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鈺從腰間取下了兩個金牌,斜着頭俯視着韓老,脣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本將軍有皇上御賜的兩枚金牌,一個是免跪金牌,一個是免死金牌。金牌在手,何須下跪?”
“造謠!”韓老怒斥着:“當着皇上的面,你也敢撒謊!你不過是一個小山村裡的應召兵役,無權無勢,皇上何時給過你。”
“皇上何時給過我,本將軍還需要到你這兒報備?你以爲你是什麼玩意兒!”
“放肆!放肆!”韓老氣得不行。
而拓跋宏卻出奇的鎮定。這小妖精,以前在宮裡總是隱忍,沒想到成長了這麼多年,變成了伸出利爪的小野貓。
既然小野貓伸出了利爪,就讓她好好表現吧,反正她在他眼前,他看着她就很舒服。
詩鈺哈哈大笑起來,安靜的朝堂上,就聽見了她爽朗的笑聲,帶着一絲鄙視,帶着一絲玩味,還帶着一絲咄咄逼人。
“韓老啊韓老,我說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半個腦袋都要埋進棺材裡了,你還在瞎折騰啥。你以爲就憑你的那點點權勢,就想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你丫的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詩鈺揚了揚脣,繼續道:“老子從來不稀罕那些所謂的權勢,所以纔到新兵營裡受你們這些老匹夫的剝削。只有到最底層,纔看得到事實的真相。”
“果然啊,韓老,你的確沒讓我失望,你這個賣國賊,吃大魏,穿大魏,拿着大魏的俸祿,還要投敵賣國,裝出一副楨潔烈婦的模樣,其實就是一個表子,一個蕩?婦。”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就是說的你這種敗類。”
韓老激動的一口老血只差沒吐出來,他咚咚的向拓跋宏磕了三個頭,聲淚俱下道:“老臣之心,天地可鑑,嘔心瀝血,兢兢業業,要是老臣有半點兒不忠,願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詩鈺嗤了下鼻子:“天打雷劈,你還想得真好,你一個老匹夫,還想請雷公電母給行刑,你的面子也未免太大了。”
“不過,不拿點兒實質性的證據,你這個老匹夫是不會承認的。沒事兒,反正老子今天心情好,就跟你好好唸叨唸叨,你的那些罪過。”
“本將軍在柔然待了那麼多年,剛進軍營,是被小組長歧視,抓去當了先鋒敢死隊。知道什麼叫先鋒敢死隊嗎?就是以自己的血肉身軀去當墊腳石。”
“聽不明白是吧,一個個一臉懵逼的樣子,那我就簡單的說一下,就是撒開腿使勁跑,跑到敵軍的護城河裡,把橋搭上,好讓軍隊可以過去。只是搭橋嗎?錯,還要拿着長長的樓梯,爬上敵軍的城牆。”
“你們可以想象,敵軍巨大的石頭從天空而降,城牆上淋滿了火油,梯子根本就固定不上,敵軍只需要向樓梯上砸石頭、放飛箭,樓梯上的人就必死無疑。”
“要是再狠一點兒,火一點,這些先鋒敢死隊的成員就在熊熊烈火中,燒成灰燼。”
“這就是先鋒敢死隊!就是幹這種事的。能爬上敵軍的城牆,要死多少人,才換得回來?就算爬上了城牆,還要和敵軍廝殺,還要去打開敵軍城牆。”
“你們想一想,到底有多難,到底要付出多少人的性命。”
“然而,我們先鋒敢死隊用命拼來的勝利,沒有半點兒功勞,功勞全由你那個孫侄兒給拿走了,我們拼命,他直接撿勝利果實,他升官發財,扶搖直上。”
“很爽是吧,韓老,把別人當成墊腳石的感覺超級爽是吧!不過,世道本就如此,我也沒什麼好抱怨的,可是你那個親愛的侄兒,未免也太不是人了。大魏規矩,攻城戰地,不可燒殺擄掠,可他呢?”
“他做了什麼,你知道嗎?他任由自己和自己的下屬強殺人放火,任意搶奪,竟然還強了當地的姑娘,還叫我好好享用。我當時看着他的時候,他褲子都沒有提上。”
“知道爲什麼嗎?因爲他的那個將軍,是花了他半個家產換來的,他不撈點兒好處,如何能夠回本?而這個好處,只能像土匪一樣去搶別人的錢財,順便再犒勞一下自己的下半身。找找自己的存在感。”
“而花掉的半個家產,錢去了那裡,韓老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韓老的臉有些發白,他沒想到,這個在他眼中的下等人,居然調查的清清楚楚。
詩鈺繼續道:“他的錢,自然是進入了韓老的包裡。”
“你胡說!”韓老立馬否認,這個時候,他纔不會傻的承認。反正無憑無據,他不承認,那就不是事實。
詩鈺揚脣,笑了笑:“韓老若不是收了韓崬的錢,怎麼會幫他,而一錯再錯?”
“我殺了他,是因爲他罪有應得。而他們家,爲了他的仇,不惜用全部家產,孝敬於你,只是爲了殺我。”
“而你,爲了殺我,不惜與柔然聯合,就是爲了我戰敗,而給我冠上一個千古罵名。”
“別說我誣陷你,我在柔然那麼多年,又在柔然可汗身邊,什麼消息,什麼情報,我不知道?”
“就你做的那點點齷蹉事,留下的那些書信,我在可汗的書房裡,拿了出來。”
詩鈺說完,將包裡的書信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你的筆跡,你還認得吧!”
“你們講好的條件,你還記得吧!你將大魏的情報告訴柔然,你還使壞,將軍餉壓制,不給前線打戰的官兵發糧發錢,你是想餓死這些軍隊,讓我們大魏打敗,好讓柔然給你土地錢財。”
“你這個賣國賊,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那些信件在韓老的眼前,韓老的心寸寸冰冷,那些熟悉的信件,竟然會在這裡出現,他死都不會相信,沒想到,真的出現了。
“不是真的。”韓老呆了幾秒後,馬上反應過來:“捏造的,全是捏造的!”
“捏不捏造,大家看看,對對筆跡就知道了。”
公公拿了信件,遞給了皇上,拓跋宏打開看了看,臉色大變。
這字,果然是韓老的,韓老的字很特別,不僅剛勁有力,還自成一派。
所以,這麼特別的寫法,別人很難模仿。
韓老不停的磕着頭:“皇上不可信他,他是捏造的,他一個下等人,說話不足爲信。老臣忠心耿耿,絕不會做那樣的事。他帶刀上殿,不給帝王下跪,實乃亂成賊子,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