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全身都是水,溼噠噠的,車桌上還有上好的毛氈坐墊,顏歡僵着身體,不敢亂動。
“聶東,車上的毛巾呢。”洛亦軒注意到她僵硬的動作,淡聲問了一句。
聶東從前面把毛巾遞過來,然後默默的開車。
洛亦軒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水滴,手上還有衣服上的水都吸附了半乾,這才把毛巾放到一邊。
伸手撫弄了一下她溼溼的頭髮,男人朗月般的眼睛裡全都是心疼,“歡兒,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做這種傻事?你不要命了?”
顏歡垂着臉,眼眶紅潤的幾乎要滴血。
她死命的咬着自己的脣,不想再哭出聲來。
“歡兒,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洛亦軒靠近她,擁住她的身體。
原本就瘦削的身子現在抱起來感覺更加的單薄了……
在他的印象中,顏歡的意志就像是鋼鐵一樣,幾乎無法被撼動。
她可以爲了書上的一個法理學案例毫不猶豫的推掉自己晚上約好的電影,可以爲了參加模擬法庭,忘記他的生日派對。
以前,他總是想,也許只有變成她手裡的一本書,才能讓她專注的盯着自己。
成爲一個優秀的律師,是她人生裡最堅定不移的夢想。
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尊重着她的選擇,想方設法的幫她達成心願,幫她拿到杜蘭特性侵案的關鍵證據……
讓她一步步的成爲法律系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現在,他所付諸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我什麼要活着……我活着有什麼意義?我想要的都沒有了……”
好長時間,顏歡遊離空蕩的眼神終於有了悲傷的色彩,眼淚也順着眼角躺下來。
“歡兒,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洛亦軒從來沒有看到她如此脆弱、不堪一擊的模樣,心痛的快要窒息。
她的脆弱,就像這世上最鋒利的匕首,插在自己的心尖上。
“我好恨…真的好恨他……”顏歡終於嗚咽的哭出了聲音來,瘦削的肩膀都在顫抖,“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恨一個人。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殘忍?連孩子都不放過?”
“……”洛亦軒的臉色漸漸的緊繃起來。
輕輕的握住了顏歡多麼手腕,食指和中指搭在了她手腕的靜脈上。
虛弱的脈搏輕輕的在他的手指間震動着。
只是試探了一下,額頭的青筋明顯的突兀起來,洛亦軒鬆開她的手腕,緊了緊手掌,纔將心裡近乎烈火焚燒的情緒熄滅下來。
“歡兒,你身體很虛~~”洛亦軒摸着她的臉,心疼的開口,“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印象中,她都是沉穩冷靜,或者意氣風發的。
“我爲什麼逃不了……我不相信我逃不掉。”顏歡顫抖着身體,有點自言自語,“我不信。我不信我死了,他還要纏着我不放……總會逃掉的……”
洛亦軒抿着薄脣,看着她顫抖的身體,失控的情緒。
陰狠的光芒瞬間劃過他清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