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給我準備間安靜的辦公室。”
實幹派周南馬上行動了起來,但並沒馬上着手畫像,而是反覆觀看起半個月前那段盜竊車牌視頻。
這一舉動並沒妨礙到餘林方面按部就班的繼續追查。
倒是以沈沂之爲首的部專家組,有些莫名所以的透過走廊窗戶觀察了一會兒。
“真準備畫出來?爲了幾頓飯,突破生物極限不至於的吧,”楊帆話糙理不糙,光線黯淡的下半不提,直接捂住的上半臉,憑空如何捏造,當自己是女媧邁?
吳工難得與其統一了戰線,“咱們搞技術的,講究的就是個數據支撐,即便畫出來,這種沒有任何依據的畫像真能用嗎?”
不想,明明是順着說的,反遭到了楊帆的反駁,“你這麼說我就不愛聽了,我們足跡學很多時候也沒啥具體數據支撐,靠的就是一種靈性一種感覺!咦,我現在忽然相信周南能畫出來了~”
吳工,“......”。他能上手嗎?說行的是你,不行的還是你,到底要怎樣!
歐主任默默插入兩人中間隔開一段安全距離。
沈沂之好想捂額,不是沒和這數個專家中的一個或幾個同時組過隊,但以前也沒見他們這樣啊,一個個的這都誰傳染的?但還沒辦法批判,因爲任一個都是各方面恨不得供起來的人物。
“接下來恐怕各位專家還得辛苦辛苦,咱們再研究研究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或者可供偵查的方向性意見。”
對此沒人反駁,這也是他們此行的意義所在。
衆人正待動作,老楊打眼一瞧,忽而驚詫道,“動筆了!”
別看他適才嘴上說着“忽然相信周南能畫出來”這樣的話,真實度有幾分就不可考,但此刻這個驚詫的表情倒是十足真實。
專家組面面相覷,來真格的?但“女媧式”畫像,就當真離譜的可怕!
......
辦公室內,還不知自己的畫像技術又有了“新冠名”的周南,實際也並不似外界看起來的那般輕鬆。
講真在下定決心“輕狂”一把的那一刻,對於能否順利畫出畫像這件事本身,他本人心底並無把握。
但這是問題嗎?不是問題,生命要進步,本就在於不斷嘗試嘛...好吧這波雞湯不喝也罷,都是衝動惹的禍,一週年什麼的,果然國人對這些整數總有着莫名其妙的情懷,連周支隊都沒能免俗。
循環反覆看了十數遍監控視頻後,這種自我唾棄達到巔峰。
既然是唾棄,那肯定是因爲還是沒有頭緒,期間有那麼幾分鐘,周南甚至一度懷疑自己腦袋被門擠了,纔會這麼勇於挑戰自我。
與根據羅勝那段心理測試畫像不同,對於監控中的這名嫌疑人,他基本算是一無所知。
咦等等,好像也不算一無所知?不然那隻“泰迪熊”怎麼來的,當真憑空捏造嗎?自然不是。非得解釋一波的話,源自無數次畫人像訓練出的直覺,無他唯手熟爾?雖然看不到臉,卻能熟練的透過現象直達本質。就像一些老中醫看氣色就能判斷出病症一樣,這從西醫角度看科學嗎?想必也不那麼好解釋。
自我調適完畢,周南再次點擊播放鍵,畫面逐幀劃過。
實際上,某種意義上可以成爲過目不忘的他,早已將這些畫面深刻於腦海中,但他還是再仔細看了一遍,並從中挑出一張嫌犯面部相對最清晰的角度,十分寫實的畫了起來。
所謂寫實,自然是監控上什麼樣,他此刻的畫紙上就是什麼樣。
得益於這倆月的不斷練習,此刻他的左手畫非常嫺熟,
不一刻,監控中的嫌犯便“移動”到了紙上,從遮陽帽到腳上的白邊運動鞋,別無二致,只是那張臉,依舊沒有細節。
周南閉了閉目,睜開後又重新扯來一張白紙,這次他沒有畫全身像,看打底的面部輪廓與紙張比例,分明是直奔面部去的!
真.憑空造物?那不能夠,而且飯也要一口一口吃不是?於是他先從最“簡單”的黑夜中,又被遮陽帽陰影雙重複蓋的下半張臉去。
與“馬賽克還原技術”不同,這玩意兒沒那麼規律,即便已經有了多次豐富經驗,還是用了周南近一個小時,才畫出半張他比較認可的下半部分臉,但這就不是戲肉。到底,要如何將上半部分“補全”?
就如楊帆形容的那樣,近乎於異想天開,可又衆所周知,周南的腦回路一向較爲清奇。都知道有些大神畫像會從骨骼畫起,那如果他從人像反推畫出骨骼呢?雖然咱沒有透視眼,但感謝深厚的法醫學知識,和敏銳的洞察力,使得這一想法有着充分的實現可能。
那麼有了下半張臉的骨骼結構,根據其生長的一定客觀規律性進行補全,繼而再充實面部組織不就齊活兒了?
聽起來就很簡單是不是?手動滑稽!
捋清思路後周南立馬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連中途有好幾波人上門,又悄悄的退去都沒察覺。於是待他收筆那一刻, 擡眼看到門外窗戶邊站了好些人時,難得的一個呆愣。
好傢伙,得虧心理素質不錯,否則非得嚇個好歹的,這麼多人咋一點聲音沒有?
見周南收工,蔡飛當先拎着一袋小麪包進來,“周支辛苦,先隨便吃口墊吧墊吧,我讓人打熱乎飯去了。”
目光掃過桌面那數張或全身或骨骼或人像分解圖,甭管最終成果如何,光是這種沉下心踏實研究的態度,足夠贏得他的尊重。
楊帆手快,直接拎起成品圖上下左右打量,“像不像的另說,畢竟咱也沒有參照物,但這男的確實長着一張賊兮兮的臉,和你之前那什麼熊,氣質相當。”
直到此刻,想不明白原理的老楊,仍不覺得自己會因爲這張“女媧式”畫像輸掉賭注,然後他就覺得手中一空,畫紙被蔡飛搶了去。
忙於“投喂”的蔡支隊,直到此刻纔將注意力放在嫌犯畫像上,並越看越覺着紙上之人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到底在哪見過。
“這不呂炳生嗎?因爲盜竊曾三進宮,其中有一次正巧撞老大你手上!”專案組一老民警激動道。
蔡飛,“!”雖然還是沒對上號就是了,沒轍,抓過的人太多,尤其盜竊這種小案子,他以前混派出所的時候都不怎麼放心上。
跑偏了跑偏了。
此時楊帆魂遊天外的表情才最具代表性。
媽耶?不但畫出來了,還和一有案底的傢伙對上了號?這世界果然已經不足以用科學去進行解釋了!
老楊甚至在心底吶喊着,爲什麼一定要撼動他的唯物主義觀,這客,他請了還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