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他死的是律法。。:щw.。敬請記住我們的址:小說://。但要他死的,是誰?”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裴元灝便沒有再說話,而是站在我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好像要將我的身都看出一個‘洞’來,我被那樣的目光看得心一陣慌‘亂’,雖然早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這一刻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兩個人這樣相對了許久,都沒有等到我的答案,裴元灝最後淡淡的一笑。
他說道“也罷,讓朕來回答你吧。”
“……”
“判他死的,是律法,是他自己!如果律法的第一條不是殺人者死,朕不可能做下這樣的判決;如果不是他當着所有人的面當堂承認自己是殺害安國公主的兇手,朕更不可能做下這樣的判決!”
“……”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他死的人,是那些親眼看着這場命案發生,聽見他伏法認罪的王侯公卿!”
“……”
“而那些王侯公卿背後的人是誰”他說着,目光如刀的看着我“你知道嗎。”
這一句話,雖然是問句,但並不是他在發問。
這個問句,也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回答!
裴元灝看着我一下子煞白的臉龐,長長的嘆了口氣,又轉過身去。
他沉聲道“天下的悠悠之口,沒有那麼好堵;當年的那件事,也不可能再現!”
我只覺得‘胸’口都像是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那種鈍痛讓我幾乎站立不穩,踉蹌着後退了兩步,便纏了身後那道‘門’的珠簾,簾子發出的淅瀝聲讓裴元灝回過頭來了我一眼,卻看着我那樣倉皇無助的眼神,他的目光一閃,下意識的便走到我的面前朝我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我,但手伸到空,卻又停了下來。
因爲他看見我又後退了一步。
那隻手,僵在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隻手,手指修長而有力,卻什麼都沒有抓住的,只是微微的僵了一下,最終,又慢慢的垂了下去。
這一刻,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而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莫鐵衣他們幾個人,算反抗朝廷,刺殺官員,到底都只是一些小人物,他們的生死只有劉漓執意要爲兄長報仇,纔會那麼在意;但這一次,劉輕寒的生死牽連着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也絕不可能像莫鐵衣他們那樣,隨便用一個死刑犯能糊‘弄’過去。
否則,裴元灝失信於那些王侯公卿,他們有理由造他的反!
這是一條絕路!
我倉惶的擡起頭看着他“難道,皇帝陛下非殺他不可嗎?”
“……”裴元灝沉默了許久,突然說道“不是朕非殺他不可。”
“……”
“而是朕,非判他死刑不可!”
“……!”
我原本沉默着,也幾乎是絕望着聽着他說完這些話,但在沉默了片刻之後,我的心裡突然一動
他剛剛說什麼?!
我擡起頭來看着他,卻見裴元灝也不再看我,而是淡淡的轉過身去,用後背對着我。
但,我的耳邊還回響着他剛剛的那句話。
“而是朕,非判他死刑不可!”
不是非死不可,而是非判死刑不可!
這兩句話雖然看似結果都是一樣的,可其的含義,卻並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的!
我頓時連呼吸都要窒住了,驚訝不已的看着他“皇帝陛下!”
“……”裴元灝還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我的心都在突突的跳着,震得兩邊的耳朵嗡嗡作響,幾乎已經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我只能憑直覺,讓自己的聲音低一些,再小聲一些“如果,能給他一線生機的話……”
“哼,”裴元灝立刻冷冷道“但是,有些人可不會那麼想。”
“……”
“那些人,也沒那麼好糊‘弄’。”
“……”
“朕,雖然不想看着他死,但朕,更不能看着局勢因他而大‘亂’!”
我頓時咬住了下‘脣’。
“那些人”沒那麼好糊‘弄’,既不可能像過去處置莫鐵衣他們一樣,隨便拿一個死囚犯來裝扮成劉輕寒,也不可能隨便找幾個人去劫獄,因爲那樣,他們更加不會善罷甘休。一旦局勢惡化,不僅劉輕寒的‘性’命難保,裴元灝苦心想要穩定的局面也會被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打破。
也正是在這樣的利弊權衡之下,他纔會做出判決劉輕寒斬首的決定!
想到這裡,我和他都沉默了下來。
書房內安靜得很,大概也是因爲他早已經吩咐下去,我甚至聽不見院有任何人走動的聲音,只有很輕的風,吹到這個幾乎凝固了的屋子裡,將香爐那嫋嫋升起的一縷青煙卷得彌散看來。
沉默,在這樣的環境下,越發的慎重起來。
我藏在袖子裡的手仍舊僅僅的捏着那塊免死‘玉’牌。
冷汗讓‘玉’牌變得滑膩了起來,若不用力幾乎都抓不穩,我的十指用力的扣緊了‘玉’牌那些‘精’雕細琢的‘花’紋,也不知已經在肌膚烙下了多深的痕跡。
然後,這個時候,我開口了
“如果,是’那些人’得罪不起,或者說,想要拉攏的勢力呢?”
裴元灝的肩膀微微‘抽’動了一下。
我擡起頭來看着他,說道“如果是這樣的勢力動手,他們不可能再鬧下去,局勢也不會惡化。”
“……”
“如果是這樣的勢力呢?”
一邊說着,我一邊更加用力的握緊了‘玉’牌,只覺得呼吸侷促,‘胸’口劇烈的心跳幾乎讓我整個人都有些緊繃了起來。
這時,裴元灝慢慢的轉過身來。
他的臉‘色’仍舊蒼白,神態仍舊疲倦,只是那雙充血通紅的眼睛裡閃爍着一點‘精’光,也是這一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犀利得彷彿一把將要出鞘的劍。
“你要動用’他們’?”
我咬着下‘脣’,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那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
“劉輕寒,將不再是朝廷的臣子。”
我的心不由的一沉。
而裴元灝寒着臉,繼續說道“而救他的人,是朝廷的敵人!”
“……”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我沉默了許久,沉重的點了點頭。
這意味着,他們之前所努力營造的一切,他們爲之奮鬥的事業,在某種程度,會被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