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明五體投地的跪伏在土炕前,恭恭敬敬的磕上三個響頭。“老爹,你保重!”粗噶沙啞的聲音中飽含不捨。
形容枯槁的地長,雙眸落寞。“決定了嗎?”
啓明擡起頭來,面容沉靜。“這是族人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地長忍痛的閉上眼睛。“都是你們小一輩的在努力,我這副老骨頭活着也是拖累”
“老爹,不能讓隱的心意白費。”啓明聲音苦澀,他趕走隱之後,來到老爹面前,才知道老爹的命是隱保下來的!
他擔憂的跑出去尋找隱,可她已如當初突兀出現的一般,消失無蹤!
“我會顧好我這把老骨頭,等着你回來!你去吧……”地長緊閉雙眸沒有睜開的看啓明一眼,他不想讓兒子看到他眼睛中的不捨,走的不安心。
啓明畢恭畢敬的再次磕了一個頭,起身,毫不遲疑的走出了土石屋,在外面,是圍成了一圈的族人。
他勾脣笑着,掃去族人的愁雲慘霧,大張開雙臂,像是在擁抱族人們。“我一定會給你們帶來美好的明天!”他的名字啓明,寓意便是像啓明星般,驅散黑暗,迎接明亮的開始。
他將前往藍族。
廣闊無邊的海,應是湛藍的,偏偏這處望不到邊際的海是翠綠色,那翠綠翠綠的顏色,就像上好的祖母綠,晶瑩剔透。
一波波翠綠的海浪推向海岸,白潔如雪的沙灘上多了一顆突兀的蛋,只是它形體嬌小,顏色又與沙灘毫無二致,不特地尋找,是不會發現到它的。
隱,蜷縮在這顆蛋裡沉睡着。
她的意識混沌不明,飄渺在天地中,忽而有所牽引,她被扯向了不明的地方。
四周的環境,她感知不清,只隱約看到一雙瑩潤如玉的雙掌,託着一顆紫白相間、與雙掌大小差不多的蛋,溫柔撫摸着,是那麼的憐愛疼惜。
哪怕她只是一絲飄渺的意識,都眷戀不已!
眷戀溫存時,她的力量悄然快速恢復着。
忽而,一股毀天滅世的感覺涌來,撕扯推擠着她,很痛苦、很難受也很畏懼,她的意識四下逃竄。而那瑩潤白如玉雙掌,還在愛撫着那顆蛋,她想
呼喚,想擺脫,卻無能爲力的什麼都做不了。
恍惚中,瑩潤如玉雙掌緊緊護住了紫白相間的蛋,一縷灰氣鑽入蛋中,瑩潤如玉雙掌支離破碎,蛋不見了蹤影。
她的意識徹底被排擠了出去,同時她的腦中響起一道蒼茫、分不清男女的聲音:“至寶無名,血海深仇,盼望歸來。”
聲音緩緩消散,隱驚醒了過來,霍然睜開雙眸,入眼的是木板搭建的屋頂,紫白光芒從她眼中一閃而過,一種被深埋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她這是在哪裡?
隱撐起身子,環顧向四周,完全木頭搭建而成的房屋,幾樣簡單的木質品充當傢俱,看上去也不是很富有的樣子,可已經比化外族的居住條件強了太多!
還有她身上的衣服,是很粗糙的布料,隔得她皮膚生疼,但也比只裹着兩張獸皮好!
這次力量耗盡昏睡過去,還是有好處的,她飄渺開來的意識爲她帶回了不少生活的基本常識,還有那個似真似假的夢境。
啓明說她的外表不像剛剛出生的嬰兒,可她的內心卻完全是一個新生兒,什麼都不懂,也不會!
“你們幹什麼?魚都已經給你們送過去了!”懦弱老婦人的聲音忽而從外面傳來。
“那些哪夠?你也拖欠不少了,這間木屋冉大人讓砸了抵債。”蠻橫的男人聲音。
乒乒乓乓,咚咚,嘩啦!
“不要砸,不要砸啊!”老婦人阻攔着。
“滾開!”男人粗暴的低吼,一腳踹開老婦人。
砰!
重重的落地聲之後,響起了一道尖銳的男性嚎哭聲。“娘!”
隱雖然不太明白這是個什麼狀況,不過,聽着那嚶嚶哭泣的男性聲音,她就很火大!
男人碰到再大的磨難都不該只會落淚的不是嗎?啓明從來都不哭的。
她竄下牀,刷一下的拉開門,一根比她臉還寬的木棍,險險的停在了她鼻前,顯然揮下木棍的人,被突然出現的她嚇傻了!
隱偏偏頭,看清了木棍後膀大腰圓的壯年男人,撇撇脣,難怪說話那麼有力氣,這身板頂啓明三個了。
她目光再往後瞟
去,迎向一張痛哭流涕的少年臉龐,他此時傻傻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她,一時忘了哭!
隱也終於明白他爲什麼哭得那麼大聲了,被踹飛的婦人很不巧的倒在了豎起的魚叉上,鮮血流了一地。
隱靈氣雙眸染上熊熊怒火。“人都死了,你們沒看見嗎?”她繞過門口的大漢,走到少年身旁。“是男子漢就不要哭,勇敢的站起來,你才能爲你娘報仇!”
“哈哈哈!”散置在四周的五個膀大腰圓男人,鬨笑出聲。“這醜八怪,好大的口氣!”
醜八怪?
隱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臉,手指觸到額頭的草繩,恍然明瞭,原來她的外形還是福音的樣子。不過,很醜嗎?福音可是部落中公認的美女呢!
“但是,怎麼樣都是個女人,抓回去,養胖了,賣了抵債!”剛剛呆楞在門口的大漢,扛着他那根誇張的木棍,對隱咧開一嘴黃牙,笑的不懷好意。
隱是不懂他的意思啦,不過,他的笑容還真是讓人討厭,不如砸爛他的嘴,還看他怎麼笑!
她開始環顧四周,找巨大石塊之類的,不遠處放置的漆黑礁石,讓她眼前一亮,正要跨步走去,手臂卻被緊緊的抓住了。
“姐姐,你快逃!”少年拉她到身後,瘦弱的身板,擋在她面前,似乎勇氣大了不少。那也只是似乎啦,他顫抖的雙腿,暴露了他的害怕。
“你先撐一撐啊!”隱剎有其事的拍着少年單薄肩頭,走向她的目標——礁石,有她四倍大的礁石,她能舉起來嗎?在化外族爆發出來的巨大力氣,是她在氣憤之下產生的,現在還能不能管用,她也不確定,只能試試看了!
隱在那邊摩拳擦掌,這邊,少年腿軟的都要攤倒在地了,可他依然強撐的面對聚集到一起的六個壯漢,他不想再有人死在他面前,那個姐姐應該跑遠了吧!
“嘖嘖,剛剛還只會躲在女人後面哭的臭小子,現在就有膽量擋我們哥幾個了?不會是看上醜八怪了吧!”
“哈哈哈!”六個壯漢鬨笑着。
“我先滅了你!”爲首的壯漢高高舉起巨大的木棍。
少年瞪大眼,只要死了,他就可以解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