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得來毫不費功夫啊!”司馬飄絮淡笑着看着手中的鑰匙,嘴角微微向上提起,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來,淡笑着看着眼前的莫憂,原本需要雙肩才能擔起的白菜,竟然被他舉在右手上,朝着那階梯處走去。
低頭盯着腳下的石梯,曾經第一次來這地方之時,莫憂卻是被這悠長的道路嚇到了,差點哭了出來。第一次走上這裡,整整花了他十個時辰的時間,可想而知,這裡的路程,又有多麼的遙遠。
“飄絮,你怎麼會從陳國來這裡?單單是陳王叛亂,不值得你來鋒國吧?”莫憂淡笑着說道,這些天下來,都沒有問她爲什麼,而如今,剛好找到了機會。
司馬飄絮卻是摸着自己的鼻尖,揚眉笑道:“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不過呢,告訴你不是不可以。還知道那個一心想要成爲皇后的人嗎?這次陳王叛亂,她也跟着亂攪一團,要不是師傅吩咐了,隱藏在她身邊,我很想離開那裡。不過這些年下來,我的實力還是沒有什麼增長呢,如今都還比不過我的大哥。說正經的,知道陳王皇宮嗎?”
“這個,有印象。”莫憂點了點頭,陳國的皇宮,他怎麼會不清楚,那麼熟悉的地方,那麼殘酷的地方,是他的出生地,也是改變他人生的地方。這樣的地方,不要也罷,在那裡,莫憂只有自己母妃的記憶,其他的,都已經淡忘了。
單手環抱在自己胸前,司馬飄絮一手拖着自己的下巴,皺眉說道:“我也不清楚是爲什麼,上官湘突然對陳國皇宮內的東西很感興趣……你知道南宮欽爲什麼想得到殿主的位置嗎?”
思索了片刻,莫憂只得搖了搖頭,畢竟他和南宮欽已經相處了很久,彼此都熟悉着各自的性格,沒有什麼特殊的條件,他也不會叛變的。但是突然想殺自己,而目的就是整個閻王生死殿,似乎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南宮欽之所以叛變,是因爲想要得到閻王生死殿的力量,從而去往陳國,爲的,就是陳國皇宮內的東西。那東西現在我還不知道是什麼,畢竟是極其隱秘的,上官湘很少透露給我們這些事,就算是秘密調查,也很難捕捉到線索。”說道這裡,司馬飄絮不禁眉頭緊皺,就連她這個行走於暗處的人,都無法得到確切的消息,接下來的,就只有擒住南宮欽,問問緣由了。
莫憂卻是悄悄將右手搭在司馬飄絮的肩膀上,伸出左手來捏了捏司馬飄絮的小臉,淡笑道:“既然不知道爲什麼,就不要去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嗯哼?”手中一揚,那白菜已經落在莫憂肩頭,伸手將自己的衣服拉了拉,埋下頭去。
司馬飄絮卻是反手捏住莫憂的胳膊,淡笑道:“好啊,現在知道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了,那我問你,你爲什麼不算算是爲什麼?以你的實力,應該能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吧?”
“算又能怎樣,先知道,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而已。拼命想阻止,卻逃不過上天的懲罰。命是註定了的,能夠改變的,這是運而已。我只想順其自然,行走於這片天地中,慢慢的體會將會發生的事,而不是去與天鬥。”莫憂淡淡的笑着,從許晴的死中,他已經知道了很多殘酷的現實了,與其窺探天機,還不如慢慢的體會,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儘管當初這樣告訴過許晴,但是換來的,還是她的死亡……
司馬飄絮心中一凜,卻是擡頭看着那石梯之上,兀然拉住莫憂的衣袖,冷聲說道:“注意一點,一會兒過了閻王生死殿的大門,就能夠把這東西放下了,找暗道,馬上從暗道口上去!”
“好!”莫憂點了點頭,雙手搭在那扁擔之上,邁着那沉重的步子,緩緩朝着是石梯上走去。與此同時,在莫憂的上方不遠處,宏偉的大門屹立着,在那門口上,卻寫着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生死殿!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建立的,那原本的硃紅色大門有些掉色了,露出那古老的劃痕。蒼勁的大字被金色的油漆刷了一次又一次,想要遮住那歷史的痕跡。
生死殿的兩邊,紛紛站着兩個果露着肩膀的大漢,因爲海拔太高,以至於整個半山腰上,都有一些冷冷的氣息,寒風吹過,帶起一陣落葉紛飛。再看那兩人,卻好似沒有知覺一般,冷淡的站在那裡,手中拿着長刀,看着那矮小的身影,兩人都同時伸出右手,長刀架在一起,擋住了莫憂和司馬飄絮的去路,其中一人冷聲說道:“來者何人?此處爲生死殿,進了此門,是生是死,都由天定!”
“兩位大哥,剛纔有一位姓劉的大哥讓我們把這菜送上來,我們放下菜後,馬上離開。”那嘶啞的聲音從莫憂的喉嚨內發出,根本聽不出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發出的,微微彎曲的背脊,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壓彎了的一般,剛好掩飾過去了自己真實的身高。
而那兩人卻是不屑的看着莫憂和司馬飄絮,冷淡的說道:“放下你們手中的東西,立刻離開這裡!”
“誒,那位姓劉的大哥已經把銀子給了小人,說是必須送到山頂,不然就打斷小人的雙腿。請兩位通融通融,或者去跟劉大哥說一聲,不然小人可不敢放下這菜啊。”莫憂那擔驚受怕的樣子模仿到了頂點,看上去就好像真的一般,瑟瑟發抖的,雙手捏着那扁擔,甚至連看那兩人的眼神,都是那般的畏懼。
另外一個大漢卻是冷聲說道:“算了,反正你我都要守在這裡,不過是兩個賤民而已,就算進去也闖不了什麼大禍。喂,你們兩個,不許亂走,將菜送入廚房後,立刻離開!”
“是是是!”莫憂連忙點着頭,雙手拉住那扁擔上的繩子,低下頭去朝着裡面走去。而司馬飄絮卻是一臉緊張的抓住莫憂的衣衫,不時的朝着那兩個大人笑了笑。
就在離開的那瞬間,莫憂和司馬飄絮相視一眼,露出那淡淡的笑容。快速將手中的白菜扔在地面上,右手一動,朝着自己的臉頰上一抹,卻發現怎麼也無法將臉上的東西弄掉,只得無奈的看着司馬飄絮,淡笑道:“女兒啊,什麼時候幫你老爹把這東西弄掉?這衣服還有這臉,都不適合我呢……”
“呵,現在你就頂着這個臉,衝上普陀山上面吧!到時候,我會爲你洗乾淨臉的,沒時間耽擱下去了。”雙眼盯着四周,司馬飄絮淡漠的凝望着那空隙處,縱身朝着那前方奔去。
莫憂知道,這閻王生死殿不是普通的地方,隨便都能進入。幾乎在那個時間段,都會有其他的門衛前來換班,除了這大門外,還有另外的大門,要是不小心,便會被巡邏的門衛發現,硬碰硬,只會讓自己死得更加慘重!如今之際,卻是靠着腦袋縱橫殺場!
生活了幾年的地方,莫憂怎麼會不熟悉,就算是閉着雙眼,也能夠從這裡走出去,哪裡有暗道,哪裡有近道,他都一清二楚。而劉新幸的身上的鑰匙,是下人下山時纔會走的路線,一般沒有什麼人通行,是最好的突破口。
再也來不及多想什麼,莫憂縱身跟在司馬飄絮身後,雙眼朝着那山頂之上打量着,已經過了幾個月了,不知道家中的那位老爹,現在又處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在那宏偉的宮殿中,原本輝煌的殿內,卻是被鮮血染紅,那大殿前方的一池蓮花,已經變成了血池,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上,撒着朵朵的鮮血,爲它們增加了一份嫵媚的色彩。兩邊的紅地毯上,早已經佈滿了黑色的血塊,十幾具屍體擺放在那大殿的角落裡,早已經死去了很久了,下面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白色的蛆蟲蠕動着,吞噬着他們的屍體。
而在那大殿盡頭,一把雕龍刻鳳的椅子之上,一個男人被那繩索半掉在空中,凌亂的頭髮隨意的搭在肩頭,那淡漠的神色,卻是無比的儒雅,無人能比。那一身淡藍色的衣服早已經被鞭子打得破破爛爛,露出那潔白的肌膚。每一道血色的痕跡露出,都代表着,他經歷過的痛楚。
整個大殿內,豎立着十八根硃紅色的大柱,而那大柱上,紛紛綁着十八個黑衣人,身體上早已經沒了一處完好的皮膚,奄奄一息的看着那被吊着的男人,卻是無奈的嘆息着。
又有誰能想到,如今閻王生死殿的殿主,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又有誰能夠想到,殿主疼愛了十幾年的弟子,會突然叛變,不僅殺了殿主的兒子,而且還想要奪取這殿主之位!
“殿主,就算拼了我們的性命,我們也一定會救您出去的!”那其中一個絡腮鬍子的黑衣人沉聲說道,雙手使勁的掙扎,卻無法將那繩子擰斷,這是最強韌的牛筋繩子,就算使用內力,就不能掙脫開來。何況他們已經在這裡呆了十幾天了,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喂散功散給他們,吃下那東西,內力完全提不起來。相要逃出去,更是難上加難了。
東方羽淡笑着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那第一根柱子上,看着那一身血跡的雪琪,卻是淡笑道:“雪琪,你確定,莫憂被南宮打下了山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