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已經超過了面試的時間,現在我們可以走人了。”
姜哲拉着她走出排椅區,正要走向電梯的時候,追上來一個貌似文員的女孩。
“兩位是來面試的嗎?”女孩很是抱歉地詢問。
那女孩剛想開口,姜哲扯了她一下,冷冷地開口:“我們的時間到了。”
“對不起,我們的時間改成了二點半。”貌似文員的女孩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很是淡然的開口。
“有通知我們嗎?”姜哲掃了她一眼,語氣冰冷:“還是你們覺得我們的時間很充足,經得起你們這樣隨便的概念?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已經內定好了人,那麼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那文員女孩臉色一瞬間就變色了,很冷地瞟了姜哲一眼,一副‘知道你還來的’的輕蔑態度。
姜哲拉着女孩進了電梯,直接關門走人。
“牛什麼呀?現在是工作挑你不是你挑工作!知道內定了還來湊熱鬧,真是有病!”貌似文員的女孩說完,扭身噠噠走回招聘室。
財務會計經理是一個年過四十的男人,看起來很嚴肅,他剛剛坐下來,看到女孩進來,擡頭看了她一眼問:“不是有人來面試嗎?人呢?”
“走了。”女孩走進辦公室,很是鬱悶地望着財務部部長,“那個男孩特別囂張。”
“囂張?這年頭囂張的畢業生也不止一個,我倒要看看這樣囂張的學生能不能找到工作。好了,今天的面試就這樣了,明天我會把名單送去總經理辦公室。”財務經理不過是來走走形式,壓根就沒有把面試這種事情放在心上,最起碼財務部要進的人必須是他的親戚才行,而他恰恰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電梯打開時,女孩才緩過來,很是吃驚地甩開姜哲,“啊啊啊,我的應聘。”
剛想返身回去被姜哲扯了出來,面對着女孩站定:“回去還是一樣的結果。”
“你說的內定是怎麼回事?”她不是糊塗,這種事情她也遇到過,有一次她就遭到過一個公司應聘者的暗示,讓她拿一萬塊錢就可以順利拿到那個職務,問題是她要是有一萬塊就不用這麼匆忙地銷售自己了。
“我不信你不懂。”他說着就走出了雙向。
女孩想了想就跟着追了出來,等她看到姜哲上了一輛價值昂貴的中國龍時,兩眼定死了,不會吧?開着跑車來應聘一個小小的財務助理,還要不要她這種小市民活呀?
女孩突然就衝上來拍了拍姜哲的車,喜笑顏開。
姜哲打開後車門,她爬了上來。
“你的車?好牛呀!”她指着的是他開着跑車應聘的氣概,這是要氣死他們這些飢餓的待業族嗎?
“過獎。”他淡淡一笑。
“我叫肖靜雅,請問大哥你……”肖靜雅很和氣地伸出手,她知道出門在外,多一個朋友就多一條路。
“姜哲。”他沉聲開口,然後開車走人,問清了女孩住的地方之後送她回去,下車時他讓女孩留下了一份簡歷,保證以後有好工
作一定會捎帶上她。
肖靜雅一臉撞上大運的花癡模樣,很是崇拜地對着他拜了幾拜才依依不捨地跑回了小區。
很普通的居民區,跟他和媽媽住的地方一個模樣,看起來比他們住的地方還要破舊。有很多人生活在低層,過着蝸居的生活,可是她們的臉上卻依然會洋溢着燦爛的光芒,一如這個叫肖靜雅的女孩。
姜哲翻開她的簡歷,隨便看了一眼。
肖靜雅,女,二十二歲,XX財經學院畢業
……
微微一笑,他驅車離開,徑直回了自己的住所。
在車駛進小區的時候,他敏銳地發現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猜測裡面坐的人一定是舟粲,看來他已經沉不住氣了,這麼快就跑來摸底,看來權力對於一個人真的很有誘惑,他大概真的不希望自己回秋家去爭奪他的權力吧?
他停下車,淡定了一下情緒,推門下車,然後氣定神勻地朝自己住的單元走去。
舟粲注意到了那輛中國龍,跟秋媽失蹤的時候監控視頻裡的車一模一樣,他急忙下車,跟了上來。
姜哲意識到身後有人也不回頭,坦然地走回自己的家。舟粲跟着上樓,在他門口時,姜哲纔回頭,微微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可以進去。
舟粲從他那淡然的表情裡看到了一個人的老練與精明,這個男人絕對比他的外表更加深不可測。
他似乎在哪裡見過……
被讓進客廳,舟粲也不拘謹,走進屋就坐到了沙發上。
“要喝水嗎?”姜哲走到飲水機旁,沒有行動,只是回身望着舟粲。
“不用了,我等一會兒就走。”他對這裡也不陌生了,知道他們生活很清貧,他很內疚,如果他真的是秋梓粲,他會勸他回去秋家。
“好吧。”他也不再客套,自己倒了一杯水,很坦蕩地坐到舟粲面前,擡起頭平視他。這個男人真的只有二十四歲嗎?
“你是秋梓粲?”舟粲開門見山,不想拐彎抹角,因爲大家都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沉默或者打太極。
“是。”他毫不隱瞞,雙眸清澈,不見一絲波瀾。
“爲什麼不回家?”
“不想回。”
“不想回?”舟粲不能理解這個回答,秋梓粲不想回秋家?
“你想我回去?”他收回目光,低眸望着一次性杯子裡的水,淡淡地問。
“如果你是秋梓粲,我自然希望你回去。”他的答案讓姜哲感到意外,他毫無掩飾地擡起頭,眼神裡有着複雜的情緒。
他希望秋梓粲回去?這是虛掩還是真心?
“我回去你就什麼都不是了。”他扯嘴淡笑,一副不相信舟粲的模樣。
“你錯了,你回去我什麼都有了。”他回去,他就可以擺脫身上的重擔,就可以毫無負擔地和採伊在一起了。
姜哲擡眼瞅着舟粲,從他眼神裡看出的是真誠不是虛假,這倒是讓他感到一種沉重的壓力。
“那我更不能回去。”
“爲
什麼?”
“我回去雙向不是會失去一個好的領導者。”
舟粲苦笑了起來,“你這是指責我鵲巢鳩佔吧?我一直都希望你活着,其實說實話,做秋家的孩子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這話倒是真的,姜哲也覺得秋家的孩子不好做,可是他又必須這麼做。
“既然那麼難做,我爲什麼放着輕鬆去找罪受?”
“可你是秋梓粲!”是秋梓粲就應該承擔這份屬於他的責任。
“你就那麼相信我的一面之詞?”他很懷疑他的思維,就那麼一面他就認定自己是秋梓粲,那麼他未免太好騙了吧?
“沒有人會假冒一個已經死了十二年的人,除非他想自殺。”冒充秋梓粲不是好玩的,弄不好是要吃官司的。
姜哲搖了搖手裡的水杯,水杯裡的水在他的搖晃着變化着形狀,卻沒有一滴水從杯沿溢出來,可見他手上的功底有多深。
舟粲注意到了,自然很驚詫,他沒有想到秋梓粲隱藏自己就是爲了練就一身功夫。
“我已經死了十二年了。”他說完仰頭喝下杯中的水,淡然地直視舟粲。
“可是你並沒有真的死去。”
“在他們的意識裡我已經死了。”他眼眸中滑過一絲落寞,很快就消失了,剩在眼裡的全是淡然,一種切後餘生的淡然。
“秋梓粲,你爲什麼會那麼想自己的家人?”他真的不能理解他的那句‘在他們的意識裡我已經死了’的話,可知道秋爸每年在臘八的時候都會給他包墨魚餃子,秋媽抱着他曾經編織的布藝唸唸有詞,在他們的意識裡他一直都活着。
“他們從來沒有找過我。”這是一個孩子的抱怨吧?對父母的抱怨,一種被忽視的悲哀。
“你錯了,他們一直都在找你,只是十二年前有報道說你死了……”他現在才清楚那些報道真的是胡編亂造。
“所以他們就信了?”作爲父母他們爲什麼要相信那些不實的報道?
“當時……當時發生了很多……”舟粲也無法把當時的情況說清楚,畢竟當時他父母雙亡,自己也是沉浸在悲痛中,加上對寧採伊的爭奪,太多事情並不瞭解。
“舟粲,說實話我沒有想到你會來勸我回去,不過我真的不能回去,因爲我得報恩。”他說完,環視了一下這間屋子,很沉痛地開口:“如果不是她從那個魔窟裡把我救出來,我早就死了。”
“你要報恩我們一起還,而不是這樣放着自己的父母不管。”舟粲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也許那個給他第二次生命的人比起他的親生父母更能讓他有安全感。
姜哲沉思了片刻,把玩着手裡的杯子,良久,輕笑了起來。
“你回去吧。”他擡起頭,凝視着舟粲,久久說了句:“你不理解。”
很多東西,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舟粲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來考慮秋梓粲的行爲,而秋梓粲也是從自己的角度來考慮自己的存在問題。
所以,他們之間的觀點一時間是不可能達成一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