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沒命奔跑,不遠處出現了一道鐵橋,瞎子超強的目力已經率先看清了鐵橋對岸的情景:“門!那邊有門!”
阿諾第一個衝過鐵橋,瞎子原本就一身贅肉,奔跑速度緩慢,再加上身上還揹着周曉蝶,速度自然大受影響,氣喘吁吁地奔過鐵橋,張長弓如果不是爲了照顧他們,以他的步幅和速度肯定會第一個通過。
張長弓奔過鐵橋,隨手抓起抄起地上的一根鐵管,此時奔行在最前方的那頭血狼已經率先奔上了鐵橋,張長弓怒吼一聲,一棍橫掃過去,正砸在那血狼的身上,將血狼砸得哀嚎了一聲,摔倒在橋面上,不過張長弓的這記重擊並沒有給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那血狼打了個滾就從橋面上站起身來,雙目死死盯住張長弓,或許是因爲剛纔在張長弓手上吃了虧,所以它並沒有急於發動進攻。
此時其餘的血狼也先後趕到,九頭血狼放慢速度,緩步來到鐵橋之上,排列着整齊的隊列,尖銳的腳爪在橋面上摩擦出讓人從心底發寒的刮擦聲。
阿諾用力推門沒有推開,發現房門掛着一隻大鎖,他叫苦不迭,沒想到最後關頭遇到了這麼一出。
瞎子毫不客氣地將他一把推開,從腰間掏出了兩根鐵條,這是他開鎖的工具,既然祖師爺賞飯吃,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將工具丟下。瞎子不入流的技巧在關鍵時刻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他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就將鎖打開。
推開鐵門,揹着周曉蝶衝了進去,阿諾叫了聲老張,也逃了進去。
張長弓望着逼近的狼羣,猛然揚起手中的鐵棍扔了出去,然後轉身就逃,對他來說速度就是生命,生死懸於一線的時刻,他連回頭的時間都沒有。阿諾守着鐵門,看到張長弓甩開兩條大長腿沒命狂奔,身後九條血狼如同紅色的利箭一般衝過鐵橋,阿諾大叫道:“快!快!快!”
張長弓衝入鐵門的剎那,血狼的兩隻前爪也抓到了他的後心,阿諾猛然推動鐵門,將鐵門關上。蓬!卻是一頭血狼用身體撞擊在鐵門上,阿諾被震得身軀一顫,房門也隨之咧開了一條大縫,一個火紅的腦袋伸了進來。
張長弓眼疾手快,一拳狠狠砸在血狼的鼻子上,將血狼打得縮回頭去,然後跟阿諾合力將房門推了回去,阿諾將鐵門從裡面插上,外面響起乒乓不絕的撞門聲,血狼憤怒的嚎叫聲近在咫尺,此起彼伏。
瞎子將周曉蝶放在地上,周曉蝶緊張的攥緊了雙手,瞎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會保護你。”這貨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英雄氣概。
周曉蝶表情木然,整個人似乎已經嚇傻了。
張長弓後心的衣服也被血狼的利爪撕裂,還好沒有傷到皮肉。阿諾也不知將嘎斯燈丟到了什麼地方,點亮打火機去尋找,環視周圍,卻見室內擺放的全都是炸藥包,阿諾嚇了一跳。瞎子一口將他的火機吹滅,心有餘悸道:“我靠!是個炸藥庫!”
阿諾在黑暗中點了點頭:“是……是個炸藥庫!”難免有些後怕,如果自己不慎點燃了炸藥,他們幾人必然灰飛湮滅。
張長弓心中暗忖,守着炸藥包總比守着外面的血狼好,他摸到一個炸藥包,產生了一個念頭,如果用炸藥去炸那些血狼能不能夠將它們全部殲滅?瞎子在黑暗中也能夠看清張長弓的表情,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將炸藥包從張長弓手裡拿過來:“老張,您可別想歪了,那幫狼崽子太靈活,炸不死他們,萬一把咱們給折了,可沒地兒後悔去。”
阿諾也跟着點頭道:“老張,您就放我們一馬吧,打獵重要還是活命重要?”
張長弓暗暗嘆了口氣,自己可不是爲了打獵。只是經過剛纔和血狼的搏殺,張長弓心中的那個結似乎已經打開了,他不可以因爲盲目復仇而讓所有的同伴置身險地,這是一種極不負責的行爲,如果老孃在天有靈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做。張長弓道:“安翟,你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出路。”
瞎子點了點頭,在房間內看了一圈,這裡堆放着炸藥包,推開另外一扇門,走入隔壁的房間,發現裡面擺放着許多古怪的瓶瓶罐罐,阿諾跟着走了進來,他雖然看不清細節,可是憑着摸索就已經判斷出這裡面擺放得是火焰噴射器,這是一戰期間方纔大量裝備於德軍部隊的新式武器,其原理並不複雜,無非是利用動力系統驅動油料進入油管,然後點燃油料,高壓噴射出的油料就會形成一條殺傷力極大的火龍。
張長弓也有發現,居然找到了一支手電筒,擰亮之後,阿諾藉着手電筒的光芒辨認火焰噴射器的產地,發現這批火焰噴射器全都來自於德國,看來肖天行儲備了不少的武器在這座秘密軍火庫中。
打開牆角的鐵櫃,裡面有形形色色的武器,幾人都是欣喜非常,迅速裝備在身,阿諾和張長弓兩人還各自背上了一個火焰噴射器,拎走了兩個炸藥包。擁有了現在的武器裝備,就算和外面的狼羣正面戰鬥也有了一定的勝算。不過張長弓並沒有提出去剿滅狼羣,他們在發現火焰噴射器的房間發現了一個小門,通過這道小門又進入一條狹長的甬道。
沿着甬道繼續前進一里左右,前方是一道被焊死的鐵門,他們帶來的炸藥包派上了用場。
幾隻大膽的老鼠居然可以飛檐走壁,它們爬到了石樑上,並沒有馬上沿着鞭子爬下去攻擊下方懸掛的羅獵和顏天心,而是聚攏在一起,瘋狂啃噬那條長鞭。
羅獵和顏天心兩人開始感到絕望,自從進入藏兵洞,這裡遭遇的生物明顯有着超乎尋常的智慧,這些老鼠居然懂得尋找他們的弱點,羅行木丟掉的這條長鞭雖然堅韌,可是在老鼠無堅不摧的門牙下,也堅持不了太久的時間。
顏天心咬了咬嘴脣,突然咳嗽了一聲,一口鮮血噴在羅獵的胸前,羅獵心中一怔,以爲她害怕到吐血,可轉念一想又沒有任何可能,一個人沒理由嚇到吐血,唯一的解釋就是顏天心在剛纔和羅行木的交手中受了內傷。
羅獵抱緊了顏天心,他的右臂早已痠麻,現在全憑超人的意志在支撐。
顏天心慘然笑道:“算了,你放開我,或許你還能有活命的機會。”
羅獵搖了搖頭毅然道:“要死一起死!”
顏天心心中一陣感動,雖然她知道自己和羅獵之間萍水相逢,他們之間的情義還不足以支撐同生共死這四個字,可是命運卻偏偏把他們綁在了一起,顏天心道:“一個人死總好過兩個人。”她竟然鬆開了羅獵的脖子。羅獵的左臂緊緊擁住顏天心的纖腰,驟然增加的壓力讓他肋骨斷裂的地方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因爲疼痛,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死不可怕,可是你這麼漂亮,被老鼠咬得血肉模糊,那該多可惜……”
顏天心柔聲道:“一了百了,人都死了,又何必在意這身皮囊。”
羅獵道:“若是咱們僥倖逃過這一劫,你不妨將這身漂亮的皮囊施捨給我如何?”
顏天心玩玩想不到他在這種時候居然還開起了這樣的玩笑,換成平時,顏天心說不定會勃然大怒,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她絲毫不介意羅獵的輕薄之辭,淡然笑道:“你沒機會了!”
羅獵道:“你只需給我答案,不然我就放手咱們一起跳下去!”
顏天心凝望着他的雙目,她雖然不知道羅獵的身世背景,甚至不知道他的本來容貌,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內心和他緊緊相貼,有生以來從未有人給她這種親近的感覺,顏天心點了點頭,然後小聲道:“放我走……”
蓬!的爆炸聲從頭頂傳來,頓時感到地震山搖,頭頂沙石簌簌而落,幾隻埋頭苦啃的老鼠,被爆炸波震得從石樑上跌落下去,落在羅獵和顏天心的身上頭頂,素來沉穩的顏天心也因爲這個意外而發出一聲尖叫,她可不是因爲爆炸而害怕,真正讓她毛骨悚然的是這幾隻老鼠,她一手勾住羅獵的脖子,一雙修長美腿纏住羅獵的身軀,空出的那隻手拼命拍打,還好這些老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嚇怕,放着兩個獵物就在眼前,居然忘了發動攻擊,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下跳。
羅獵心中暗暗叫苦,他的右臂一直苦苦支撐,現在幾乎達到了極限,握住長鞭的右手不停顫抖着,滿是汗水的掌心開始緩慢下滑。
爆炸激起大片煙塵,在他們的頭頂處露出一個大洞,從洞口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孃的!鐵門沒事,下面炸出了個大洞!”
羅獵聽到這聲音分明就是瞎子,眼看就要墜入絕境,想不到此時故友竟然出現,當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羅獵聲嘶力竭地嚎叫道:“瞎子,快來救我,我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