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劍柔羞澀地垂下了頭,蒼白的臉頰有些微紅。與太后說了幾句閒話,她起身告退。太后拍着她的手說道:“好孩子,現在只有你還關心哀家這個老太婆,以後常來坐坐,咱們娘倆還可以做伴。五天後哀家設了家宴,你好好打扮一下,莫失了禮數。”
歐陽劍柔溫柔地應了一聲,輕聲說道:“只要太后娘娘不要嫌棄臣妾笨拙,臣妾定會經常叨擾太后娘娘。”
當歐陽劍柔離開慈寧宮的時候,她的眼中閃過欣喜的神色。她的身邊多了一個宮女,原名胭脂,改名晴兒。晴兒是太后身邊的知心人,如今調到歐陽劍柔的身邊,她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麼。這丫頭長得平凡,卻生了一顆玲瓏心。她小心地扶着歐陽劍柔,說道:“娘娘小心,你明明身體虛弱還向太后請安,太后說了,再沒有比娘娘更貼心的媳婦。”
歐陽劍柔親切地拍拍晴兒的手背,與她相視而笑。晴兒說了一些太后的喜好,歐陽劍柔和蓉兒一一記下。
清水院裡,蘇晨拿着茶杯準備飲茶,卻停下了動作。小青、小藍和小綠規矩地站在那裡,小藍的臉色很難看,小青和小綠沒有任何情緒。下面站着幾個挑水宮女,她們戰戰兢兢地跪在那裡,把頭埋在地面上,不敢擡起來。
“什麼時候發現的?”半晌,蘇晨飲了一口端在嘴邊的茶水,淡道。
“回娘娘的話,奴婢今早打水的時候發現一具女屍。屍體已經泡脹,如果不是認出那件衣服只有清水院的一等宮女可以穿戴,奴婢不敢驚擾娘娘。”小宮女輕聲說道。
“小青,賞吧!”蘇晨淡淡地說道:“你們已經是宮裡的老人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們應該清楚?”
“娘娘放心,奴婢不敢多言。”小宮女跪下來嗑了一個響頭,領着賞錢帶着其他證人走了。
幾人走後,蘇晨放下杯子,皺着眉頭思索着。小紫投井了,這會不會太巧?小紫是公冶霖親手栽培的人,按理說不應該背叛他,可是她爲什麼那樣做?如果是因爲女人的嫉妒心,這又談不上。她平時經常觀察四大婢女,發現他們對公冶霖又敬又懼,卻沒有仰慕的心情。
四婢共同合作了幾年,或許她們知道對方的情況吧!如果因爲此事寒了她們的心,這就有點得不償失,她還有許多需要她們的地方。四婢向來以小紫爲首,小藍爲次,接着纔是小綠和小青。
“小藍。”蘇晨輕聲喚道:“你可有什麼說的?”
小藍上前兩步,認真地看着蘇晨,說道:“小藍是皇上救回來的,小藍的生命早就不屬於自己,請娘娘相信小藍的忠誠。”
小青和小綠擔憂地看着小藍。小紫做了那樣的事情,就算晨貴妃懲罰她們也不算過份。四人本來就是一體,一個不忠,不要指望主子相信其他人。三人同時跪下來,等着蘇晨處置。
“本宮相信你們,本宮也相信小紫。”蘇晨淡淡地說道:“本宮在想,小紫這樣做是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三人心生不忍,昨天還在一起說笑的姐妹突然陰陽相隔,還做出這樣背主的事情,她們對她感到很失望。四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就算別人想威脅她們也找不到門路呀?她們也不明白小紫爲什麼那樣做。
“奴婢想起來了。”小青突然說道:“上個月小紫一直躲在房間裡不出門,奴婢好奇就偷偷地看了看,發現她獨自繡着荷包。”
蘇晨表示不解。古代的女人都喜歡做繡活,這並不算什麼特別的線索吧?
“娘娘有所不知,紫兒對繡活兒這方面的東西十分反感,她的手只適合握刀,不適合握針。”小藍皺眉說道:“向來討厭做繡活的小紫突然做起了這種東西,果然可疑。”
“你們去小紫的房間搜查,我希望能夠找到可用的物件。”蘇晨冷聲說道:“吃裡扒外的東西,她以爲死了就可以把秘密帶進棺材?”
三婢領命,帶着一干小宮女進入小紫的房間搜查。沒過多久,小藍拿出一個香包和一些珍貴的首飾出來。
首飾每件都是精品,一個小小的耳墜就值百兩銀子,更何況其他玉鐲之類的珍貴物件。香包和荷包的繡法很粗糙,看得出來是一個不常做活的人。圖案很大氣,繡着鵬鳥之類的圖案,明顯不是送給女孩子的東西。小紫叛主的原因已經找到了,看來是愛情惹的禍。
陷入情肉的女人總是容易失去理智,根本不會考慮後果。事情戳穿後,小紫沒有想過坦白從寬,而是拿自己的生命捍衛那個男人的安全。蘇晨不知道這種女人是聰明還是愚蠢,更不知道換作是她會怎麼做。人死了,燈滅了,情沒了。她付出這些有誰能夠看見?難道她還指望那個男人爲她守貞?
“來人,把這些東西交給皇上,請他處理。”調查之類的事情交給公冶霖,她可沒有派兵的權利。此事與她無關,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小紫的死讓幾婢消沉了幾日,不過大家還要繼續做事,就打起精神。小紫成了清水院不想提起的名字,衆人也不想惹蘇晨不開心。
五日後,太后舉行家宴,要求宮中女眷參加。整個皇宮的女人都收到太后的通知,只有蘇晨被孤立起來。蘇晨並不介意這些小手段,便打算成全太后不想看見自己的心情。不過蘇晨有心息事寧人,公冶霖卻沒有這樣的打算。
蘇晨總覺得太后和公冶霖之間的氣氛很奇怪。聽說他們是親生的母子,可是她沒有發現任何親情的味道?每次兩人見面,剛開始客套疏離,後來發生爭執,最終弄得不歡而散。
據蘇晨總結,太后只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皇帝昨晚上了哪個妃嬪的牀。
皇帝的回答也很喜劇,總是拿蘇晨做擋箭牌,有時還把太后欣賞的妃嬪罵得一無是處。
當太后說這個妃子溫柔,皇帝就說她是木頭;當太后說那個妃子優雅,皇帝就說她是假仙;當太后說某個妃子天真,皇帝就說她是白癡……
這對母子的關係不是普通的差勁,而且除了互相利用外,他們對對方沒有任何感情。
太后不讓蘇晨參加家宴,公冶霖當然偏讓她參加。自從三天前開始,公冶霖就開始挑選她參加宴會的禮服。
蘇晨看着公冶霖拿着的衣服,有些皺眉說道:“這件?會不會太露了?”這件紗裙快趕上現代的裙子,不僅露腿露肚肢,還露了半胸。
雖然她對自己的身材有信心,但是這樣會不會把太后氣得中風?蘇晨有些惡寒地看着公冶霖,在心中想道:這廝不會是故意想激怒太后吧?其實他仇恨太后,又不想背上嗜母的罵名,就想使用這種手段氣得她翹辮子?
公冶霖溫柔地看着蘇晨,挑起她的下巴,低沉地說道:“愛妃,如果你不想換,朕就替你換上如何?”
蘇晨抱着公冶霖的脖子,魅惑地微笑着,隨即沉下了臉,冷哼一聲離開。他以爲可以嚇着她嗎?穿就穿唄,她又不是沒有穿過這種衣服。相比之下,現代的裙子比它暴露多了。
當蘇晨穿好裙子走出來的時候,公冶霖呆呆地看着她。儘管早就料到這套裙子會這樣驚世駭俗,但是還是失態了。裙子有六層,每層都很薄,裡面是深藍色,圖案是野菊,中間是淡綠色,外面是銀白色。三色裙子互相襯托,顯得飄渺瀟灑。
藍色裙子只達大腿頂部,淡綠色裙子只達膝蓋,銀白色裙子抵達腳後跟。至於胸口部份,儘管深藍色裙子包裹了豐滿的玉兔,但是綠色和銀白色都很低胸。再加上裙子很薄,所以穿了相當於沒穿,可以看見裡面的乳罩。
某隻灰狼嚥着口水,雙眼微紅地看着蘇晨。蘇晨趕緊喚醒他,免得他突然行兇。公冶霖拉着她的手,將她抱個滿懷。他嗅着誘人的體香,說道:“時間還早,不如我們再睡一會兒?”
蘇晨譏嘲地看着他,說道:“這也是交易的一部份?”
公冶霖複雜地看着她,不情不願地鬆開她的手。他看着她梳妝的背影,有些失望。她終究沒有動心!或許說她根本就不願意動心了!他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重拾她的愛情呢?
他是帝王!他天性驕傲,絕對不允許被別人拒絕。蘇晨的拒絕讓他渾身難受,就像被無數螞蟻攀爬着。
蘇晨再次描畫了彩妝。公冶霖希望她扮成誘人的妖精,她就是妖精好了。原本只是清秀的容顏被她細心裝扮着,此時就是一個勾人的妖精。她翻身坐在梳妝桌上,慢慢地撫摸着自己的**,雙眼朦朧地看着公冶霖。
“皇上……”她輕聲細語,聲音略啞,勾人極了。
“妖精!”公冶霖嚥了咽口氣,沒好氣地看着她,側過頭說道:“走吧!”
蘇晨吐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恢復她平靜的樣子。據她研究表明,天下的男人都是經不起誘惑的依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蘇晨帶着小藍和小綠入宴,走到半路的時候,她當着四周太監宮女的面挽上公冶霖的手,並且與他一起坐上龍鑾。普天之下能夠坐上公冶霖龍鑾的女人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后,蘇晨再次把自己推到風浪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