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森林,一百個獅耳獸人小心步行。
他們穿着緊身布衣,腰上布帶纏得緊緊的,腰間別了兩把斷刀,緊勒的衣服將獸人們的身材襯得很強健。
“快到明日城了,別忘了此行的任務,看明日城的城牆受損度如何,最好能進到他們的城裡看看受災情況。”
“看不到也不要緊,我們見機行事,保命最重要。”
一百獸人渡過運河上的獨木樹,小聲交代國王留給他們的任務——到明日城偵察!
耶魯伸出一隻手,身後的獅人全體放慢步伐,緊張地互望,各自緊繃肌肉。
隊長吸了吸鼻子,嗅覺靈敏的他聞到屍骨的氣味,撥開一片草叢,正好看見幾塊血色的碎骨頭。
他以碎骨頭爲半徑,找了一圈發現獅心國的金獅白麪披風碎片一角,那是聖殿騎士的出征披風。
聖殿的披風十分有設計美感,耶魯仍記得當初第一次穿上金獅白披風的日子,他站在城牆上,城外勁風吹得披風獵獵作響。
“小心森林,他們的森林裡充滿了危險,我不明白爲什麼那些平民是如何穿越森林逃難到明日城,明明聖騎都栽在這裡。”耶魯臉色陰沉,很不舒服。
有人不解道:“獸潮衝擊下,森林的兇獸應該被帶走了,怕什麼?”
“做我們這一行的,小心點準沒錯。”
獅耳獸人眨着眼睛,眼眸裡有淡淡金芒一閃而逝,脖子部位的喉結非常大,是聖殿裡數一數二的強力聖殿騎士。
他們是聖殿裡的情報兵,身上只穿了布衣,沒有穿重甲。
因爲他們知道前往明日城打探消息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之前派一百個情報探子打探消息,沒有一個回來的。
面對接近百分百的高額損失率,偵察兵的防禦力反而是次要,逃跑纔是第一要務。
身穿布衣可以將獅人的逃跑負重降到極低的程度,必要時可以全衣拋棄,追求零負重奔跑。
“我們這一次不許死亡,哪怕打探不到消息也可以,只要我們活着回去,國王會獎勵我們是獅心國強大勇士之稱。”
耶魯沒有撿披風碎片,又沒有爲昔日的戰士埋土,免得留下足跡被敵人反向追蹤。
“是,只不過明日城的郊外森林真有那麼恐怖嗎?”這位正值巔峰的聖殿騎士臉露疑色。
“噓,進入這裡的獅人能活着回去的獅人,至今只有一位,許多覺醒者都栽了,不要心存僥倖……”他搖頭,繼續往前。
身後的偵察兵頓時不說話了,他們聽了隊長說無數次的兇險,再傻也知道此地的危險。
他們都是聖殿裡的一線人員,戰力非凡,經常跑到敵國小鎮打探消息,深入各種地形打探消息,經驗非常豐富,能靈活應對一切麻煩。
要不是王城一張王令召他們回城,他們這會還在牛頭國、猛虎國打探消息。
小小的明日城是新成立的大城,這幫老兵們並不相信明日城有那麼大的能量,困難再大,逃不就完事了。
打探不了他們可以逃,這個世界沒有多少個覺醒者能跑得過這幫偵察老兵。
進入明日城的外郊,這批獸人們明顯感受到森林裡十分安靜。
沙沙沙,樹葉在林間搖曳,聲音十分清晰。
蟲子的鳴叫聲很小,和正常森林的蟲鳴相比,這裡不正常。
它們似乎很壓抑,難道是獸潮給它們的壓力太大了,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
耶魯皺眉,身爲此行的偵察隊長,他有權中止偵察,帶隊離開。
不過剛進森林不到五分鐘就撤退,有損獅心聖殿的神聖名聲。
獅人用手比劃一下,另外的獸人抿緊嘴巴,盯着隊長的手勢,解讀手語:
“繼續前進一會兒吧,派幾個人上樹。”
獅人會意,打一個“是”的手勢。
獅人蹭的一下兩步上樹,幾秒鐘便爬上頂端,眺望森林盡頭的模樣。
森林盡頭依舊是一片綠色,十米城牆的高度不算太高,在這遙遠的尺度無法用肉眼觀察。
樹梢上的獅人打手語,解讀爬到樹頂的獸人信息,再向下打手語:“前方一切正常。”
“繼續偵察。”隊長同樣回以手語,全程靜默交流。
這些手語是獅心國的情報行業發展多年的智慧結晶,相比說話,手語具有更高的隱蔽性。
他們都是前線精英,在別國的小鎮裡出沒,說獅心國的通用語會暴露自身的存在,用手語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在生活中無意打出的手勢足以應付簡易的交流。
無聲交流是此次的行動要點,之前沒進入明日城邊界,覺得很安全,可是渡河後看見聖殿騎士的屍骸,他們開始用手語交流,力求不暴露自己的聲音。
耶魯眯着眼睛,小步前行,每一片葉子都不敢踩太重,而腳底的布鞋也很好地緩衝摩擦,減少聲響。
突然的,耶魯的獅耳抖動,聽到細微的破空聲。
撲哧撲哧。
那是鳥類的振翅聲,耶魯猛地鑽進綠色灌木,臥倒在地。
爲了偵察隱蔽性最大化,他早已在過河後滾了幾圈泥地,將全身的布衣染上泥土色。
他這麼一趴,還真成了灌木下的泥土。
其餘獸人的耳朵也不是擺設,不到一秒時間,他們已找準位置藏起來。
“咕!”
“咕咕!”
鴿子樹林上掠過,扎入某片樹冠裡,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趴地的耶魯隊長皺眉,按理說鴿子在樹林上飛翔,會被樹頂偵察兵先看見纔對,爲什麼剛纔的偵察兵來不及打手語通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