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線繼續道:“本來掉鳳牌就是極爲隱秘之事,自然不敢大張旗鼓。不過奴才認爲,一個新來的娘娘,而且剛封了貴人,不會那麼大膽,敢動鳳牌,奴才估計那丫頭是被人誣陷或是別人安插的眼線,畢竟,從動機和前途上來看,源貴人完全沒有必要冒着滅九族的風險,私造鳳牌。”
“就算退一萬步講,她就算私造了,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子拿出來告訴大家,我就是用假鳳牌的人。更何況,鳳牌之事,蓄謀已久,她剛進宮,就被人盯上,我們可不能上了別人的當,中了借刀殺人之計,爲別人鏟清道路。”
詩鈺冷笑道:“自然,這種爲她人做件上好嫁衣這種事,本宮還沒有蠢到如此地步。本宮有太皇太后作爲堅強後盾,都着了別人的道,別說她一個剛進宮的貴人,被人陷害自然是理所當然。走,咱們瞧瞧去。”
“是。”眼線開始帶路,詩鈺緊跟其後。
此時,冷宮宮牆內飄出張柔的聲音:“娘娘……娘娘……”聲音急切而又焦慮,想大聲喊卻又壓低了聲音。
“該死!”詩鈺握緊拳頭,翻個白眼,又出什麼事了,叫魂啊!
眼線笑了笑:“娘娘有事,奴才先走了。”
詩鈺無奈的點點頭:“幫我盯着點兒呀!待遇不會虧你們的。”
“當心吧,娘娘,快回去吧,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叫的這麼急。”眼線揮了揮手,轉身離去了。
詩鈺重重的嘆了口氣,又翻進冷宮圍牆,看看自己才翻出來了一會兒,裡面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宮牆內,原本數量極少的宮燈,突然添加了一倍有餘。昏暗的院子裡,被衆多丫鬟提着宮燈,四處走來走去,照的明亮許多。
這宮燈,就像是黑暗中的夜明珠,閃閃爍爍,也像螢火蟲一般,在黑暗中四處飛舞。
噗!這架勢,像是在找人,所有丫鬟都出動了,提着燈,四處找。
詩鈺的汗都冒了出來,不會是找我吧!
此時,張柔拿着宮燈,小聲而着急的喊着:“娘娘。”
詩鈺跳下牆來,拍拍手:“出什麼事兒啦!”
張柔湊了過來:“娘娘去那兒了,李公公等了您半天了,我們到處找您,要是找不到,可就麻煩了。”
詩鈺道:“李公公?李博海?”
張柔點點頭。
詩鈺的頭開始痛了起來。李博海,這丫的怎麼又來了,真是陰魂不散啊,當真我這冷宮就有這麼好?
詩鈺隨着宮牆走,走了一段距離,來到院子,再走進了屋。
詩鈺剛踏進屋子大門,就看見兩個丫鬟端着明黃色的托盤,站在旁邊。
而雪卉,笑靨如花,儼然一副主子般的挺直了腰板,自信而又從容的坐在李博海的旁邊,手中端着個金燦燦的碗,一口一口的吃着碗裡的上等血燕。
不用說,這一看就是皇上恩賜的,詩鈺嗤了下鼻子。
李博海坐在椅子上,一口點心,一口茶,和雪卉聊得正歡,看見詩鈺來了,吃完了口裡的點心,又放下茶杯,起身道:“娘娘上那兒去了,奴才可來了一會兒了。”
詩鈺狠狠盯了雪卉一眼,隨即笑道:“本宮如廁去了。”
李博海笑了,笑容裡帶着譏諷,他又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娘娘真會說笑,屋裡就有如廁,娘娘還用得着出去?屋裡又暖又舒服,外面那麼冰涼,也不怕凍着了……”
詩鈺在李博海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太悶了,本宮在院子裡溜達了下,突然覺得肚子痛,也就順便方便了下。怎麼,本宮如廁也要跟李公公通個報,等李公公批准了,本宮纔可以去?”
李博海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娘娘說笑了,娘娘想在哪兒方便,那是娘娘的自由。只不過,令奴才詫異的是,外面天寒地凍的,也沒啥遮蓋的,風颳過來,倍兒爽吧。”
再講下去就要穿幫了,詩鈺趕忙繞開話題道:“李公公今兒怎麼又來了。”
李博海道:“老奴也不想一個勁兒的往冷宮跑,可是聖命在身,不得不來,宣旨。”
詩鈺趕忙放下二郎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跪在了地上,與此同時,雪卉和衆丫鬟也通通跪下了。
李博海看了看衆人,挺直了背,尖着嗓子,大聲道:“皇上口諭,雪卉姑娘美麗可人,聰明剔透,賞賜玉鐲、玉耳環、玉簪各兩對,黃金鑲嵌翡翠步搖一枚,上等錦緞兩匹。”
詩鈺擡頭一看那兩個丫鬟端的托盤,原來是賞賜雪卉的,這賤人怪不得那麼殷勤。
李博海又看着詩鈺道:“馮貴人睡到申時,神情飽滿、精神熠熠,拖欠三從四德九十九遍有餘,明早下早朝時,朕會親自檢查,馮貴人必須上繳三十遍三從四德,不得抗旨,旁人不得幫忙。欽此。”
“三十遍?”詩鈺驚呼起來:“這是要命啊!一本書起碼上萬字,三十遍就是三十萬字,你他媽抄給本宮看看,你明早能抄完,真是笑死八個人!”
李博海笑笑:“娘娘這麼冰雪聰明,一定能完成任務。”
詩鈺從地上爬起來,扭過頭去,不想搭理他。
雪卉依舊跪在地上,沒有爬起來。她看了看詩鈺,趕忙跟李博海告狀道:“公公,求您跟皇上說說,奴婢想搬出去。”
李博海瞪了雪卉一眼,脣角露出一抹嘲笑的意味:“姑娘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皇上不是跟姑娘說了嗎,出了冷宮,自然封賞姑娘。姑娘若是任意妄爲,貪得無厭,恐怕得不到什麼便宜。”
“不是的,公公。”海燕皺着眉,眼角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了下來:“奴婢知道皇上的意思。可是奴婢擔心自己撐不到出了冷宮。公公您有所不知,剛纔,奴婢險些被娘娘揍了……奴婢怕還沒有出冷宮,就不知死在了那個角落……”
李博海轉頭看了看詩鈺:“娘娘,皇上下過旨意,不得爲難雪卉姑娘,娘娘您就大度點兒,不要跟一個奴才計較。她就算封爲充華,不也在你下面麼!何必呢!皇上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娘娘你生氣,生的過來麼!還是好好養好身子纔是最好的。”
詩鈺恨了雪卉一眼,冷哼一聲:“此等賤人,賣主求榮,卑鄙無恥,毫無廉恥之心,放心好了,本宮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詩鈺說完,轉身回了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