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喜的手,抖的厲害。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親手拿着一個匕首,狠狠插進自己最心愛之人的胸膛。
源喜的淚,啪嗒啪嗒的流着,手拿匕首,站起身來,一步步向馮子軒走去。
馮子軒毫無畏懼,擡起頭,望着源喜,眼神裡全是堅定。
而這一擡頭,馮子軒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這個人,他死也不會忘記。
馮子軒的東家,是一個商賈,姓李,叫李員外,屬於大戶人家。
他父親是李員外家的管家,而馮子軒,從小在李府長大。
而那一次,李員外就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權貴,被設計滿門抄家,下人全部充當奴隸,變賣。
而馮子軒的父親,因爲護主和反抗,被當場捅了七八刀,喊都沒喊幾聲,就死在了血泊中。
馮子軒是親眼見他父親被砍死的,而在被押解出去,變賣充當奴隸的時候,他看見了他的仇人,滅了李員外家的仇人。
中等身材,有些發福,一看就很有權勢的樣子,那男人長的很是特別,左臉上有一顆肉瘤一樣的黑痣,黑痣上還長着一根長長的毛。正拿着很厚的一疊銀票,塞到官差老爺的手裡。
馮子軒掙扎着想衝過去殺死他,可是官差拿着刀柄,狠狠一刀柄砸在他腦袋上,血,順着頭頂流了下來,他想掙扎,可是後面的人又推着他往前走,直到把他們拉到了奴隸市場。
馮子軒拉回了思緒,此時,源喜拿着匕首,戰戰兢兢的舉到了馮子軒的胸前。
馮子軒從地上站了起來,眯起眼睛看着坐在次位上的那個人,眉一挑:“是你!是你滅了李員外一家,是不是?你,到底是誰?”
源喜順着馮子軒的目光轉頭向後看了看,口中喃喃道:“二叔,怎麼了?”
馮子軒驚得如同雷劈了一般,目瞪口呆的站着哪裡。
隨即,馮子軒就笑了起來,冷笑,笑得心,莫名的好痛好痛。
原來,並不是李員外得罪了什麼權貴,而是自己,因爲愛上了源家嫡女,所以,源家痛下殺心,滅了李員外一家,還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將李府下人全部變賣成奴隸。
好狠,真的好狠啊。
殺了那麼多的人,心,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嗎?
源喜拿着刀,嚥了咽口水,心裡不停的嘀咕着,兩個人死,不如一個人死,你是愛我的,你要保全我,所以,我就要殺死你。
殺死你,殺死你,殺死你啊!
源喜舉起了刀,目露兇光,朝着馮子軒的心臟就狠狠賜了下去。
馮子軒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源喜握着匕首的手腕。
源喜愣住了,不是說好保全我的嗎?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馮子軒的心,冷的如同掉入冰窖。
這家人,都是人面獸心的禽獸,枉我拿命換你的命,一直以來,我覺得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你,你還對我這麼好,願意嫁給我,我就要用命還給你。
原來不是我欠你,是你欠我。你們家殺了李員外一家,還殺了我父親,現在,還要來殺我嗎?
馮子軒斜着眼,看着源喜,脣角露出一抹邪笑:“夫人,夫君都要殺死,太狠了點了吧!”
源喜徹底傻掉了:“什…什麼……”
“你不記得了嗎?夫人,我們倆拜過天地的呀!你親我,我親你的呀!怎麼,轉個身,就不認識了?”馮子軒感覺到了痛快,要置我於死地麼,就讓我先置你於死地吧!
源喜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頭腦完全不夠用了,不是說好了兩人死,不如一人死麼,怎麼,怎麼突然間就這樣?
馮子軒鬆了源喜的手:“你真的要殺我麼?曾經你是那麼的愛我呀,源喜。”
馮子軒一邊說着,一邊向源喜靠近,刀,那匕首尖銳鋒利的刀口,抵着馮子軒的胸口,馮子軒毫無畏懼,他知道,他今天是死定了,但是死,他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刀口,就抵在馮子軒的胸膛,可是源喜,卻沒有勇氣狠狠的刺下。
馮子軒繼續道:“還記得你我相遇的那天嗎,你掉進水裡,我跳進河裡,去救你。”
“我吻着你,將嘴裡的空氣輸送給你,你還記得嗎,那是我們的第一次親親。”
“不要說了……”源喜大哭着。
馮子軒繼續道:“那一次,在草地上,你躺在我懷裡,說你是大魏最幸福的女人,因爲,你擁有了我,擁有了愛情。”
“不要說了……”源喜再次大喊着。
馮子軒就像沒聽見一般,再次說着:“我們騎馬的那一次,我坐在馬兒的後面,你坐在馬兒的前面,我摟着你,緊緊的摟着你……”
“不要說了……我說不要再說了……”源喜感覺自己崩潰了,你不願意,就不要裝聖賢啊。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源喜舉起了手裡的匕首,發瘋似的刺向了馮子軒的胸口。
扎進去,抽出來,再扎進去,再抽出來。
血,瞬間濺到源喜的臉上,馮子軒蹙了蹙眉,終於閉上了嘴。他看了看自己胸前一大片的血紅,眼睛一閉,軟軟的向後倒去。
源喜怕的鬆了手,帶血的匕首,哐嘡一聲落在地上。
侍衛走了過去,將食指和中指放於馮子軒的鼻息之間,試了試:“皇上,太皇太后,還有一口氣。”
馮太后冷哼一聲:“還沒斷氣就好,趁着沒死,把他的寶貝割下來,丟去喂狗。這麼不忠的奴才,留在身邊作甚?”
“妙蓮,你眼光就這麼差嗎,送給男寵給姑母,也是人家的夫君,你送人之前,就不先查查背景的麼?”
詩鈺嚇的趕忙站起身來,跪在了地上,其餘源家的人,早就齊刷刷的跪下了。
源喜此時癱軟在地,抽搐的不由自己。
馮子軒已經被侍衛拿刀,割了那不可描述之物,提着就去喂狗了。
源喜淚流滿面,跪趴在地上,反應了過來:“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他是說謊的,他是想要害我。”
“皇上,您聽臣妾說,臣妾懷的真是您的骨肉啊,那晚,您知道臣妾是處子之身,並沒有跟他苟且啊。皇上你是知道的呀!”
拓跋宏蹙了蹙眉:“朕不知道,朕那天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