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廚子打的慘不忍睹,有些鮮血淋漓的躺在牢裡,有些被綁在十字架上嚴刑拷打,而汪六,現在就綁在十字架上,耷拉着頭,口流鮮血,身上全是皮鞭抽打的鞭痕,一條條血槓子刺目驚心。
詩鈺趕忙跑了過去,焦慮的臉上寫滿了關心:“汪六,汪六……”
汪六閉着眼,眼皮動了動,半睜開,他微微擡起頭,看了詩鈺一眼,估計是實在是沒力氣了,又垂下頭去,有氣無力道:“娘……娘……”
詩鈺雙手捧起他的臉,他的臉已腫的不成樣子,詩鈺用大拇指拂去他嘴角的鮮血,心疼道:“怎麼打成這個樣子……”
丘穆陵大人冷笑道:“不配合,不老實交代,自然是這個樣子。命不夠硬的,已經打死幾個了,這個,估計也快了……”
詩鈺的心感覺到了冰冷以及疼痛。這個汪六,平時特別乖巧,又愛學習新的菜式,是個上進而又好學的廚子。詩鈺待他,就跟待自己的弟弟一般。
如今被打成這個樣子,當真讓人心疼。
詩鈺轉過身,看着丘穆陵大人,臉上帶着冰冷和怒氣:“大人,你搞明白了沒?不是他們下的毒,你打死他們有什麼用?我們是被奸人所害,奸人已經跑了,現在想要知道的就是奸人的線索。而不是打死這些無辜的人!”
“此言差矣。”丘穆陵大人微笑着,那笑裡帶着不容質疑的堅定:“娘娘怎麼就知道這幫人裡沒有奸人的同夥?難道娘娘和姦人是同夥的,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
“微臣嚴刑拷打只是職責所在,並無過錯,要是犯人命薄,不幸殞命,也是他咎由自取。他要是好好配合,微臣又何必用刑呢?”
詩鈺的火在不停的往上冒,但她一直都壓抑着自己,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潑婦。詩鈺覺得好笑。丘穆陵大人把人打死了,還說得振振有詞,而自己又無可奈何,
詩鈺嗤了一下鼻子,冷哼一聲:“屈打成招的供詞可信度爲零,根本不能讓人信服!”
此時,丘穆陵大人有些不悅了,臉黑得有些難看:“娘娘就不要來教微臣做事了。微臣在地牢摸爬滾打三十八載,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沒見過。有什麼事你最好快點,估計太皇太后也等得急,不然半夜三更的,不會派人來此查看。”
也對,再耽擱,一會兒天亮了,太后要是發現我偷了鳳牌,那可是要命的事。今天來地牢都三次了,來來去去的折騰的呀。
詩鈺趕忙對汪六說:“汪六,你聽的見嗎,現在性命攸關,你告訴我,那個奸人你們認識嗎,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汪六微微擡起頭,斷斷續續道:“娘娘不是和他打過照面嗎?怎麼……”
詩鈺道:“當時太黑,燭燈太暗,沒看清楚他就跑了,只記得一個身高了。”
汪六繼續道:“娘…娘,我不認識。他…他是新來的。不知道……不知道他的背景和情況,樣子…樣子已經被大人畫下來了…你找大人要…要畫像……”
汪六明顯沒有力氣了,說着說着就快要斷氣一般。
詩鈺心疼的雙手捧着汪六的臉:“汪六,你要撐着,你要相信本宮,本宮一定會抓到兇手,還御膳房,還本宮一個公道。你還要做大廚呢。撐着,知道嗎?”
汪六動了動眼皮,沒有回答,詩鈺轉身,從包裡掏出銀票,塞給丘穆陵大人:“大人,本宮知道大人皇命在身,實在是情非得已。還請大人留他們一條狗命,他們也是含冤受屈,實在是不知道,也不清楚,您就是打死他們,也無濟於事。”
“還不如賣本宮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事,知會本宮一聲,本宮是個知恩圖報之人,必定還大人的人情。再說,皇命有個交代就是了,何必跟銀子過不去。”
丘穆陵大人拿着銀票,塞進袖子裡,笑眯眯道:“娘娘所言極是,微臣照辦就是了。”
詩鈺看他收了銀票,知道他必定不會再爲難這幫廚子,詩鈺心安了不少:“大人,奸人的畫像……”
錢,真的是人與人溝通最好的橋樑。
丘穆陵大人自從收了銀票後,態度變得和善而又熱情:“娘娘稍等,微臣這就去拿。”
丘穆陵大人耽擱了幾分鐘,隨即然後拿了一張畫像給詩鈺:“這就是衆多廚子口中綜合出來的奸人,由最好的畫師畫出來的。相像度極大,娘娘可根據此圖尋找。”
詩鈺拿了畫像,仔細的看了看,畫像中的人很陌生。雖然那天打了個照面,但是在哪樣的情況,他一閃而過,詩鈺確實沒有看得很清楚。
再加上當天的光線,實在是太黑了,黑得連那個歹人的面容都沒有看清楚,他就跑了。
詩鈺卷好了畫像,謝過丘穆陵大人,出了地牢。
看這個時候,應該是半夜四點多了吧,得快一點兒了,不然回冷宮,拓跋宏就起牀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詩鈺再次看了看畫像。這人長得十分大衆化,而唯一的特別之處就是右眼眉頭上,有一顆黑痣。這或許就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只要找到這個眉眼上有黑痣的男人,想要抓住他,難度小了很多。
詩鈺去找了自己的眼線,把畫像交給了他。
叫他臨摹幾十張,發下去,查看下是哪宮的。
詩鈺問了問林宮人的情況。
眼線回答,自從娘娘那天吩咐之後,我們就天天蹲守在林宮人閣樓旁細心觀察。發現林宮人自從那天出事之後,就特別的小心謹慎,她閉門不出,也不見訪客,一直到現在,沒人進出她的宮殿。所以,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當然,這是在沒有密道的情況下。如果有密道的話,她從密道出去,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皇宮裡是有密道的,自從上次罰跪事件,詩鈺就知道了皇宮有密道的存在。
但是,那是馮太后和皇上才知道的好不。以她卑微的身份,會知道嗎?
或者是,以她這樣的身份,她的閣樓,有資格和皇宮密道想通麼?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可不是林宮人,又會是誰呢?
好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