心的疼痛依舊記憶猶新。
後來去看醫生的時候,那個醫生反覆說我:“怎麼這麼不注意!?怎麼這麼不小心?!”這是一個年齡比較大,心很好的醫生。聽着她責備我,我突然感覺很幸福。
很溫暖。
我的文字一直是帶着淡淡的傷感的,有時候我和小涵說:“我挺羨慕你的文字的,因爲你的文字讓人感覺溫暖。”
我卻無法讓自己的文字溫暖起來。
我只是很小心很小心的把這個世界疼痛的地方寫出下。用我最細膩的寫法。
我亦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會使得我格外的敏感。一花一草都能觸動我的情懷。
我常常對我們工作室的朋友說:“我對這個世界很絕望。”
真的,我看不見我的光明在哪裡,或者說,我從不敢去奢望自己的光明。已至於現在介紹自己的時候,我都說:“我就是一寫字的。”
我僅僅是一個寫字的。
這是我在心裡給自己下的定義。
我們工作室裡的成員都是很優秀的人。真的。這一點我一直都很堅信。我相信大家走到一起是多麼的不容易,所以我格外的珍惜。
格外的格外。
我曾經以爲我以後可以很平靜的這樣寫着字,我曾經以爲我可以這樣一直平靜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都是我的曾經以爲。
其實,我不但要寫字,還要和各種不同的人說着不同的話。
我已經不再是一個真實的自己。
我那些乾淨,美麗的文字也開始發生着變化。
前幾天,有一家很有的雜誌讓我修改我的稿子。我當初很高興,因爲這是一本我很喜歡的雜誌,並且上面有我特別喜歡的幾個寫手。可是當那個編輯把要求一說,我一下子就蒙了。
那個編輯說:“你寫的文字太乾淨,這樣吧,你加點初中女生懷孕等類型的故事吧。”
說實話,我好恨她。儘管她的笑臉很親切。
後來,在小涵的勸說下,我還是修改了。在樣刊寄回來的那天,我看見了我的文字。
我覺得它骯髒。
我把那本雜誌使勁的撕了。丟到了天空中。
我突然很想哭。
這曾經是我最大的夢想。可當夢想到來的時候,我竟發現它是如此的骯髒。
我無法承受。
我記得我的一個好朋友對我說:“凌,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你太乾淨了。”她說,“你不但在衛生上有潔癖,連在交往上也有潔癖。你這樣會很容易受傷的。”
我竟一時沉默,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我真的是這樣的嗎?
我看着我的朋友,使勁的大笑,我說:“哪有哪有,你說嚴重了。”
她說:“凌,你的笑聲裡是掩蓋不住的落寂。凌,我太瞭解你了。真的,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她抓住我的手。
我輕輕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裡抽出來,我說:“走,我請你喝咖啡。”
手上是淡淡的疼痛。
那心呢?
我轉頭看見那被我撕的一地紙屑,心失落了好久。
空空的,像是飢餓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