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裴元灝還會站在這裡,他明明已經走了一會兒了,怎麼會——?
就在我還在發愣的時候,他已經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的一拉,我發出一聲驚恐的低呼,一下子被他拉到了大門後的角落裡,狠狠的撞上了一棵大樹,樹杆一顫發出沙沙的聲音,後背立刻傳來一陣鈍痛。( 無彈窗廣告)
而他的雙手已經用力的扣住我的雙手,將我錮在他的身下。
我擡頭看着他,這時,頭頂無數的花瓣隨着這一場震盪撲簌簌的灑落下來,明晃晃的好像一片花雨一般。
在這一片花雨當中,他慢慢的低下頭,看着我的眼睛。
不知爲什麼,是因爲花瓣太香,還是因爲花落太美,我好像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溫柔,可也只是一剎那,花瓣飄落帶過的一陣香風之後,他的目光突然變得炙熱起來。
“你要幹什麼!”
我驚恐的看着他,沒想到在重華殿,他居然也要對我動手,我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卻被他輕而易舉的便制住,整個人像一隻被釘住的蝴蝶一樣,再怎麼無力的撲騰,也掙脫不開他的桎梏。
到底是大病初癒,我的體力完全不支,才掙扎了幾下便已經全身脫力,氣喘吁吁,而他仍舊死死的扣着我的手,沒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一個動作,只是低頭盯着我。
不知是不是因爲剛剛制住我的掙扎花了一些力氣,他的呼吸也開始沉重了起來。
不是沒有被他這樣看過,甚至在那些夜晚,他的目光更炙熱,更狂野,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像要將人一口吞下去一般,我被他看得越發的驚惶,咬着牙道:“皇上,這裡不是冷宮!”
他的目光一厲,一下子低下了頭。
滾燙的脣就這樣朝我壓了下來,帶着炙熱的溫度和一絲顫抖,可我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會在這裡,這個時候吻我,人還在發呆,他已經輕而易舉的撬開了我的牙關,侵入了我的口中。
我已經完全無法可想,只能傻傻的被他壓在樹上,任他的舌頭在口中翻攪,帶着他霸道的,不容抗拒的氣息,弄得我有些疼,我發出了一聲悶哼,像小動物受驚一般縮了起來,可我越縮,他的侵襲越霸道,幾乎讓人窒息。
等他好不容易從我的口中退出來,兩個人都有些喘息,他慢慢的擡起頭,依舊看着我,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呼吸相連,竟然都帶着彼此的味道。
而我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
就在這時,大門的那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是碧秀和另一個宮女朝這邊走過來,我頓時慌了,如果被他們看到我和他現在這樣,那我——
才這樣一想,那雙制住我的手突然抱住了我的腰,用力的一攬,我被他抱在懷裡,一下子閃身到了假山的後面。
我的心跳得厲害,差一點就要驚呼出聲,他卻又一次低下頭,用力的吻上了我的脣,也將我所有驚慌失措的聲音吞噬了下去,這一次的吻更深,更狠,我被他的雙手狠狠的往懷裡揉搓,好像恨不得融進他的身體裡。
他並沒有再禁錮住我的雙手,我也一點都不敢動。
心跳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在耳邊咚咚作響,而我聽到的不僅是自己的心跳,還有碧秀他們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談話的聲音。
“碧秀姐姐,你說許才人懷的,是個皇子還是個公主啊?”
“我怎麼知道?才兩個多月哪。”
“不過,皇上也真寵愛咱們娘娘,許才人都懷着身孕了,皇上還要來重華殿。”
“那是當然,咱們娘娘……”
他們的聲音又慢慢的遠了,而這個時候我已經連一點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幾乎窒息,只靠着他雙手的擁抱纔沒有倒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放開了我。
雙脣和舌尖被他吮吸得幾乎發疼,而他的脣也並沒有離開,只是貼在我的脣上,近在咫尺的眼瞳裡甚至還映着我通紅的臉頰,無措的眸子,他低頭看着我,眼睛是殘酷的笑意,看着我的時候好像豹子看着爪下沒有抵抗能力的獵物。
“你以爲,離開冷宮就可以避開我了?”
“……”
“別忘了,就算你死了,連屍體都屬於我!”
“……”我的脣在發抖。
“就算是死,嶽青嬰,你也擺脫不了我,更何況,你怎麼捨得死!”
說完這句話,他貼着我的脣微微一挑,雙脣相熨帖,我幾乎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那是一個怎樣輕佻而冷傲的弧度,然後放開我,轉身走了。
我貼着冰冷的假山,慢慢的滑落下來,失神的蹲在地上。
連離開了冷宮,我也擺脫不了他?
難道,我這一生真的都要這樣過下去,毫無尊嚴的供他發泄,連死,都逃不開他嗎?
如果……我真的死了呢?
這天晚上,裴元灝又來了重華殿,申柔早已經準備了好了一桌的酒菜,兩個人對坐着,慢慢的用飯,我和明珠他們站在旁邊伺候着。
我一直沒有擡頭去看那個人,而他似乎也完全忘了我這個人,根本連看也沒有看我一眼。
如果不是因爲脣上炙熱的感覺還在,我幾乎要以爲之前的那一切,都是我的一場夢,從冷宮帶出來的,未醒的噩夢。
“青嬰!”
申柔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一下子如夢初醒:“啊?娘娘?”
“讓你過來,你發什麼呆?”
“娘娘恕罪。”
晚膳已經吃完了,自然應該是上果品的時候,我急忙走上去和明珠一起把果碟子放到桌上,裴元灝喝了一口茶正在漱口,就在我將一碟海棠放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擡頭看了我一眼。
那目光淡淡的,好像一旁的冰盤,我的手抖了一下。
這時,他開口道:“柔兒,跟你的這幾個宮女,都還得用嗎?”
我的心裡不由的沉了一下,連呼吸都有些緊了,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申柔也看了我一眼,然後笑着說:“都還得用,雖然有的有些手生,調教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朕看見你這邊還空着一間蘭香居,還沒有人住。”
“臣妾一個人,也不用收拾那麼多屋子,況且這幾個宮女都有在掖庭有住處,所以——”
裴元灝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然後從碟子裡捻起一顆海棠,卻沒有直接放進嘴裡,而是捏在指尖,然後擡頭看着申柔:“既然你這邊人得用,又有空的屋子,朕打算,讓許才人搬過來,由你照看她。”
這句話一出口,屋子裡頓時連香爐上升起的嫋嫋輕煙都凝滯了一瞬間。
申柔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但下一刻,她又恢復的往日裡那柔媚的笑容,說道:“皇上委以重任,臣妾自然是義不容辭。只是,臣妾也沒有生育過,許才人這又是頭胎,只怕——”
“這宮裡,沒有人生育過,皇后又要掌管六宮,抽不出心神來。朕看你也是個心細穩重的,把她託付給你,朕也放心。”裴元灝說着,擡頭看了她一眼,像是一笑:“柔兒,朕相信你。”
申柔臉上的笑容恍了一下,立刻起身朝着他跪下拜道:“皇上,臣妾謝皇上。”
“起來吧。”
裴元灝俯下身將她扶了起來,輕輕的拉到自己面前,申柔稍稍的扭捏了一下,也就坐在了他的懷裡。
明珠他們已經會意,全都退了出去。
我的手裡還有最後一碟井水浸過的西瓜,透着涼意,連端着碟子的時候指尖都能感覺到,我正要放到桌上,一旁的申柔已經說道:“行了,這東西沒人吃,你先出去吧。”
我默默的轉身,低着頭朝他們行了個禮,然後退了出去。
出門時,將大門也關上。而大門合上的一瞬間,一陣帶着喘息的嬌笑已經迫不及待的從裡面傳了出來,我捏着碟子的手顫了一下,差點跌下去。
其他的幾個宮女全都退開了,明珠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倒是旁邊的碧秀走過來,笑嘻嘻的低聲道:“青嬰,你的臉好紅啊!”
我擡頭看着她,做出了一個笑容:“是嗎?”
“嘻嘻,其實,誰的臉不紅呀。”她過去服侍姚映雪,這樣的陣仗也沒少見,可宮女到底還是宮女,雙手捂着通紅的臉頰,感覺一陣滾燙。
可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只覺得冷。
看着碟子裡那幾片冰冷的西瓜,也許可口,也許清甜,可剛剛桌上的卻是山珍海味,珍饈佳餚,再是可口,正餐吃飽了,也沒有什麼心思來用他,只可惜了做這一碟西瓜的人的心思。
見我低頭看着碟子,碧秀輕輕道:“哎,這些吃的可惜了。不過呀,將來可惜的吃的更多呢。”
“什麼?”我不解,轉頭看着她:“什麼意思?”
“你沒聽見嗎?許才人要搬過來了呀。”
我頓時明白過來。
雖然我在宮裡這五年多,沒有經歷什麼妃嬪生子,但宮裡的傳聞卻有不少,宮裡的孩子大多養不大,甚至成不了形,後宮的爭寵,殘酷如斯。
碧秀看了看周圍,又把我拉到一邊,小心翼翼的附耳說道:“你一個下午都窩在小廚房,還不知道吧。聽說,許才人那邊今天中午就聽到了砸碗的聲音,後來看到她的宮女玉雯把膳食都偷偷的扔了。”
我的臉色一變:“你是說——”
碧秀點點頭。
看起來,已經有妃嬪開始對許才人動手了,可憐才兩個月,只怕孩子都還沒成型,就要面對這樣的謀害。
我又回過頭,看着那已經大門緊閉的重華殿——裴元灝在這個時候,把已經懷孕的許才人送到申柔這裡來,他是太信任申柔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