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鵬峰在我耳邊問我還愛他嗎的時候,我剛給蘇言康發出信息。
那條信息裡寫着:“我把你全部都忘記了。”
之後我轉身抱住邵鵬峰,這個男人在此時給了我無比的安全感,我抱着他哭了出來。
我說:“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我曾把承諾當成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
我遇見蘇言康的時候還是個無比平凡的女孩子,爲了生存每天兼職做兩份工作,早晨送報紙,晚上去麥當勞做小時工。
這樣忙碌的生活充實着我整個人生,在身邊女孩子都開始學習如何光彩鮮亮的出現在別人的視線裡的時候,我的大學生活依舊是和生存做着最激烈的戰爭,家裡突然的變故讓那個我從天堂直接摔到地獄,雖然之前的自己花錢一點都不大手大腳,可現在依舊時時感覺囊中羞澀。
我叫劉曉婷,傳說中的九零後,似乎在這個年代九零後是個無比貶義的貶義詞,每次出去找工作一說自己九零年便很快會遭遇白眼,還有不懷好意的男人在你全身打量,說什麼“九零後都很開放”之類曖昧隱晦的話。
蘇言康是在這個時候像個英雄一樣出現的,他站在我的面前,打掉那個男人的手,拉着我走了出來。
蘇言康是美少年!
我這個小女人依舊還是花癡,只是還是很好的隱藏了起來,蘇言康說:“美女,要多學會保護自己。”之後我們互換了手機號,一起相約找工作。
上海是完全的都市。我和蘇言康像是有默契一樣遵守着都市規則,不互問家庭情況,話題只說些工作、天氣等無關緊要的東西。我那時候很窘迫,口袋裡的錢都交不起房租,蘇言康來找我的時候房東剛好來問我要房租,蘇言康看了我一眼,藉口說身上錢多便給我交了房租。
很感謝他。但還是要儘快還錢,家裡的變故已經讓我做好放棄繼續學習的打算。
七月放了暑假,開始完全的投入找工作的熱情,家裡每天都有債主,所以不方便回去,只能繼續租房子,這樣可以給父母少寫麻煩。
邵鵬峰這個二十五歲的男人像個救世主一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他主動找到我,借給我五千元人民幣,他說他喜歡我,要娶我。
五千元。在當時對我來說是一筆鉅款。我一時被衝昏頭腦,於是說讓我考慮下。
我害怕現在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可我也知道,我心裡早就悄悄藏了一個人。
蘇言康。
他會慷慨的幫我交房租,會每天細心的問我一天的心情,會幫我買好吃可口的飯菜,會叮囑我多注意身體。
好像,關於他的記憶就只有這麼一些。
可。就這些便讓我愛上他了。
愛情是最不需要因果關係就會產生的物質。
依舊繼續和蘇言康密切聯繫着,開始互談家裡的情況,蘇言康現在在家裡幫媽媽做瓷磚生意,生意做的很大。
知道這些後心裡有了莫名其妙的恐懼感,會隱約覺得自己和他有了很遠很遠的,距離感。
愛是需要有物質基礎的。
我不配愛他。
所以當蘇言康抱着我說愛我的時候,我像一隻驚弓之鳥一樣大哭的跑開的。
我不能做你的拖油瓶,我不配你愛。你應該找個合適的女子去愛,雖然我承認我現在已經離不開你,可我必須放手。
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你的愛。
開始拒絕蘇言康的錢,他不知道怎麼弄到了我的銀行卡號,便俏俏給我往裡面打錢。
我連去取的勇氣都沒有。
我假裝我完全忘記了他,蘇言康只不過是平凡生活在我身邊的人,他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他不是我應該去愛的人。
他給我的安定平穩,我不敢接受。
我們是兩個世界。
於是邵鵬峰問我要錢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搬了家,我對邵鵬峰說我答應你的要求。
我給蘇言康發信息,我說我把你全部都忘記了。
取出手機卡,使勁的丟到遠方,要是告別這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戀。
我抱住邵鵬峰,那一刻我無比脆弱,儘管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會長久的在我身邊,可我還是執着的對他說,不要離開我。
這,不是故事的結尾。
邵鵬峰很快便把我拋棄,我亦是早知道這樣的結果,只是慶幸的是,我把父母的債務都還清了。邵鵬峰突然消失的那天,我起的很晚,我起來之後突然感覺無比的累。像是那種全身都被抽的空空的那種累。
完全的失去知覺。
我像個遊魂一樣把家裡所有安眠藥都找了出來,慢慢的磨着咖啡,開水沖泡完咖啡,把安眠藥磨碎,混合着褐色的液體用咖啡勺攪拌。
安眠藥很多,攪拌了很久才全部融化。
慢慢走回牀上,躺平,一口氣全部喝乾淨。
眼角不自覺的流下淚水來。
蘇言康,我愛你。
我記憶裡那份最乾淨的愛情,溶解在了濃濃的咖啡裡。
上海這個都市裡依舊殘留着他的愛。
而我的愛,已經完全的,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