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兀然緊縮,蘇晨迅速鬆開那右手,身子朝着身邊一側,那隻袖箭徑直從蘇晨的手臂處劃過。但聽到“滋”的一聲,卻是衣袖被那袖箭劃破了,露出那如同牛奶般細滑的皮膚來。
好快的速度!蘇晨不禁吸了一口冷氣,擡頭看向前方的時候,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就好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看來是追不上了。”孔一明淡漠的站在那房檐之上,皺着眉頭看向遠處。而一旁的張曉宇翻身落在地面處,看着那深深刺入牆頭的袖箭,不由地全身一顫。
“孔先生,你快來看看。”張曉宇抽出那鑲嵌在牆內的袖箭,小心翼翼的拿到孔一明身邊。
蘇晨皺着眉頭,偏頭朝着那袖箭看去,不由地嘴角一抽,這不是孔一明隨身攜帶着的神諭暗箭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在衆多的疑惑中,孔一明從身後掏出自己的神諭暗箭來,眼中冷光一閃,冷聲叫道:“不好,快回去,逍遙宮有危險。”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蘇晨一愣。這好像跟逍遙宮沒有什麼關係吧。
然而孔一明卻是着急的說道:“逍遙宮弟子的武藝高深,估計還能撐一會。我們本來準備引蛇出洞,卻沒有想到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能造出這神諭暗箭,自然也能造出我們三個。”
“造出我們三個又能怎樣,憑着暗塵的經驗,怎麼會認不出我來。”蘇晨淡漠的笑道,身體一縱,已經落在那房檐之上,快速的朝着諸葛府內跑去。
“一旦不服者,殺無赦。”張曉宇眼中冷光閃爍着,一旦逍遙宮的弟子認出來那三個他們是假裝的,那麼就可能刀劍相見。天翼身邊的人數衆多,諸葛府內全部的兵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天翼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男人,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他們的。思索到此,張曉宇腳下生風,恨不得馬上到達那府中。
蘇晨也不禁咬着牙齒,看來無論如何,敵人永遠都在暗處,與其在這樣下去,還不如站出來堂堂正正的打一場。若是回去遇到了天翼,那麼……雙拳緊握着,蘇晨全身那凌厲的殺氣釋放出來,四周的空氣也隨之下降着。
“砰……”幾乎是用腳踹開了那府中的大門,剛邁進去,蘇晨就感覺到四面八方的殺氣匯聚過來,不由地腳下一顫。
只見逍遙宮的弟子全部站在門口,似乎是正在等待蘇晨一般。而暗塵抱着逸風,臉色的神色非常凝重,公治晟卻是扶着嘴角滿是鮮血的陸玖,冷聲說道:“快點離開這裡。”
“發生什麼事了?”蘇晨大驚,迅速朝着公治晟走去。
慕容紫馨卻是滿目淚水的望着蘇晨,哽咽道:“哥哥他,哥哥他跟着天翼哥哥走了。”
“什麼!”蘇晨心中一顫,果然還是來晚了一步嗎?不等慕容紫馨繼續說下去,陸玖已經開口說道:“快走吧,是陸銘自己決定離開這裡的。好在逸風無事,快去機杼鎮,天翼準備挑起兩國的戰火,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孔一明微微皺着眉頭,捏着自己的下巴說道:“陸銘怎麼會跟着天翼走了,天翼不是打算殺了他嗎?”
“不錯,但是天翼卻沒有說多久殺他,陸銘已經不是當初的陸銘了,他不承認自己是皇家的人,所以……”說道這裡,陸玖哽咽了一下,將頭扭了過去,不再說話了。
慕容紫馨捂着自己的雙眼,任由那晶瑩的淚珠兒滑落着,斷斷續續的說道:“天恆哥哥打算臣服天翼哥哥,並且,並且成爲天翼哥哥的下屬,做一個太監……”
“他現在在哪裡,告訴我他現在在哪裡?”蘇晨猛地抓住陸玖的衣服,沉聲喝斥着,該死的,那個傢伙到底是怎樣想的。就因爲不承認是皇子,跑去做一個太監。
暗塵微微嘆息了一聲,將逸風交給曉琳,淡淡的說道:“跟着我來,我帶你們去找他們,希望還能趕上。”
“我也去!”公治晟將陸玖放下,交給逍遙宮弟子處理。
然而孔一明卻是淡漠的伸出雙手,擋在衆人身前,輕聲說道:“不可,若是我們現在再分開了,遇到了襲擊怎麼辦?我們的人馬,不能再有任何的犧牲了。”
“難道就任由陸銘跟着天翼那個變態,做一個太監嗎!”蘇晨大聲喝道,皇子心甘情願做太監,也許就只有陸銘這一個白癡,這一個大笨蛋了!
張曉宇也伸出了右手,攔在蘇晨身前,那冰冷的聲音帶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迴盪在蘇晨耳邊,“師傅,你累了,休息去吧,陸銘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去睡吧,好好睡一覺……”
“你……”蘇晨只覺得腦海內一片空白,無比的寧靜。那柔和的陽光撒在自己的身子上,無比的溫暖。好像有什麼事情從自己腦海內慢慢剝離着,那激動的情緒已經退去,呼吸漸漸平穩了。
“砰……”暗塵迅速接住栽倒在半空中的蘇晨,皺眉說道:“這樣好嗎?若是我們不去救他的話,他會墮入邪道的。”
“我也不希望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但是現在,我們真的不能夠再分開了。今天晚上我會親自去山頭找他們,就算是硬拼,也要將陸銘帶回來!”孔一明沉下臉來,手中的古蕭不禁緊握着,思緒再次拉向了遠方。
如墨的夜擴散開來,高樹梢上懸掛着一輪明月,那輕柔的光芒撒下,爲整片黑暗的照明瞭方向。
將軍府內,但見一道黑色的身影猛然竄出,好似一隻輕巧的飛燕一般,落在地面上。拉出一頭好似火一般的馬兒,縱身落下,朝着那城外跑去。再那道身影離開後,另外三道黑影兀然出現,跟隨着那道黑影而去。
一定要趕上,一定要趕上啊!穿梭在樹林間,蘇晨萬萬沒有想到,張曉宇竟然會魅惑人心的功夫,只是聽到了那聲音,就讓她昏睡了整整一天。不過,在孔一明說出那地點的時候,蘇晨的意識還保持着清醒着,所以知道此刻的陸銘在哪裡。
陸銘不會武功,天翼帶上他,必定走不快。所以,現在一定能趕上的。蘇晨輕撫着胭脂馬的毛髮,這些日次,都是諸葛鑫在照料它,無形中,胭脂已經消瘦了很多了。
“胭脂,你說我這樣做對嗎?”輕輕撫摸着胭脂,蘇晨只覺得心中一陣痛楚,那樣的傷痛,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胭脂昂了昂腦袋,雙眼始終盯着前方。它明白蘇晨心中所想,只是說不出來而已。不過它知道,蘇晨一定明白它的心意。
“好妹妹,多謝你了。只要等這些事情一過,我就會和你一同離開這個地方,去一個任何人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那個地方一定是山清水秀,草肥馬壯的。”淡淡一笑,蘇晨眼中閃過一道殺氣,雙眼怒視着前方。她不過是想要到達邊境,阻止陳國和鋒國大戰而已,爲什麼這麼多人阻攔她,她這樣做,難道有錯嗎?
而身後跟着的三人跟着蘇晨,那一頭銀髮隨風飄舞着,手中握着的,卻是曾經那個男人的銀月劍。而公治晟快速奔馳在樹叢中,淡漠的瞥着身邊的兩人,只是輕哼了一聲。
張曉宇是裡面最冷淡的一個人,儘管曾經的他是那般的稚嫩。歲月不饒人,饒人非歲月。一件事,往往是改變自身命運的轉折點,只是時間不同而已。
陸銘那個白癡,這一次,蘇晨會用他的拳頭將他打醒!緊捏着自己的拳頭,蘇晨手中的力量不禁用大了幾分,俯在胭脂馬身上,朝着那山頭奔去。
與此同時,整個山頭已經陷入了混亂的階段。但聽見一曲高昂的古蕭聲響起,好似那山間迸流着的瀑布一般,擊打着衆人的心絃。一身白衣的孔一明徐徐登上山頂,那無風自動的衣衫飛舞着,墨發舞動,撩人心絃。加之那一副絕色的容貌,更是擊殺萬千少女。只可惜,在這裡的,全部都是男人,和不男不女的太監。
“古蕭孔一明。”一個儒雅的聲音響徹在這片天地中,硬生生的打斷了正在吹簫中的孔一明。
孔一明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不由地嘴角一甜,用內力將他震傷的人少之又少,看來這個天翼果然有兩下子。淡淡的一笑,孔一明邁步上千,淡笑着說道:“天翼皇子,別來無恙?”
“呵呵,有勞古蕭子費心了,我的身體無礙,不過我倒很好奇,你身體裡的毒素什麼時候消失的。”另外一道白色的身影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那好像蔥玉般的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下顎上,嘴角始終帶着若隱若現的笑容,身邊還擺放着一張古琴。不過這個男人,沒有半點醜陋的樣子,反而生得好似潘安,一顰一笑間,皆可傷人。
孔一明淡笑着,拱手笑道:“我也很好奇,傳言中,天翼皇子面容醜陋,究竟是什麼原因,恢復了本來的面目呢?”
兩道無形的火花在空氣中炸開,伴隨着一股濃烈的火藥氣息,散發在整個空中。整個山頭,彷彿就只剩下了這兩道白色的身影,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