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非逼他動手了!
不是隱逼迫他,而是他非想要插手這件事!
文藍醉低嘆一聲,手中的水墨紙扇,唰的一下打開,攻擊向了她的後背!
隱雖然在往西門獨步的方向走去,但對背後也是一直存在着戒心的,在文藍醉打開扇子的那一刻,她已經做出了防備的招式!
扇子到達她背後,卻被一柄鳳尾匕阻擋!
嘶啦一聲,文藍醉的水墨紙扇,破成了兩半!
單薄的紙扇,在鳳尾匕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文藍醉本來也沒指望憑藉一柄水墨紙扇就能夠攔下隱,他無非就是拖延時間,在紙扇破了的那一刻,他一掌拍向隱的肩頭!
隱眼眸微眯的閃開他的一掌,文藍醉攻擊的招式,她感覺不到一絲源力!
看出了她的疑惑,文藍醉輕笑的傳聲給她。“這裡是普通人聚集的地方,如果毫無顧忌的施展源力,只會禍及無辜!”
他倒是還有點良心!
“那我就會會你的功夫!”隱依然沒有傳聲,而是讓所有人聽見!
不過她所說的話,本來就是正常話語,別人也聽不出什麼異樣來,殊不知隱是在迴應文藍醉的話!
“正有此意!”文藍醉儒雅的眼眸中浮現戰意,藍色身姿扭動間,帶起渾厚的內力!
好深厚的內功!
隱驚詫的與文藍醉過招,但隨即釋然了,源力修行者本就比平常人佔優勢,他能在這個年齡擁有如此深厚的內功,也不奇怪!
短短几下交手,兩人倒是不分上下!
只是文藍醉疑惑了,他根本感覺不到她一點內力,而他打入她體內的內力,她都是以源力化解的!
他不禁輕笑道。“你作弊!”
隱眉梢微挑,表示不解,何來她作弊了!
“我沒有用源力,你卻用!”文藍醉點出這個事實!
原來是在說這件事!
隱脣角勾了勾。“那麼我沒有內力,你卻用內力攻擊我,算不算作弊?”
不是沒用,而是沒有!?
文藍醉驚訝了,動作略微遲緩!
就是他動作遲緩這一瞬間,隱雙掌中的鳳尾匕交叉劃出銳利的刀鋒!
文藍醉下意識的舉起雙臂遮擋,並後退!
但他終究是慢了一步,手臂的衣服被鳳尾匕劃破!
“醉哥哥!”
看到這一幕,黃依依緊張的叫道,惱怒的瞪了隱一眼,然後跑向了比武場,她要看看醉哥哥怎麼樣了?
隱連一眼都沒有看衣袖破了的文藍醉,而是趁着這個逼退他的時間,施展最快的速度,逼近盤坐而坐,正在接受丁十傑療傷的西門獨步!
衆人倒抽氣,她居然還堅持要西門獨步的命!
唰唰唰!
在隱靠近西門獨步前,她的前方,被六位老人所擋,娟婆婆注視着她,難得放柔的聲音,對隱輕輕道。“到這裡爲止吧!”聲音是放柔了,但她也說不出什麼柔和的話來!
“請婆婆和爺爺們讓開!”隱堅持,她最不想的就是與六位老人動手!
娟婆婆不禁皺起了眉頭,還待說什麼,眼前卻多了一道年輕的身影!
奚水手拿青龍黑曜刀的站在六位老人的前方,與隱四目相對,輕輕的搖了搖頭,表明他暫時放下了對西門獨步的殺意!
隱緊握着鳳尾匕的雙手微微鬆了鬆,掙扎猶豫。“七師兄!”
“不要再打下去了!”奚水幽幽道,雙眸中清晰的傳達着:今天先放過西門獨步,有朝一日一定會索了他的命!
隱聽不進任何人的勸阻,但絕對能夠聽進奚水的勸阻,他比她更想殺了西門獨步!
眼見她放下了鳳尾匕,衆人微微鬆了一口氣,一場演變得越來越激烈的比武,總算穩定了下來!
“醉哥哥,你有沒有事?她也太過分了,怎麼可以傷你!”那邊,黃依依關心又緊張的看着文藍醉破裂的衣袖,聲音故意提高,是說給隱聽的!
隱扭頭看去,與文藍醉一雙儒雅的雙眸對上,她脣角勾起一抹不屑,隨即便轉回了頭!
他還真是有一個關心他的好師妹呀,只是破了衣袖,便緊張成這副德行!
看到她脣邊的不屑,文藍醉對黃依依升起了不滿,語氣微冷。“只是衣袖破了!”
衣袖上根本一點血跡都沒有,黃依依會看不出文藍醉到底有沒有受傷?她只是故意寒磣隱而已!
不過她這樣的寒磣,反而適得其反,讓別人對她厭惡,而她還猶不自知的拼命展現着自己的關懷!
就在這一切剛剛平靜下來的時候,嶽羣山姍姍來遲,一看到滿身是血,狼狽不堪的隱時,那個怒火啊,是直衝腦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明顯比隱還虛弱的西門獨步,低吼一聲。“我殺了你!”
然後,他便像一頭發了瘋的蠻牛,悶頭衝了過去!
嚇!
徒弟剛剛安撫下來,師父又要發瘋了!
這是個個的想要西門獨步的命啊!
翔爺爺和天爺爺兩個總不對盤的老爺爺,今天難得默契,一起攔住了衝過來的嶽羣山,低喝着。“夠了,你徒弟並沒吃虧,西門獨步已經是奄奄一息!”
“既然都是奄奄一息了,那我就直接給他補上一拳,送他歸西!”嶽羣山咬牙切齒的說着!
這是什麼理論,人家奄奄一息就直接補一拳的斷送人家的性命!
“好了,別鬧了!”翔爺爺眉頭微皺。“快意門還需要你作主呢!”
“作主?”嶽羣山低笑。“我還想請六位前輩,爲我們快意門作主呢!西門子良比武輸了,結果偷襲我弟子,他的老爹西門獨步,更是不要老臉的親自動手殺我弟子!公道何在?”
還公道?
衆人哭笑不得!
明明現在獨步門損傷比快意門嚴重得多,他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要求公道!
不過,說起來,這快意門還偏偏是佔理的,一步步都是獨步門先出手的,如果不是快意門的入室弟子功夫高強,這會早屍體橫陳了!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結果是獨步門吃虧呀!
六位老人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後退一步,根本不想蹚這趟渾水,直接推到了丁十傑的身上。“你找他作主去!”
正拼死拼活吊着西門獨步一口氣的丁十傑,聽到這種話,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感覺,真正碰上事情,可就都做甩手掌櫃了!
不過,作爲武林盟主,丁十傑也逃避不得,西門獨步的命差不多保住了,他也就收手了!
丁十傑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後負,威嚴依舊的面對所有看向他的目光!
不虧是做了多年的武林盟主,氣勢絕對鎮得住場面!
對那六個根本不想承擔任何責任的老人,丁十傑是一點都指望不上,他們只管比武的公正與否,標準的一點事都不想攬,尤其又是這種爛攤子!
至於獨步門,根本連個能做主的都沒有,而快意門……
看着嶽羣山那副不依不饒的樣子,丁十傑就覺得腦門仁嗡嗡作痛!
“快意門門主,事情的開頭確實是獨步門不對,但現在獨步門門主以及大弟子皆奄奄一息,更有多位弟子命喪黃泉,而快意門並未受到實際損傷……”丁十傑實話實說,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但他用的卻是正式稱呼,完全是在以盟主的身份,認真處理這件事情!
“盟主!”嶽羣山也正式稱呼丁十傑,並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獨步門損傷嚴重,沒有一個能夠做主的人,這件事需要推後處理嗎?”
這話聽上去真是爲獨步門考慮,問題是嶽羣山是這樣的人嗎?
他可是護短的只會看到自己人有沒有受到傷害!
瞭解他的人,一聽就懂了,他根本就是在暗諷,他沒在的時候,獨步門仗着這點,肆意欺負快意門,現在獨步門沒人,是想要袒護嗎?
丁十傑是有這種私心的,畢竟獨步門平時對他馬首是瞻,他說的話也有點這種偏頗,現在被嶽羣山這麼一說,他是有意,也得憋着!
這羣山哪,根本不會看他的面子,他只要有一點點偏向獨步門,羣山肯定挑出一大堆的問題來堵他的口!
“那怎麼行?事實就擺在這裡,獨步門
沒有能作主的人,又怎麼樣?不是有六位前輩和我爹在嘛,他們難道會有失公允?”丁若男大咧咧道,難得對六位老人用了敬稱!
嶽羣山的話下之意,她自然聽出來了,就因爲聽出來,所以她更得出這個頭,不能讓自己老爹太難做人,也不能委屈了快意門!
他這女兒倒是替他做了決定!
“當下的事,當下處理!”丁十傑順着丁若男的話說道,女兒說得對,他不能在衆人面前失了公允,而且不這樣做決定,就嶽羣山的性子,一定立馬翻臉,到時他更下不了臺!
嶽羣山這下滿意了,似笑非笑的注視着丁十傑,等着他給出答案!
真是緊迫盯人啊!
丁十傑徐徐道。“西門子良在武林盟主爭奪中,擅自動手偷襲,判以失去資格……”
西門子良本來就被隱打敗了,早已失去了資格,這並不算懲罰,但依照規矩是沒錯!
“所屬門派——獨步門排除三名通過者!”丁十傑繼續道。
這還差不多,要不輸了便偷襲的人,只是失去了資格,那可就太便宜對方了,因爲自己偷襲的舉動,讓門派受到牽連,偷襲的人在門派中也會受到相當的責難!
“而西門獨步作爲門主,不遵守規矩,擅自對小輩出手,應當處以五十棍棒,但他已是奄奄一息,五十棍棒暫且記下,待他身體痊癒之後,再行補上!”丁十傑對西門獨步的行爲作出判處!
這樣的判處也是公正的,不過也這是在西門獨步出手並沒有真正傷到人的前提下,否則不止是五十棍棒可以了事的!
“至於快意門——隱,行爲屬於正當防衛,但其卻在西門門主沒有還手之力,並罔顧多方勸阻的對其痛下殺手,也有違武林盟主爭奪不允許殺戮的規則,判以失去資格……”丁十傑注視着隱徐徐道,沒有任何一點偏頗,然後調轉視線,投注在她旁邊的夜琅身上。
“夜琅,犯了武林盟主爭奪的大忌,殺戮,按照規矩,以命抵命!”
以命抵命!
如果今天西門獨步殺了他們幾個小輩,是否也要以命抵命?
本身這就是一條極其失去公道的事情,前輩出手就只是受到一些無關痛癢的棍棒責難,而小輩不是失去資格,就是抵命!
想要六師兄的命,她決不答應!
隱一個橫身擋在了夜琅身前,無畏無懼的看着丁十傑。“盟主,我六師兄是犯了大忌,但起因卻不是他,您對他的判處,我不贊同!”
不僅隱不贊同,快意門沒一個會贊同的!
“盟主,我門是沒有獨步門受創嚴重,但挑起一切事端的並不是我門,你的處理,快意門不接受!”嶽羣山沉着臉龐。
趁着他不在欺負他的徒兒們就算了,還想把最嚴重的懲罰加註在他徒兒身上,他絕對不允許!
丁十傑面不改色。“規則是如此定的!”
“狗屁規則!”嶽羣山低罵出聲。
丁十傑眸色不鬱。“快意門門主注意你的態度!”
“公正處理,我就有好態度,如此處理,抱歉,我還真拿不出什麼好態度來!”嶽羣山冷哼着,完全一副無賴混混的模樣。
丁十傑眉心微蹙,就知道與這個纏人的傢伙牽扯上,就沒完沒了!“我必須對死去的獨步門弟子一個交代!”
如果換作平時任何場合,也不至於非得以命抵命,但這是在武林盟主的爭奪中,殺戮,就要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是幾百年來既定的事實!
“那麼誰又能給我受到刺激的弟子,一個交代?”嶽羣山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徒兒,做得過分了?
“刺激?”丁十傑不明所以。
嶽羣山身子飄蕩,在依偎着隱的夜琅身旁站定,一把扯着他面向衆人。“你們看清楚了,他現在的樣子和殺人時的樣子有什麼不同?”
夜琅的個子本來就高挑出衆,這麼被比他矮的嶽羣山拎着,不和諧的有點可笑,尤其他有着一張呆萌的臉龐和純善的大眼睛,就像一隻被欺負了的無辜小羔羊!
如果不是見識了他殺人的架勢,還真看不出他是那種下手狠辣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