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點了點頭道:“有些事的確是天註定的。”
陸威霖望着蘭喜妹不屑道:“心如蛇蠍的女人只怕沒人會喜歡。”
這句話卻激怒了蘭喜妹,她冷冷道:“要你喜歡嗎?我在乎嗎?葉青虹的心腸夠善良,只可惜她不喜歡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陸威霖怒道:“賤人,當初我就該在凌天堡一槍將你崩了。”
蘭喜妹內心一怔,不由得想起在凌天堡狙擊失敗時被人鎖定的一幕,此時她方纔知道當初放過自己的那個狙擊手竟然就是陸威霖,表情卻變得越發冷漠:“衝你這句話,我就要你死。”
福山宇治終於開口說話了:“這種時候大家應當同舟共濟,有什麼私怨也要等出去再說。”他心中也恨極了蘭喜妹,如果不是爲了大局,早已出手將她剷除。
蘭喜妹點了點頭,轉身向右側的入口走去,幾人內心都變得忐忑起來,蘭喜妹喜怒無常,她該不會將他們引入死門吧。
蘭喜妹走得並不快,身後衆人都謹慎保持着和她之間的距離,木材堆積成的巷道曲折往復,比起剛纔石材迷宮更加錯綜複雜,每個人走得越深就越是心驚,如果沒有人引路只怕他們會在這迷宮中周而復始的循環摸索下去,最終困死在這裡。
火把的光芒越來越弱,陸威霖和白雲飛的表情隨着光芒也變得黯淡下去,身後不停傳來振翅的聲音,白首蝙蝠羣正在不斷向他們集結,只等火光熄滅就會發動新一輪攻擊。兩人取出了武器,彼此交遞了一個眼神,做好了和蝙蝠羣大戰一場的準備。陸威霖低聲道:“你們先走,我斷後。”總有人會犧牲,既然無法逃脫,不如成全這些同伴。
白雲飛點了點頭,他雖然沒有說話,可是早已做好了和陸威霖共同進退的準備。
羅獵搖了搖頭,他也沒說話,目光卻一如既往的堅定。
福山宇治雖然不願意陪他們留下,可現在的局勢卻由不得他,一切還得取決於鬆雪涼子的決定。
鬆雪涼子輕聲嘆了口氣道:“你們的頭腦雖然不怎麼靈光,可倒也算有些膽色。”她的話音剛落白雲飛手中的最後一支火炬最後掙扎了一下終告熄滅,周圍瞬間陷入黑暗之中,隨即手電筒的光束就亮了起來,可這樣的光束顯然起不到震懾蝙蝠羣的作用。
振翅聲、嘶叫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每個人的內心伴隨着這不斷靠近的聲音壓力倍增。嗤!蘭喜妹點燃了一隻火柴,然後向一旁堆積如山的圓木上扔去,轟!圓木燃燒了起來,火焰沿着圓木以驚人的速度蔓延開來,短時間內整個料場都燃起了火焰,不過火焰目前只是集中在圓木的上方,並沒有輻射到太多的範圍。饒是如此,剛剛聚攏到他們頭頂的白首蝙蝠又被這突然燃起的火焰嚇得四散逃竄。
火焰映紅了蘭喜妹的俏臉,她輕聲道:“傻站着幹什麼,難不成想等所有的木頭都燒起來,變成烤豬嗎?”
幾人這纔回過神來,慌忙跟隨蘭喜妹的腳步向前方迅速逃去,爭取在火勢徹底蔓延開來儘快通過這道迷宮。
蘭喜妹主動向羅獵解釋,這世上多得是相生相剋,圓木上堆積沾染的黏糊糊的東西是白首蝙蝠的糞便,遇火即燃,所以一根火柴就能掀起這麼大的火勢。因爲這些圓木大都潮溼的緣故,所以火勢並不大,燃燒的只是反蝙蝠糞便而已,否則蘭喜妹也不敢冒着葬身火海的危險點燃這裡,不過爲了穩妥起見,還是儘快通過這裡爲妙。
福山宇治心情也是極其複雜,此前他雖然意識到蘭喜妹不簡單可是並沒有真正將她當成自己的對手,直到蘭喜妹引爆水銀洞之後,他方纔意識到蘭喜妹纔是隱藏在背後的那隻黃雀,陰差陽錯,他們又在地底相遇,而蘭喜妹對地宮的熟悉更顯示出她心機深沉,她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以福山宇治的智慧也難以猜透,他唯一能夠斷定的是,蘭喜妹絕不是僅僅想尋找什麼冀州鼎。
木料場的盡頭,出現了一個狹窄的縫隙,這縫隙突兀地出現在兩座巨石之間,下寬上窄,高約六丈,最寬的底部不過四尺,看上去猶如一把直指上方的利劍。
蘭喜妹足下並未停留,已經率先進入那裂縫之中。
羅獵幾人隨後走入,向內走了十餘米,裂縫開始收窄,他們唯有側身方能順利通行,還好這段距離並不算長,側行五米左右,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大片平整地面,地面由一塊塊兩尺見方的石塊鋪成,石塊上方刻有圖案不同的浮雕。
蘭喜妹停頓了一下腳步然後轉身道:“羅獵,你追不追的上我?”她說完就向前方跳去,宛若一隻小鹿一般輕盈。羅獵內心中頓時生出不祥之兆,他幾乎在瞬間斷定前方必然佈滿機關,身後三人還尚未完全通過狹窄的路段,羅獵顧不上多想,快步跟了上去。他牢牢記住蘭喜妹經行之時所踩過的石塊,生怕踩錯一步,否則可能就會落入機關。
蘭喜妹來到對面一道石樑處停下腳步,靈巧地轉過身來,望着如影相隨的羅獵不禁嬌笑起來:“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肯追我呢。”
羅獵也來到石樑之上,一把抓住蘭喜妹的手臂,生怕她從身邊逃脫。蘭喜妹非但沒有逃脫的意思,反而將身軀整個兒偎依在羅獵的肩頭,嬌滴滴道:“討厭啦,也不怕人家說閒話。”
羅獵道:“你再敢耍花樣,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福山宇治三人此時也先後通過了那道裂縫,望着前方的空曠地面,幾人卻不敢輕易邁出腳步,剛纔的狀況他們都已經看到,也和羅獵抱有同樣的想法,這看似平整空曠的地面必然暗藏機關,只要他們走錯一步恐怕就會觸動機關,或許會永世不得超生。
陸威霖怒道:“羅獵別跟她客氣。”
蘭喜妹呸了一聲道:“他自然不用對我客氣,我們又不是外人,若是他對我客氣,反倒生分了。”
白雲飛嘆了口氣道:“看來方太太不是落花而是青竹,咬定青山不放鬆。”
蘭喜妹拋給他一個媚眼道:“白先生是在影射羅獵是塊破巖嗎?”
白雲飛道:“我可沒那麼多的歪心眼兒。”
蘭喜妹將目光重新投向羅獵又突然變得柔情脈脈起來,幽然嘆了口氣道:“羅獵啊羅獵,枉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卻對我百般猜疑,以爲我會害你嗎?我就是害天下人也不會害你。”
陸威霖道:“羅獵,有人當你是傻子呢。”
蘭喜妹彷彿當所有人都不在場,仍然柔情萬種地望着羅獵道:“你信不信我?”
羅獵道:“信!”
蘭喜妹明澈的雙眸綻放出欣喜異常的神采:“真的?”
羅獵道:“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蘭喜妹臉上的笑容倏然一斂,頓時又變得冷若冰霜:“你自然沒有其他的選擇,你這輩子只能選我,如果你膽敢揹着我喜歡其他的女人,有一個我便殺一個!”
羅獵平靜望着蘭喜妹,內心卻因她的這句話而泛起波瀾,他的直覺告訴自己,蘭喜妹的這句話絕非戲言。
女人善變這句話在蘭喜妹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剛纔面如冰霜可頃刻之間又變得春風拂面,櫻脣一彎,莞爾一笑,楚楚動人,柔情萬種:“冤家,你不信我,我卻信你,人家這顆心都已經給了你,就算爲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願。”
羅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勞煩你先指引他們過來。”
蘭喜妹望向仍然站在原地駐足觀望的三人,一臉鄙夷道:“你們全都是膽小鬼,不但是膽小鬼而且疑神疑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自己走過來就是,出了任何問題我給你們償命。”
羅獵聽她這樣說話心中已經明白,剛纔蘭喜妹是故佈疑陣,而自己卻中了她的圈套,歸根結底還是對她的不信任。
對面的三人仍然沒有挪動腳步,顯然他們三人對蘭喜妹的話根本不信。
蘭喜妹嘆了口氣道:“都不是小孩子了,難道要我親自過去牽着你們的手過來?”
白雲飛猶豫了一下終於第一個走了過來,走了幾步毫無異樣,他雖然表面平靜,可是一顆心也是高高懸起,直到通過了那片地方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看到白雲飛平安抵達了對面石樑,其餘幾人也是暗自慚愧,他們無一不是智慧超羣的人物,可是仍然不免被一個女子戲弄,幾名鬚眉男子無不汗顏,其實這也和他們所處的未知環境有關,在這樣的處境下難免倚重蘭喜妹,而他們又對蘭喜妹缺乏信任,所以纔會產生瞻前顧後疑神疑鬼的心理。雖然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可是蘭喜妹這種人並不值得託付信任。
蘭喜妹白了羅獵一眼,自然是嫌他懷疑自己。羅獵心知肚明,只當沒有看到她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