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霍擎蒼保持着應有禮貌,視線始終沒有落在林幼希身上,“這是國內一線明星安晴晴。”
安晴晴終於找到存在感了,直了直腰身,準備不卑不亢地接話。
“我問的是你的合作伙伴,不是國內一線明星,國內一線明星有很多,有代表作品的演員就很少了……咱們今天不說這個,我想認識的是你的合作伙伴!”霍宏森淡淡地說道。
好一句“國內一線明星有很多,有代表作品的演員就很少了”,這句話如同一根長針一般刺破了安晴晴扯起的大鼓,她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沒有他們這些強有力的商人在後面做支撐,哪裡會有她們這些明星?
林幼希低着頭,不敢看霍擎蒼的臉,她的心還在鈍痛,肩頭傳來霍宏森大掌的溫度,烙得她皮膚繃緊,他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天晴影業公司的法人安晴晴!”霍擎蒼在極力隱忍着內心的憤怒。
林幼希擡眼正看見霍擎蒼面部肌肉在繃緊,面色不善,他在極力剋制着情緒。
安晴晴看着氣氛不對勁兒,慌忙從中打圓場,盼顧生飛地說道:“霍先生,我是安晴晴,以後多多照顧!”
安晴晴伸出手,霍宏森輕觸了她一下指尖就將手自然地抄到了口袋裡,對着霍擎蒼說道:“擎蒼,這位我不用介紹你也應該知道,她,小希,你的三嬸兒!”
林幼希腦袋一下子就大了,三嬸兒!她猛然看向霍擎蒼。
霍擎蒼臉色不善,嘴角勾了勾,漠然地看着霍宏森。
“三叔,你怕是弄錯了吧,你在國外很多年,怎麼可能有一個這樣的三嬸兒?你怕我爺爺逼你結婚,你臨時拉過來一個墊背的來充數的吧?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作爲侄子不會不知道的!哦,對了,現在流行租借臨時女友!是不是這樣的,三叔?”
霍擎蒼用手輕敲了一下腦袋,恍然大悟地說道。
霍宏森輕輕地搖了搖頭,淺笑起來。
“你這孩子,現在怎麼不相信三叔了呢?小時候,是三叔陪你長大的,大概我是出國這幾年不見你,你和三叔感情疏遠了?如果信不過三叔,你可以去查一查三叔的婚姻狀況,以你的實力,別說是我的婚姻狀況,恐怕我睡覺打呼嚕的習慣你都能扒出來吧?”
他緊了緊手臂,低頭,寵溺地看着林幼希說道:“是不是這樣,小希?”
林幼希極其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吐沫,微微點了點頭。
這一點頭,如同引燃導火線一般,霍擎蒼的情緒立即就爆發了,他上前一步,低頭,緊緊捏着林幼希的下巴,逼迫着林幼希和他對視。
林幼希不受控制地擡頭,對視着他出離憤怒的眼神,這眼神中有不甘、憤怒、嫉妒各種情緒。
他不是承認了念念是他和安晴晴的孩子嗎?他不是準備坐安晴晴堅實的後盾嗎?呵,自己又不是他的寵物,憑什麼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路歸路,橋歸橋,說得好,林幼希的心彷彿被鉗子狠狠地擰了一下。
“什麼叫是不是這樣?你和我三叔已經親密到如此地步?連他打呼嚕的事情都知道了?五年前是不是因爲三叔你纔要離開我的?”
林幼希的下巴幾乎要捏碎了。
“擎蒼!你這是幹什麼!”霍宏森拉着如同硅石一般的霍擎蒼的胳膊,沉聲說道。
“擎蒼!”安晴晴錯愕地看着霍擎蒼,這一次,她徹底地失敗了,波瀾不驚的霍擎蒼只爲這一個女人憤怒、高興、發狂過,什麼時候見過他爲她瘋狂一次?
黎顏看着事情不對,也走了過來,準備拉開霍擎蒼。
霍擎蒼手一鬆,林幼希一個趔趄,倒在了霍宏森的懷抱裡,下巴被捏得一片青紫,火辣辣地生痛。
霍擎蒼的情緒幾乎失控,他氣息不勻,眸色佈滿陰雲,如同一隻發狂的獅子緊盯着霍宏森。
“三叔,你是爲了這個女人,才佈下這個局,讓我入局的嗎?你綁架安晴晴逼着我同意你出資50 %入股我公司,也是爲了這個女人嗎?”
霍擎蒼直接將臉面撕破了,林幼希是他的底線,在他看來,霍宏森釜底抽薪,斷了他的路,他沒有必要顧及親情顏面。
“你說得對,我在國外,處處得爲小希考慮,她一個女人在國內處處受欺負,我當然不能讓她受委屈,我同時安排人綁架了安小姐和小希,你選擇了安小姐,就應該放棄我小希……我今天明確告訴你,毀掉天晴的半壁江山是我太太小希的注意,我欣賞她的能力!讓她擁有你半個公司的股權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霍宏森淡然地說道:“她只是小試牛刀,不要輕看了我太太!”
黎顏臉色變得格外難看,爲了不讓矛盾激化,她強顏歡笑。
“無論如何,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是一家人,又是酒會,我們就喝一杯,有錢共同賺!”
服務生端過來幾杯紅酒。
霍擎蒼眼神噴火,抓過來一杯紅酒,冷笑一聲,“既然如此,我就敬三叔一杯!”
霍宏森巋然不動,並沒有取酒杯,“擎蒼,三叔不能喝紅酒你不是不知道!”
霍宏森的助理走過來,接過來一杯紅酒,對霍擎蒼說道:“霍先生不能喝紅酒,我就替他喝了!”
“你是什麼人?有什麼資格替我三叔喝酒?”
助理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霍宏森揮了揮手,他就退下了。
“既然如此,我是你三嬸兒,我替你三叔喝下這一杯酒!”林幼希冷靜地伸手去端酒。
酒杯還沒有舉起來,只見一隻大掌揮了過來,紅酒飛濺,隨即是玻璃杯破裂的聲音。
林幼希低頭,看着一地的狼藉和如血一般的紅酒,緩慢擡起頭,對着霍擎蒼冷得刻骨的眼眸。
只聽見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想死在我面前,我還不想給你收屍!”
氣氛再度陷入了尷尬的狀態,黎顏走過來,衝着霍擎蒼怒道:“擎蒼,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再怎麼說他是你三叔。”
站在黎顏的角度,她覺得林幼希和霍宏森結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以後,霍擎蒼就不會纏着林幼希不放,她也可以放心了,無論霍擎蒼接納方洛還是安晴晴,只要不是林幼希就好。
霍宏森笑了起來,拍了拍林幼希的肩膀。
“不要和小輩一般見識,這麼多年在我的調教下,小希成長了不少!”
說完,他擁着她的肩膀,衝着黎顏微微頷首,朝着門外走去。
身後,林幼希聽見霍擎蒼十指關節發出咔擦的聲音。
……
出了酒會大門,一輛黑色的車子駛了過來,霍宏森打開後排車門,手墊到林幼希頭頂,讓她坐了進去,隨即,自己也坐了進去。
林幼希透過車窗,看着冷寂的酒店和霓虹變幻的城市,夏風一吹,心裡的悲涼漸漸地遍佈周身。
“有什麼事可以向三叔說,不要憋在心裡!”霍宏森眸色被夜色浸染,不疾不徐地看着林幼希說道。
林幼希一手託着腮,望着流動成河的霓虹默不着聲,眼睛一酸,兩行熱淚灑落在微醺的夜風中。
一想起霍擎蒼說的極其難聽的話,一想起安晴晴和霍擎蒼恩愛的畫面,她心裡堵得要死。
哭泣漸漸由無語凝噎到抽泣得不能自己。
她掩面伏在膝蓋上,彷彿回到五年前的那個晚上。
林之謙燒成了木炭,躺在重症監護室內,聽着滴滴滴的儀器聲響,她幾乎發瘋了,每天的治療費過萬,再加上手術費,從黎顏那裡拿回來的一百萬杯水車薪,很快就沒有了,林幼希孤零零地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一直哭一直哭。
一直大手伸了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淚眼朦朧地轉身,以爲一轉身會看到霍擎蒼輕聲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雖然她知道霍擎蒼根本不可能出現,此刻,他應該早已經登機,飛往夏威夷舉辦婚禮。
可是,在心裡,霍擎蒼是她全部的依靠,她多麼想一轉身就能看到他,哪怕給他一個擁抱,她就有勇氣面對霍家給她的壓力。
她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將臉上的淚痕擦乾。
一個穿着中山裝的老者中規中矩地站在她面前。
“林小姐,我家先生說,你的事情他能解決!”
“你家先生是?”林幼希揉了揉眼睛,迷茫地問道。
誰會在她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助?在桐城,她的親戚朋友並沒有出手如此闊綽的人。
“林小姐,請跟我來!”
跟着老者走下電梯,越過大廳來來往往的人羣望去,醫院門口停着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門口。
上車,一個穿着暗紫色襯衣的男人,眸色暗沉,四平八穩,帶着學者氣質,沉靜地坐在後排座上。
“你父親的病,治療費,包括後續恢復期的費用,我全包了!”他不疾不徐地開口。
“爲……爲什麼?”林幼希哆嗦了一下,看着這個令她望而生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