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潤看見馮太后的臉色,頓時哭得更加厲害,那淚水就像是沒關緊的水龍頭,滴答滴答的掉了下來。
“這皇子還是不要爲妙,跟着一位不得寵的娘,也沒什麼前途可言。姑母,潤兒最近可想吃螃蟹和甲魚了。回去就吃,吃一大盆。”
別人興許不知道,但馮太后是極其清楚的。螃蟹是大寒之物,甲魚是墮胎之物,這兩樣東西,孕婦是萬萬不可以吃的。
縱使她懷孕快要生產了,也不可以這樣開玩笑。
馮太后臉色一沉,氣得又咳嗽起來。
馮清和木蘭正走到大門外,進去也不是,不進去也不是。
馮潤在要位分,並以肚子裡的孩子威脅。
這孩子馮太后盼了多年,而且看那尖尖的肚子,是皇子的可能性極大。
位分現在是沒有了,要是她要了下來,那麼,佔着位分的那個人,自然而然,就要被刷下來。
馮潤這人,嬌縱慣了,眼光也高,既然是要位分,自然是要最高的,而且,她一旦產下皇子,那自然就是太子。
要知道,大皇子都快七歲了,太子之位一直懸空,不是留給馮家的,那是留給誰的。
要是成了太子,那麼皇后之位,理所應當。
馮清揪着絲巾,不停的使勁的扭着。木蘭看了一眼她,她的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顯然,馮潤想要什麼,她已經猜到了。而成功的機率有多少,看她的臉色就已明瞭。
果然,就聽見裡面馮太后的聲音,帶着慈母般的柔和,溫柔的說着:“自古以來太子的母親,自然就是皇后。”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只要你誕下皇子,哀家給你做主,立刻將皇子立爲太子,而你,立爲皇后。”
馮清在門口緊緊的咬着下嘴脣,臉色更加的慘白。馮清一個字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兩天後,昭陽宮。
晶瑩剔透,散發着奪目且帶着後宮最高權利的鳳印,擺在了馮清面前。
木蘭帶着淺淺的微笑,食指輕輕的敲打着桌面,發出輕微的敲響聲。
木蘭的脣勾了勾:“皇后娘娘,想必自己的處境,自己很清楚了吧!雖說貴爲皇后,但是其中滋味,是酸是甜是苦是辣,自個兒心裡清楚。”
“論權力,鳳印被奪,論位分,蘭泉宮的那位一旦生下皇子,你這榮光無比的皇后之位,估計就得讓賢了吧!”
“你這個皇后,連小金人都沒鑄過的,要拉你下馬,那可是輕而易舉。本來當初立你之時,衆多大臣反對,這一點兒,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你還引以爲傲,覺得天下間皇上最爲愛你,可如今呢?”
馮清捏絲巾的手緊了些,冰冷的臉龐帶着一絲陰冷,她斜着眼看了看木蘭:“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壞主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刻意爲之,非奸即盜。鳳印可是你想盡千方百計爭搶而來,怎會平白無故的送還於我。這當中的陰謀詭計,陰險狡詐,別以爲本宮不清楚。”
“此時此刻,你將鳳印歸還,無非就是想要本宮出手,一旦出事,你就可以置身事外,將所有髒水潑到本宮身上,你就繼續做你那個天真無邪純真可愛的小綿羊。而本宮,將被打入萬劫不復之地。你好狠毒啊!”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你還有選擇嗎?”木蘭大笑了起來。隨即脣角微揚,帶着絕對碾壓人的霸氣和狠戾,看着馮清道:“你還有選擇嗎?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馮清,你沒有退路了。我不知道你還在這兒驕傲什麼。”
“還是說,你現在就是一隻鴕鳥,將自己的頭埋入沙子裡,就當自己看不到了,是嗎?馮清,你醒醒吧!論恩寵,我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我既然奪了你的鳳印,只要我不願意交出來,你休想在我手裡搶過去,你覺得皇上是向着你,還是向着我?”
馮清的眼睛立馬暗淡了下去,木蘭看在眼裡繼續道:“皇上這個靠山,你指望不上了。那麼你姑母太皇太后呢,你又指望的上?”
“那天是你親耳所聽,要是她生下皇子,孩子立馬封爲太子,問她,則是順理成章的皇后。”
“皇后只有一個啊,她成了皇后,你呢?你這個皇后,自然就被刷了下來。位分嘛,自然是右昭儀。左昭儀之位,以皇上這麼寵我,你覺得我會讓給你嗎?”
“你一旦成爲右昭儀,你就悲劇了。你好好想想,她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一點兒小仇都要十倍奉還。”
“你的待遇可想而知。她是皇后,你自然得去請安。雖說你當皇后的時候,她給你請安,你可沒叫她三跪九拜,畢竟你是嫡女,身份尊貴,也有大家風範,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無須過多計較。
是她是皇后了,這個請安,自然不會向你對她那樣。她必定叫你給她行大禮。一個庶女,叫一個嫡女給她磕頭,那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
“你好好想一想,叫你每天匍匐於那個女人的腳下,給她下跪磕頭,她不恩准你起來,你就不能起來,就只能匍匐於她的腳下瑟瑟發抖,你甘心嗎?”
馮清聽的一陣發抖,已經情不自禁的咬緊了下嘴皮。
木蘭將鳳印拿在了手裡,很有把握的邪邪一笑:“你想安於現狀,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實。鳳印在我手,你沒了實權,空有一個皇后的名頭,也會在兩個月不到的時間裡,變得一無所有。你要是拼一把,還有翻身的可能。”
“鳳印我還給你了,那麼你實權在手,你說一,我不敢說二,你叫我往東,我不敢往西。她的孩子要是不幸夭折了,那麼她就喪失了資本,再想搶奪你的皇后之後,那可就是癡心妄想了。”
“你姑母也不是不疼你。咱們三個都是馮家人,我不能生育,衆所周知。你自己能不能懷孩子,自己心裡清楚。皇上又不是沒寵你,你肚子這麼多年了,也不見任何起色,藥也吃了不少了吧!我來你昭陽宮就聞到味兒了。”
“你要想清楚,這孩子可是萬衆矚目。就算不是皇子,生個公主。女人一旦生過一個孩子,那麼兩個、三個就漸漸的來了。她這胎沒生下皇子,下胎呢?下下胎呢?難道你相信她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來?”
馮清的嘴角抽了抽,一直下不定決心的她,終於伸出了手,將鳳印一把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