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該,寫嘢。”
周南向夥計舉手示意。
“一份A餐,要太陽蛋,凍檸茶走冰少甜...一份C餐,走青,加一個靚女...”
“係咁多,唔該。”
一大清早,他就被老幾個堵在了被窩,非要體驗一把地道的茶餐廳文化。
如此殷切的期盼,周南還能怎麼辦呢?只能和摯愛的牀鋪暫別,“假期”第一天不能睡到自然醒,啓程方式貌似不是很順利。
不過問題不大。
不就是吃吃喝喝麼,尚在合理的摸魚訴求範圍內。相比於魔都那次案件三連,現在簡直不要太悠閒!
對比產生美,周南心態良好的帶着...啊不是,準確的說一開始是老幾位本着照顧後輩的心態,不拋棄不放棄的在清晨六點鐘叫醒了周隊長,外出體驗本地人生活。老年人作息,傷不起啊傷不起,奈何大爺們一個比一個精神抖擻。
“我跟你們說,憑我多年出差經驗,最地道的吃食一般都在小巷子裡。”馬處一臉祥和頗有傳道授業之架勢。
“這誰不知道,”劉主任伸手一推,“快點的吧,一會兒還要趕行程呢,深港人我接觸過幾次,都非常注重時間和效率。”
“沒事兒,今兒就觀摩個什麼警察文物展,行程寬鬆,再說了,警察能有啥文物?”說是這麼說,馬處還是一馬當先帶隊往外走去。
陳館長不服氣辯解道,“這老馬你就不懂了吧?怎麼就不能叫文物了呢?意義重大!警察文物館,不但能記錄警隊創建和發展歷程,緬懷那些爲維護國家法律秩序而獻身的英烈,同時還能爲參觀者提供了一個更好的視角,強化依法治國的理念,以及警民團結互信的重要性!”
馬處本就被街頭五步一個的茶餐廳給整的犯迷糊呢,聽了陳館長的“唸經”,頓時更暈了,“行行我的大館長,我承認錯誤了還不成?咱先祭奠完五臟廟,等會兒你盡情的和深港同行進行深入研究探討,且有你說的時候!”
犯了選擇疑難症的馬處遲疑了,拿不準哪家更地道。
管秘書長見狀一笑,“這還不簡單?看哪家人多準錯不了。”
理論上沒毛病,但環顧一週,好像哪哪都人潮涌動,車水馬龍,也是,論人口密度,這裡是京都的五倍。
“得,您幾位跟上,”眼見老幾位懵圈,周南目標明確的將大爺們帶進了一個看模樣像上個世紀產物的店面。絕非復古裝修,而是真就這樣。
嘶...
馬處倒吸吸了口涼氣,眼疾手快的避開了一個端着湯汁急匆匆而過的夥計,“小周啊,你確定?”
周南聳肩,朝牆上指了指,“幾位吃什麼?”
“你看着辦!”
在被上百品種的菜單晃的眼花繚亂時,馬處幾人果斷把點餐大任交出,於是在詢問了忌口後,纔有了一開始那幕。
聽着周南熟練使用粵語跟夥計宛如對暗號似的,馬處幾人都薛微有點麻,沒記錯的話,這貨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來着?
馬處假作後怕的嘖聲道,“得虧咱哥幾個生的早,現在的年輕人可太不容易了,不但得學外語,還要掌握各省方言。”
雖是打趣,但一定程度上反映的是真實情況,一代比一代競爭激烈。
“是啊小周,你對深港很熟?粵語講的那叫一個溜,”老幾個好奇的問道,連張瑋主任都沒好意思不隨大流。
周南哭笑不得的一擺手,“算不上,其實很塑料,勉強應對。”
大傢伙明顯不信,反正幾個純正的京都人,是半點沒聽出這小年輕的粵語與本地仔有什麼不同。
好奇歸好奇,倒也沒人刨根問底,還不允許人天賦異稟,自學成才咋地?
其實還真不是,事關上上上代的愛恨情仇,周南還真不好開口解釋。
之前就說過周家祖輩開始就是混藝術圈的,爺爺是京劇大家,其實再往上數,當時他太爺爺也是個名角,因爲戰亂南遷,在深港待過一段時間。
而且看周南這長相就知道,老周家的基因一直不差,老太爺年輕時那也是風流倜儻,少不得留下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
之後也談不上對錯,反正各種歷史原因吧,分隔兩地,雙方一人帶着一個娃,娃又生娃,不復相見。直到迴歸後,兄弟倆才把父母的骨灰合葬在了一起,兩家交流也多了起來,周南正是在這個時間段出生。
到底土生土長的京都人,語言環境關係,就做不到那麼純正,無傷大雅。
唏噓的是,科技越來越發達,人情味卻越來越淡,老一輩感情猶在,現如今年輕這輩的卻連電話都難得打一個。
扯遠了。
要說茶餐廳內地近些年其實也不少見,但很多東西都是根據當地口味開發的,在發源地反而見不到。
作爲深港特有的時代產物,茶餐廳突出的一個特點就是節奏快,尤其是在某幾個時間段。
很快餐點就到了眼前。
瞅着眼前這中西合璧的東西,馬處不由擠了擠眉頭,“早知道...”
“別,老馬你這就沒勁了,咱本不就爲了體驗當地生活麼,”劉主任打斷,率先開動。
剛想接口提議去整點豆漿油條的張瑋,“......”。世界與我格格不入。
甭管習不習慣吧,大爺們紛紛開吃。刨去先入爲主的不習慣,這種港式風味偶爾嚐嚐換換口味也不錯。
“不介意搭個臺吧?”
戰鬥間,老幾個詫異轉頭,發現已經落座的是個幹練職業裝的短髮小姐姐。典型的深港長相,吃這顏的覺得漂亮,不吃的就get不到美感。
八人桌坐着六個熟人,陡然加入是不是有啥社交牛逼症?其實沒啥好詫異的,在繁忙的深港茶餐廳,拼桌非常常態。吃完即走,沒人會關注對方。但這位不同,因爲旁邊明顯還有空桌。
“老樣子!”
朝夥計招呼點好餐後,幹練姐將目光放向了對坐的周南,“你長的好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考察團衆,“......”。222年了,還有如此老土的搭訕方式?
張瑋尤其抑鬱,對這個膚淺的看臉世界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