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就是覺得自己活的不舒坦。”一口喝完苦中有甜,甜中有酸的……
“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頹廢?”鴞緊蹙雙眉,很是不習慣他這種自我墮落的情緒。
“我想通了,我不想做替身了,我想做回自己。”這麼多年,他已經夠了。
“又什麼事情觸到你的傷口了?”
“你知道嗎?秋梓瑤今天來公司找我,她要跟我合作。”舟粲說完,一陣冷笑。“雙向是她的,她居然拿着自己家的錢來跟自己的公司合作?你說這個女人她到底長了一顆什麼樣的心?”
鴞不動聲色地喝着果汁,一副傾聽者的模樣,這個時候他不想打斷舟粲的傾述。
“她說他爸當初把公司的一筆款撥在她的名下,爲了以後重振秋家。我天真地以爲,那場車禍會給秋家帶來良心的譴責,沒有想到……”他自嘲地笑笑,煩悶地要了一杯白酒,不知甘苦地喝下去,一陣猛嗆。
鴞隱沒在睫毛下的眼神深如湖水。拿筆款子一定不是秋要文撥給秋梓瑤的,她在撒謊。
“我一直因爲秋爸會內疚的,秋爸對我那麼好,當初採伊眼睛瞎掉,他很痛苦地對我說,他無能爲力。當時我信他,因爲我們出國的錢都是他從朋友那裡借的。沒想到,都是騙局……”舟粲憤恨地握緊雙拳,緊抿雙脣,一臉陰沉。
他居然不肯給採伊醫治眼睛,那麼採伊應該補償的款子呢?
“你恨秋家?”鴞淡淡地開口,沒有看到,只是輕輕搖晃着玻璃杯裡橘紅的果汁。
“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這麼多年被矇蔽了眼睛!”他鬆開手抓起侍者推過來的一杯雞尾酒,沒有太過猛,小口喝着。
“所以你更不能這樣泄氣。”鴞回頭,深邃的雙目裡露出深謀的光芒,“就算你現在離開雙向,也只會讓雙向倒閉,而秋梓瑤完全可以用她手裡的資金註冊新的公司。那麼你得到了什麼?”
是呀,他得到了什麼?
“可是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盡心盡力地爲秋家做事,弄半天我不過是爲他人作嫁衣裳,還落得了認賊作父的壞名聲。”他清楚地記得羽罵他認賊作父,寧採伊也罵他認賊作父,現在看來,他還真的是認賊作父了。
“舟粲,與其鬆手,不如一搏。”他凝視他,暗示着他可以完全掌控雙向,成爲雙向真正的主人。
“你讓我……”
“我只是告訴你有時候是該爭取的。”
他說完把一沓資料遞給他,仰頭一口飲下果汁,轉身離開。
舟粲拿起文件夾,雙目凝神,眉頭緊鎖。
既然秋家對你不仁,你又何必要守着那可笑的道義呢?
……
被子被人掀開,透進一股風,隨着一具溫熱的身體滑進被窩,緊緊抱着她。她側身,伸手攬着他,揚起頭,吸着鼻子,小聲問:“你喝酒了?”
“喝了,還有酒味嗎?”他回來的時候特意跑去醒酒店喝了醒酒湯。
“有。”採伊記得他不喝酒的。“你不是不喝酒嗎?”
“今天心情不好,喝了一點。以後不會了,我保證。”他不會再喝酒了,
爲了孩子的健康,他也不能沾酒。
“怎麼了?還在生我的氣嗎?”都幾天了,他該不會還沒有消氣吧?採伊皺緊眉頭,輕咬薄脣。
“傻瓜,我哪有生氣你,是公司的事情了。”他扯了扯她耳朵,寵溺地責怪她的多心。
“不是我就好,不管是誰你都不要生氣,好不好?”她一點都不想他生氣,更不想他喝酒,她不喜歡男人身上的酒味。
“好,我的採伊發話了,我一定遵照。”他將她攬緊,心情卻再也放鬆不下來。去橋家提婚期是形勢所逼,要是她知道後會怎麼樣,他真的不敢想。
採伊偎近他懷裡,慢慢沉睡,不一會,鼾聲輕輕響起。
“沒想到你會打鼾?”他輕笑,輕輕扶正她的腦袋,讓她的姿勢更舒服一點。望着沉睡的女人臉上紅潤的姿色,他有些懊惱自己當初的情不自禁,爲什麼要去觸碰她的愛情世界,逼走了羽,又無法給她一個真正的名分,弄不好她會仇恨自己一輩子。
舟粲,你到底在做什麼?
你不該招惹她的!可是,他的心他也無法控制了。寧採伊,你知道嗎?得到你的第一次之後,我就淪陷了,我淪陷在了你的輕柔裡,哪怕要傷害羽,我也在所不惜。
低頭吻上她的脣,好想好想對她說一句‘採伊,我愛你’,可惜那只是風中的一個承諾。
審段卿在去公司的路上聽橋維維抱怨說舟粲去橋家提婚期的事情,兩家人要坐在一起商量日期,電話裡發出求救信號,要他趕緊想想辦法。
結婚,舟粲和橋維維要結婚?
那麼寧採伊怎麼辦?舟粲果真要讓寧採伊做他的秘密情人嗎?
寧採伊真的不知道羽已經死亡的事情嗎?還是她已經迷失了自己,不管不顧羽的死活了?不,寧採伊不是這樣的人,絕不是。
到公司開了一個臨時會議,財務總監交給他一個任務,就是與盛隆酒店的後續合作的簽約。
與盛隆酒店合作的簽約以往都是橋殿淳親自去做,今天那老傢伙家裡有事就派他去。一開始他不明白財務總監爲什麼不親自去,這件事總監去會比他去更牢靠一點吧?
出來的時候,財務科的會計告訴了他內幕,原來雙順和盛隆的合同很不公平,總之橋家在這上面佔了盛隆很多好處,每一次去籤這份合同都會有一番番脣槍舌戰,也就是橋老能夠拿下,其他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灰溜溜地回來。
也就是說後續的合約其實很難簽到,明知道的事情是個聰明人都不會去碰這鍋灰。
感情他就是一個探雷的,炸死也沒人會爲他申冤。
審段卿倒是很平和地看待這件事,從容不迫地驅車趕到盛隆。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裡,秋梓瑤表情肅穆地坐着,目視着這個長的妖冶的男人,一臉的不屑。男人長成這個樣子還真是造孽!
“秋總,這是合約,您過目。”他無須客套,徑直將合約推向秋梓瑤,淡然地坐着。
“有什麼好看的,橋殿淳不把盛隆榨乾淨是不會放手吧?”秋梓瑤接手盛隆之後,橋殿淳跑來就合同的事情討論了幾次,說白了就是來威脅她的。
“我不明白秋總的意思?”審段卿很是不解地望着她,看得出來她跟橋殿淳之間似乎有種某種瓜葛。
秋梓瑤發覺自己對着這麼一個人發泄心中的不滿有些過頭,撇了撇嘴巴,開口:“合約我看過了,請你轉告橋老,希望他能夠把雙方的利益平均化,不然的話,我秋梓瑤要是賺不到錢,那麼他橋老也別想拿到分紅。”
“我會如實稟報,只是合同……”
“這是我新擬的合同。”秋梓瑤將自己擬好的合同扔給審段卿,伸出十指,悠然地看着,盛氣凌人地開口:“大不了魚死網破。”
審段卿驚奇地擡起頭,眯起眼睛望着秋梓瑤,一種假設在心中成立:她跟橋殿淳之間一定有某種利益上的掛鉤,纔會讓她說出如此絕情而暗含威脅的話語。
審段卿精明地收起合同,頷首一笑:“我會將秋總的意思轉達。”
秋梓瑤頭也不擡地揮揮手,半天不見審段卿起身,有些好奇。那雙丹鳳眼裡露出幾絲疑惑。
“怎麼?審主任似乎有話要說。”
“秋總果真是個聰明人,不知道秋總的弟弟舟粲同您的關係如何?”
他莫名地問話讓秋梓瑤爲之一振,有些想下逐客令的衝動。這個男人竟然管到她的家事上了,太過分了!
“不知道審主任這是什麼意思?”她冷着臉,寒着雙目,冷視着審段卿。他要是不說出個好的理由,就等着從雙順滾蛋吧!
“我聽說秋少總今天去橋家提結婚的事情,看來好事將近。只是秋少總前段時間借舟羽車禍的事情把寧採伊弄進自己的私人住宅,準備金屋藏嬌。當然,秋少總想玩這種家裡紅旗不倒,外面錦旗飄飄的事情也不爲過,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給雙向造成什麼影響。”
不等審段卿再繼續,秋梓瑤已經暴跳如雷,隨手抓起面前的文件狠狠撇向審段卿,雙目通紅,臉頰顫抖,牙齒緊咬,怒氣沖天。
看來還真是有些出其不意,這個女人大概對舟粲也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吧?審段卿佯裝罪過地急忙澄清:“我不知道說這些會讓秋總這麼生氣,真是我的錯!”
“你說的都是真的?”半響,她才從震驚中緩過來,神情黯然。他居然要一個瞎子都不願意喜歡她!
“千真萬確,舟羽死的事情寧採伊一點都不知道,我是舟羽的好朋友,前天打電話給寧採伊的時候,從她話裡看得出,舟粲沒有告訴寧採伊實情,似乎怕她知道傷心。”
舟粲,你的好日子到頭了!寧採伊,我不會讓你在繼續被困下去,該是你清醒的時候了!
秋梓瑤突然揚起頭,看了審段卿半天,才伸出手。
審段卿會意,把合同放到她面前,秋梓瑤接過後續合同簽上大名。
“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籤的,別忘了告訴橋殿淳,以後我不會再讓利給他。”
“謝謝秋總,您真是豪爽之人!”審段卿說完,拿起合同裝好,邁步走出辦公室。
放下那份僞裝,他雙目陰沉的似滴出血色。
秋梓瑤,先開心幾天吧!等着我一步一步擊垮你們秋家,讓你也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