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鈺拖着沉重的身子,暈暈沉沉的去了裡屋。
詩鈺一爬上軟塌,就倍感情切,睡意瞬間襲來,剛蓋上被子,就沉沉的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是申時左右(既下午三點),外面天寒地凍的,被子裡暖暖的,詩鈺拉拉被子,又小眯了一刻鐘,大約下午四點左右,詩鈺醒了。
詩鈺伸個懶腰,從塌上爬了起來。
天嬌看見詩鈺醒了,趕忙去做飯。
詩鈺摸摸肚子,還蠻餓的。不一會兒,天嬌端來了一碗牛雜牛肉麪,面少牛雜牛肉多,詩鈺吃了一大碗,感覺肚子飽飽的暖暖的。
海燕從外面走進來,手裡端來了一杯茶,她放在桌上,問道:“娘娘,是否現在沐浴?”
“沐浴?”詩鈺皺起了眉:“本宮不想沐浴。”
海燕垂手站在旁邊:“那稍後給娘娘準備?”
詩鈺撅起了嘴,滿臉的不樂意:“天寒地凍的,這又不是錦繡宮,有泳池有溫泉,這是冷宮啊,風颳進來透心涼啊。好冷,你看外面還下着雪,我不要!”
海燕爲難道:“可是皇上說了,叫娘娘你洗乾淨……”
詩鈺別過臉,不再看海燕。
哼,拓跋宏他陷害我,把我弄到了冷宮裡這麼悽慘,還要我感恩戴德的感謝他?。
哼哼哼,想睡我,我就讓你睡?做夢!
叫我洗乾淨?哼哼,偏不洗!臭死你,看你怎麼辦!
吃飽喝足後,詩鈺提筆開始抄寫三從四德。
看着這麼多字,詩鈺頭都大了。
毛筆拿在手裡,感覺異常彆扭。這毛筆不比現在的鋼筆和簽字筆,寫起來順溜。
這毛筆,寫的字極慢,且醜,歪歪扭扭的,像蚯蚓一樣。
詩鈺照着書抄,沒抄多少篇,已費了將近一個時辰,那紙抄了好多篇,手臂都寫的痠痛。
唉,一百遍,根本不可能,一百個人抄還差不多。
詩鈺看了看自己寫的三從四德。
抄一遍算沒抄完,抄九十九遍也算沒抄完,反正已經抄不完了,我又何必折騰呢。
詩鈺丟下了筆,望着冷宮圍牆,唉,好想出去,看看鳳牌找到沒。
詩鈺出了房門,趴在冷軒宮宮牆上,遠遠的望着冷宮外,一片淒涼。
北方的冬天,是下雪的,別的地方,有宮女太監打掃,也存不了積雪。
可這裡是冷宮,鬼都不來一個,更沒人打掃。
除了詩鈺這個院子,外面也是厚厚的積雪了。
詩鈺好想翻出去啊,可是拓跋宏一會兒就要來了,要是看見詩鈺在這兒趴着,肯定又是一頓訓,想想,還是回去抄三從四德吧,於是,詩鈺轉身抄書去了。
太極殿
拓跋宏獨自吃飯已經很久了。自從馮誕出宮成親之後,除了去妃子的房裡吃飯之外,都是自己獨自吃的。
拓跋宏感到了孤獨。馮誕走後,連個說心事的人都沒有。
按照慣例,吃飯的時候,太監會拿來牌子,供拓跋宏挑選。
拓跋宏剛拿起了銀筷,王公公就端着牌子走了過來。
沒等拓跋宏開口,李博海道:“皇上今兒不翻牌子。”
王公公正想轉身離去時,拓跋宏擡頭瞪了李博海一眼,對王公公說:“拿過來吧!”
托盤裡放着十多個牌子。新來的妃子居多,老嬪妃也有兩三個。
拓跋宏伸出了手,眼前出現了馮妙蓮倔強的臉和滿臉的淚痕。
“不要啊,皇上……”
“皇上,你相信臣妾,臣妾沒有……”
“洗乾淨身子,等着朕今晚來……”
拓跋宏的心緊了緊,上午的事還歷歷在目,馮妙蓮的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像一計重拳,擊打着他的心。
該死,爲什麼心會疼!
拓跋宏的手伸在了牌子上一一劃了過去,又劃了回來。
拓跋宏縮回手:“出去吧!”
王公公哈下腰,退了出去。
李博海的脣角微微勾了下,伺候皇上這麼多年了,皇上的心思他最清楚。今晚,他肯定去冷宮。
拓跋宏拿着銀筷,看着眼前的菜,陷入了沉思。
她是真的喜歡老四,時時刻刻都想着他,半夜按捺不住了,親自去找老四?
還是真的如她所言,是被冤枉的?
就像下毒事件一樣,被冤枉的徹徹底底?
她的淚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讓人心疼。
可是再讓人心疼,他還是弄哭了她。
因爲他憤怒,難道他還比不過老四?一個尋花問柳的登徒子,一個常年流連於花叢中的浪子。
此時,一個公公走了進來,在李博海耳旁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事,然後離開了。
李博海低頭道:“皇上,奴才派人調查了,娘娘的確去過地牢,而且去了三次。”
“三次?”拓跋宏擡起了頭,看着李博海,蹙着眉道:“她去地牢三次,到底要幹嘛?”
李博海道:“娘娘第一次是空手而去的,被地牢的侍衛攔住了。第二次娘娘去的時候拿了皇上您的腰牌。”
拓跋宏的脣角勾起一抹嘲笑,看來這丫頭城府並不深。一般弄在朕身邊待着的而又有說圖謀的,什麼情報都打聽清楚了。
沒想到這丫頭這麼不上心,老妖婦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哼哼,拓跋宏舀了口甲魚湯,吹了吹,輕輕的喝了口:“那麼第三次呢?”
李博海答:“第三次娘娘去拿了太皇太后的鳳牌。”
噗……
拓跋宏剛喝下的甲魚湯,瞬間噴了出來。
“鳳牌?”老妖婦居然肯給她!真想戳瞎朕的龍眼。
拓跋宏不可思議着,嗬嗬,果真是一家人啊!打斷骨頭連着筋啊,別看老妖婦出了這事後,一聲不吭的,原來背地裡這麼護着她!
李博海繼續道:“老奴查過當晚車輦的記錄,當晚,沒人使用過車輦,娘娘一直都是自個兒走路的。”
“按照時間推算,娘娘偷了皇上的腰牌後,發現沒有作用後,又去了太和殿借鳳牌,之後再次去了地牢。所以,娘娘她要去北宮會見四皇子,時間上不允許。”
李博海瞟了一眼拓跋宏,拓跋宏的臉上揚起了一絲喜色。
拓跋宏夾了塊牛筋,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着,漫不經心的問:“那個指證她的太監,很面生啊,那裡來的?”
李博海道:“剛來不多久,老奴還想着這孩子歲數小,可以歷練歷練,沒想到竟然是別人安插的人……”
“割舌,杖斃。”拓跋宏眼皮都沒有擡一下,一邊咀嚼着牛筋一邊淡淡的說着,彷彿說的不是一件殺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