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綠衫女一聽,臉色都沉了一下,而立刻,剛剛一直在處理這件事的那個女子說道:“顏小姐,恕難從命。”
我說道:“有人在這裡出事了,難道你們長明宗的人不應該出面解釋一下?”
“剛剛,我已經解釋過了。”
“……”
“是我們護衛失當。”
“……”
“如果顏小姐要責罰,儘管責罰我們任何一個人,哪怕殺了我們償命,我們絕對不會有怨言。”
我咬着牙:“那你們的主人,就連出面,解釋一下都不肯嗎?”
“不是不肯,而是他根本沒有來。”
“……”
“要到競買的當天,他纔會來。”
“……”
“請顏小姐見諒。”
這一回,我是連脾氣都沒有了。
鐵玉山突然被人刺殺,生死未卜,長明宗幕後的人又根本還沒有出現,幾件事交織在一起,讓我也有些無所適從,尤其看着鐵玉山身上那些還沒有完全擦洗乾淨的血跡,只覺得滿心的怒氣都發不出來。
也不知道該向誰發。
沉默了半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們會看護好他嗎?”
“這是自然,”那人正色說道:“我們會十二個時辰絕不間斷的守護他,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你們最好說到做到。”
“是。”
“但我還是不放心,我要讓我的人,守在外面。”
那綠衫女顯然有些猶豫,但今晚這件事畢竟是她們理虧,剛剛因爲要見他們主人的事,已經拒絕了我一次,現在我提這個要求也正是堵她們的漏洞,她也不好一口回絕。
我說道:“就這麼定了!”
她看了我一眼,躊躇了一下,終於說道:“好。”
“還有,鐵伯伯他的傷——”
“這請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處理。”
我一口氣說完這些,胸口還有些起伏,是因爲自己都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鐵玉山雖然自認是母親的手下,但現在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長輩,並且是事事都爲我着想的長輩,他突然遭此橫禍,我實在難以平靜。
於是,我走到牀邊,看着他因爲失血而蒼白的嘴脣,還有微微蹙起的眉頭,彎下腰去,輕輕的說道:“鐵伯伯,你一定要挺過來。”
“……”
“雖然,他們說你年紀不輕了,可我知道,你不會輸給年輕人的。”
“……”
“你一定要醒過來,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
“我,不會,放過那個人!”
當我寒着臉轉過身來的時候,身後的幾個綠衫女都帶着幾分怯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而我走到趙雲成身邊,對他說了兩句,他立刻答應着,下去吩咐他的人調派人手過來在外面守着,我帶着素素,跟裴元豐一起走了出去。
裴元豐走在我的身邊,看着我森冷的表情,輕輕的說道:“你不要急。”
“……”
我忽的一駐足,他們都跟着停了下來,看着我,我擰緊了眉頭,只覺得眼前都有些發黑,才咬着牙說道:“如果是衝着我來,我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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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真的不能再忍受,我身邊的人——”
說到這裡,我咬得自己的牙都有些發疼,素素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小心翼翼的扶着我的胳膊,裴元豐沉默着看着我,說道:“我知道你的感受,但是,你還是要冷靜下來。”
“……”
“這一次這件事,我覺得不簡單。”
我還有些氣喘吁吁,難以撫平自己的情緒,但聽到他這句話,我還是竭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看向他:“什麼?”
“爲什麼,她們都沒有發現。”
“……”
我微微的一悸,沉默了下來。
爲什麼她們沒有發現。
這是在剛剛,甚至還沒有看到受傷的鐵玉山的時候,我的腦海裡就一直浮現着的疑惑,那些綠衫女的功夫,我已經見識過了,的確連一隻鳥兒都難逃她們的追捕,更何況是人,如果真的是有外人闖進來行兇,她們不可能疏忽到這種地步,還被人得手。
所以——
我沉聲道:“是這裡面的人。”
“而且,”裴元豐說道:“東廂跟西廂,她們也是有看守的。”
“對。”
東廂的人不可能到西廂去動手,也就是說——
素素在旁邊道:“一定是西廂房裡面的人,他們動的手!”
就在她說完這句話,而我和裴元豐都有一瞬間的窒息的時候,我們剛剛走出了這個幽深的庭院,穿過那條長廊,就看到院門的外面,站着幾個人,正望着這裡面。
漆黑的天色,只有屋檐下的燈籠發出淡淡的,殷紅的光,照在那些人的身上,晦暗的光線不足以讓我們看清站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的臉,但隱約的輪廓還是讓我辨認出來——
“翁泰?”
我走過去,果然看見他站在那裡,目光中有幾分閃爍:“顏大小姐。”
“你在這裡幹什麼?”
“聽說出了點意外,特地過來看看。”他說着,探頭探腦的往我們背後看了一眼,說道:“是,鐵先生吧?他現在如何?”
裴元豐擰了一下眉頭,上前一步正要說什麼,我搶着說道:“他在休息,你最好不要進去打擾了他。”
翁泰眨了眨眼睛:“他沒事?”
“有事沒事的,你問來做什麼?”
“哦,沒什麼,”他笑了一聲:“不過是舊相識了,關心一下,大小姐不要見怪。”
“不要進去打擾他養傷,那就是關心了。”
“……”
“有什麼要問候的,等他醒過來再說吧。”
我的口氣那麼生硬,翁泰雖然是個很圓滑的人,這個時候沒辦法多說什麼,只能唯唯諾諾的答應着,帶着他的人轉身走了。
我一直站在門口,看着他走過外面的院門時,回頭看了我們這邊一眼。
夜色下,他的目光,仍舊閃爍着。
裴元豐站在我的身邊,這個時候偏過頭來看着我,低聲道:“你懷疑是他——?”
“西廂的人,我都懷疑。”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了想,對他說道:“元豐,你手下的人,我想要幾個……”
我一邊說着,一邊附到他耳邊,他安靜的聽完,然後轉頭看着我:“你打算這麼做?”
“我不想天目寺,佔真的事情再重演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