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旭日急切又心痛的注視着難受的在牀上翻騰的城主,很想衝過去,守着他,但理智告訴他,他該聽隱師姐的!
或許是感受到了他的猶豫,難受不已的城主,擡頭看向姬旭日的方向,一雙痛苦的黑眸中滿是驅趕,他無聲說着:走啊,趕緊走啊!
姬旭日緊咬下脣,生生咬破了自己的脣瓣,一道血紅劃下了他的下巴,那樣的紅,昭示着他的痛有多深!
“走!”他對隱道,眼睛深深注視着牀上翻滾難受的爹爹,把這一刻的痛和憤怒,烙印在了心底!
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把這些都討回來,姬飄雪,你給我等着,你再也不是我姐姐!
隱一手拉着姬旭日,一手緊握鳳尾匕,時不時的劃出幾道紅色的光芒!
眼見他們要強行離開,特別守在這裡的幾名高手,各個嚴正以待,快意門的入室弟子,絲毫馬虎不得!
隱脣角微微一勾,對姬旭日道。“你呆在原地,別動!”囑咐了一聲,她驀然放開了他,紅衫飄動,她人已消失在了原地!
姬旭日眼眸溜轉,只在幾名高手之間看到時隱時現的紅色影子,他擔憂隱師姐會受傷,但他更明白,他不添亂,就是對她最好的幫助!
隱意在帶着姬旭日離開,而且跟幾位高手也沒有什麼仇怨,所以她出招狠辣,但處處留情,只是在他們身上留下幾道傷痕!
但就是這幾道傷痕,也夠讓幾大高手吃驚的了!
不虧是快意門的入室弟子,本事真不是蓋的,能夠把他們幾人完全壓制住,他們深深覺得佩服,但使命在身,他們沒得選擇,只能按照小姐的吩咐,不能拿下她,便使出殺招,要她的命!
當隱一感覺到他們招式微妙的變化,她便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了,她心裡冷哼:姬飄雪還真是下定決心,居然不顧念快意門,直接要她的命!
可惜,她的命,並不打算丟在這裡!
隱沒有內力,有的只是招式,只有匕無痕能夠彌補這一缺點,但她又不想取他們的性命,所以匕無痕的威力也大減,這樣的她,在他們使出殺招的時候,完全就會被剋制住!
既然如此,那她也就小小的欺負他們一下吧!
源力增幅,她的身子輕盈的就像一根羽毛,輕飄飄的飄在他們之間,隨着他們的招式起起伏伏,讓人抓不到,看不着,在某一個點時,她又極快的出手,點上了他們的穴道!
她的動作快得根本讓他們反應不過來,一瞬間,便是幾個人擺出了各種怪異的姿勢,僵在了原地!
另外兩個沒有僵立在原地的,驚詫發生的變故,就這麼一會,那幾個人便被點了穴!
兩人對看一眼,舉起手中武器,攻向隱!
“你們還是看看能不能給他們解開穴道吧,否則一個時辰之後,他們的武功全廢了!”隱笑眯眯的看着他們說道。
點了穴,一個時辰解不開,武功就會全廢了,他們怎麼沒聽說過這麼詭異的點穴手法!
可面前這個長相絕美,看上去不大的女人,畢竟是快意門的入室弟子,如果是她的話,說不定真會這種功夫,是他們孤陋寡聞而已!
“再見了!”
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隱已經帶着姬旭日一溜煙的跑了!
他們目瞪口呆,現在是追,還是不追?
不追吧,可能會被責怪,但追吧,就她的速度,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夠追得上,再看看幾個定在原地的兄弟們,兩人對看一眼,果斷的決定,還是先幫兄弟們解開穴道再說吧!
他們伸手去解穴,才發現,隱真的沒有騙他們,他們的點穴手法,根本解不開兄弟們的穴道!
兩人可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們,武功就這麼被廢了,想盡辦法的想要解開兄弟們的穴道!
而隱早已帶着姬旭日,衝破了一層又一層的重圍,衝出了城主府中這座唯一的宮殿,腦中並與刺球聯繫着。“你們在哪?”
“不要拿老子與那小子相提並論!”刺球不滿的聲音馬上在隱的腦中響起,它這麼高貴,怎麼能夠與那小子放在一起稱呼呢!
“別廢話!”隱冷聲,這邊還在忙碌的應對涌過來的敵人。
感受到她那邊情況的不對勁,刺球也不再與她鬥嘴了,道。“尋着老子的所在,找過來就是了!”
他們兩個有血脈連接,這連接不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隱不再多言,尋着刺球所在的一點一點往過挪,這些敵人,她倒是不看在眼裡,但她身旁畢竟還跟着一個累贅呢,她的動作也總是受到妨礙!
一會兒,她還要帶上另一個累贅,有這麼兩個累贅在身邊,她又不能肆無忌憚的施展源力,他們三人能夠安然離開嗎?
隱想了想,便有了決定,腦中傳話給刺球。“刺球,你保護好月落,我先把姬師弟送出去,再回來接月落!”
這個時候,她只能先扔下一個了,而可憐的月落,再一次被隱拋下了!
沒辦法,姬旭日在隱的心中就是個弱者,而月落那麼精,肯定能保護好自己的!
她認爲能夠保護好自己的月落,偏偏是出事了的那一個!
“呃……”刺球猶豫道。“老子覺得你最好還是先把這小子送出去比較好!”
隱發現刺球的口氣不對,追問。“怎麼回事?”
“老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喝了一杯酒之後,就開始不對勁,更過分的是,他要自殺,你說,老子這要怎麼保護他……”
隱忍耐的閉了閉眼,瞬間明瞭,那杯酒有問題!
“不過,那女人剛剛匆匆的走了,應該是趕往你那裡去了,這小子雖然不自殺了,卻在自虐……”
這個也很糟糕!
隱連罵刺球的力氣都沒有了,現在,她要怎麼辦?
一直被隱保護的好好的姬旭日,沒有發現她的凝重,倒是發現了在不遠處探頭探腦的紅袖,他心頭一緊,難道月師兄出事了?
他立馬對隱道。“師姐,我們快去找月師兄!”
她也很想立馬去找月落啊,可面前的人海,難道真的要讓她動用源力嗎?可二師兄給她的那本修煉之法上,有明確的標註過,對平凡人,不要輕易動用源力傷害,是有違什麼天地法則之類的!
而當初的文修,也是被她逼得沒辦法了,所以纔會強行動用源力與仙力結合,導致源力是那麼的暴動,即使她不殺了他,事後,他也必定大傷元氣!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姬飄雪便匆匆的趕來了,一看到馬上要突出重圍的隱和姬旭日,她眸中劃過一道陰狠。
隱,你果然厲害,一個人居然還能夠帶着旭日全身而退,但我怎麼會讓你如願呢?
姬飄雪低低一笑,運起內力,揚聲道。“姬旭日,你一踏出城主府,我保證,父親緊隨你而‘去’!”
這個去的意思,讓姬旭日不寒而慄,她居然拿爹爹的性命威脅他!
“你瘋了!”姬旭日怒吼着。
姬飄雪哈哈一笑。“我還等着輔佐我最愛的弟弟你,做一個好城主呢,我怎麼會瘋了呢!”
她不是自己想要坐上城主的位置嗎?所以才做出這些事情來,現在怎麼又說要輔佐他?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姬旭日摸不準姬飄雪的心思!
“都住手!”姬飄雪命令。
圍攻隱和姬旭日的人,都停了手,並緩緩的散去,讓他們三人能夠面對面!
“這裡是你的家,想走就走吧,姐姐不攔着你!”姬飄雪笑吟吟的說着。
看着她笑着的臉龐,姬旭日恨不得掐死她!
倒是隱發現,姬飄雪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換成了與她一樣的,她不屑的哼了哼,姬飄雪是想依靠這身裝扮來誘惑月落嗎?也太小看月落了!
“我留下,放隱師姐和月師兄走!”姬旭日談條件,並從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來,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否則,我就死在你面前!”
姬飄雪臉上勢在必得的笑容一僵,閃過一抹詫異,她沒想到她的弟弟會這麼有魄力的用自己的生命威脅她!
姬旭日是在賭,賭自己,對姬飄雪是不是還有用,而她還不能讓自己死!
而他賭對
了!
“隱可以走,但月落不行……”姬飄雪妥協,如果不是他還有點用處,她纔不會管他的死活!
只要爭取到一個被放走的機會,姬旭日便滿足了。“隱師姐,你快走!”他催促道,並眨眼示意隱去救月落!
隱定定的注視着他,以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道。“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紅袖!”姬旭日只低低的說了這麼兩個字。
隱瞬間便明白了,他是讓她去找紅袖,紅袖肯定知道月落在哪裡,而她不敢不說,她的把柄,他們還握在手中!
紅袖最悲哀的就是讓這三個人抓住了她的把柄,讓她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隱還真用不到她,她自己也能找到月落的所在!
與姬旭日點頭示意之後,隱飛身而去!
她走了,姬旭日也就放心了,他垂下了橫在脖子上的匕首。
姬飄雪靠近他,從他掌中把匕首抽了出來,隨手一扔,笑眯眯的說道。“這玩意危險,姐姐可不想姐姐的寶貝弟弟受傷!”
姬旭日瞪着她,她還知道他是他的姐姐,有姐姐是這麼對待弟弟的嗎?
“帶我去爹爹身邊!”這是姬旭日唯一的要求。
“總有機會,你能見到爹爹的!”姬飄雪說道,並招來人,把姬旭日帶了下去!
而一直躲在一旁的紅袖,偷偷摸摸的離開了原地,奔向了小木樓!
隱尋着與刺球之間的感應趕往月落那邊,她心裡很着急,速度是越來越快,源力更是運轉到了極致。
城主府中的護衛以及僕人,只覺得一陣風吹過,根本連她的衣角都沒看到!
片刻之間,隱就落在了小木樓前,看着那飄蕩的輕紗,她眉頭微皺,這種地方,還真是柔性十足,很像……咳咳,金屋藏嬌!
她也只是在外面停頓了一下,便閃身進入了小木樓中,一直背對着小木樓的守衛,納悶的回首看去,小木樓還是一如剛纔!
應該是他們的錯覺吧,怎麼會有人呢!
他們繼續回過了頭去,這是小姐吩咐的,他們要背對小木樓的守衛着,不論小木樓中傳出什麼聲音,他們都不要理會!
姬飄雪之所以下這種命令,那是因爲……
隱直奔二樓,腳剛沾上地面時,小腿上便傳來了一陣蠕動,是刺球回來了,而眼前的一幕,她的雙眸瞪大而痛心!
木樓中央的那張躺椅上,風姿絕代,面容絕頂的男人,衣衫半敞,墨發披散,額頭凝固着血跡,紫衫上更是血跡斑斑,而一圈又一圈的繩索,緊緊的把他固定在了躺椅上,他的口中還塞着一截繩子,不僅固定住了他的頭,還防止他咬舌自盡!
他是不能咬舌自盡,牙齒卻不停的磨着繩子,脣瓣和嘴角更是血流不止,他即使這麼狼狽,渾身卻散發着男人極度侵略的氣息!
這樣的月落,姬飄雪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所以才下達了那樣的命令,沒想到,卻方便了隱!
眼前的月落,狼狽而讓隱陌生!
在她面前的月落,總是無賴又溫和的,此時他瘋狂而魅惑……呃,他雖然很狼狽,但魅力天生,他還是那麼吸引人!
只是這般的吸引,卻透着一股悲涼!
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女人這般對待,還毫無反手之力,能不悲涼嗎?
“月落!”隱几個跨步便來到了他面前,抓握住他不停摳着躺椅,指甲開始出血的修長手掌。“不要傷害自己,我馬上給你解開,馬上給你解開!”
月落擡起一雙被長髮掩蓋的眼眸,看向隱。
透過髮絲,隱只看到了一雙痛苦而呆怔的眼眸,溫柔漣漪已不復在,她心狠狠一痛,心疼極了,掌中紅芒閃爍,幾下便劃開了他身上的繩子。
隱以從未有過的溫柔撫開了遮擋在他臉上的髮絲,雙手捧住他臉頰,輕柔的好似怕嚇着他的說道。“沒事了,月落,沒事了!”眼眸與月落的眼眸直直相對,傳遞着安撫的眼神。
月落沾血的脣瓣蠕動了幾下。“隱……”不確定的出聲,嗓音低弱而沙啞,他看到的不是幻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