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嗣並非只是一個機會主義者,他曾經跟隨奕勳出訪列國,外交手腕極其熟練,尤其是對日關係方面擁有着超人一等的人脈和手段,這也是被委任到瀛口這座城市的原因,這裡日方勢力極其龐大,各國關係錯綜複雜,需要一個像劉同嗣這樣擁有高超外交水平的人來處理政務。事實上,劉同嗣在擔任遼瀋道尹公署署長之後,在平衡各方利益方面做得非常出色,至少眼前的瀛口仍然是一片祥和,歌舞昇平。
劉同嗣正在書房翻看着文件,三姨太謝麗蘊端着一碗剛燉好的銀耳燕窩粥送了進來,嬌滴滴道:“大人,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劉同嗣笑眯眯擡起頭來,望着嬌媚可人的三姨太,眼睛就快滴出蜜來,謝麗蘊討人喜歡的不僅僅是外貌,更是因爲她的體貼和溫柔功夫,這也是她能夠在劉同嗣三位夫人中最爲受寵的原因。接過謝麗蘊親手遞來的燕窩,伸出大手拍了拍她豐滿的臀部,感受着充滿肉感的彈性,劉同嗣笑道:“乖!你先去等我,還有現在都是民國了,別再叫什麼大人了。”
謝麗蘊莞爾一笑,背過身去,風擺楊柳般向門外走去,劉同嗣的內心也隨之盪漾起來。
謝麗蘊還沒有出門,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卻是管家東生。走進來向兩人分別躬身行禮,然後道:“老爺,三太太,外面來了位羅小姐,她說有急事求見三太太。”
劉同嗣以爲是謝麗蘊的牌友,搖了搖頭道:“這麼晚了,不會是叫你去打牌吧?”
謝麗蘊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姓羅的牌友,搖了搖頭道:“我好像不認識她噯!”
劉同嗣道:“既然不認識,這麼晚了就打發她走了,有什麼事情等到明天再說。”
東生又道:“我剛纔就婉言拒絕了,可是她堅持說一定要見三太太,還說她哥哥在火車上曾經幫過三太太。”
謝麗蘊聞言一怔:“她真這麼說?她有沒有說她哥哥叫什麼?”
東生道:“羅獵!”
劉同嗣看了謝麗蘊一眼:“有這回事?”
謝麗蘊點了點頭道:“老爺,人家昨兒回來的時候不是跟您說過了,在奉天火車站有人偷我東西,就是這位羅先生仗義出手,幫我要回了錢包和首飾,還護送我回到瀛口。”每個人的潛意識裡都存在着選擇性記憶,留下愉快的記憶拋棄不悅的部分,羅獵的催眠術正是利用人的心理和潛意識誘導她記憶的選擇,在通往瀛口的列車上已經完成了自身英雄形象在謝麗蘊腦海中的強化。
劉同嗣道:“你何嘗跟我說得那麼詳細?”
謝麗蘊知道劉同嗣善妒,平日裡他是見不得自己和異性說話的,自然不敢對他說得太過詳細,來到劉同嗣身邊,挽着他的手臂道:“老爺,您說,這麼晚了,我到底是見還是不見?”
劉同嗣道:“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劉同嗣向來有恩必報,既然咱們欠人家一個人情,有怎能不見,再者說了,若無急事人家也不會深夜前來。”他向東生道:“請羅小姐進來吧,我們就在客廳等他。”
東生應了一聲,慌忙去了。
葉青虹跟着東生來到劉公館的客廳,她並沒有刻意裝扮,雖然如此,仍然顯得氣質高貴不凡。脫去黑色貂皮大衣,頎長窈窕的身姿頓時吸引了劉同嗣的目光。
謝麗蘊顯然留意到了這一點,咳嗽了一聲,劉同嗣方纔將目光垂落下去,謝麗蘊快步迎了上去,主動握住了葉青虹有些冰冷的雙手,滿面春風道:“您就是羅小姐。”
葉青虹點了點頭,表情顯得有些窘迫和爲難:“劉夫人,我是羅獵的妹妹羅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您和署長大人!”說到這裡,她的目光故意向劉同嗣看了一眼。
劉同嗣報以一個友善的笑容,起身邀請道:“羅小姐不必客氣,羅先生在奉天見義勇爲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快請坐,有什麼話慢慢說。”他閱歷何其老道,一眼就判斷出對方深夜前來必有所求。
葉青虹點了點頭,謝麗蘊拉着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
劉同嗣在燈光下悄悄窺視着葉青虹的面容,心中暗歎,這女子真是美麗,通體上下都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洋氣,氣質真是超凡脫俗。本來還覺得謝麗蘊已經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凡事都怕對比,和葉青虹對比頓時就覺得她的美實在是太小家子氣,甚至俗氣了許多。葉青虹才當得起高貴大氣,雍容華貴。一個人的氣質是僞裝不來的,此女必有留洋的經歷,看她的外貌,似乎有不同於中華少女的地方,洋氣!美國明星似的,洋氣!
謝麗蘊道:“羅小姐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葉青虹點了點頭,眼圈兒已經紅了,還未說話,眼淚已經簌簌流下,她演技一流,別說謝麗蘊看着心疼,連劉同嗣也不由得產生了我見尤憐的感覺。
謝麗蘊掏出手帕,幫助葉青虹擦去眼淚,柔聲勸道:“羅小姐,別哭,別哭,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出來,只要是我能夠辦到的,一定幫你,就算我做不到,不是還有我家大人嗎?”
劉同嗣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道:“是啊,羅小姐,您別哭了,只要是我們能夠幫上忙的一定盡力而爲。”
謝麗蘊很少見他那麼殷勤過,自己男人是什麼人她心知肚明,料定劉同嗣一定是看到人家漂亮,所以纔會表現得如此古道熱腸,忍不住給了劉同嗣一個白眼。
葉青虹雖然用手帕抹淚,可眼角的餘光卻將夫妻兩人的表現盡收眼底,她嘆了口氣道:“本來我不想麻煩署長大人的,可是我哥哥和幾個朋友今晚去海員俱樂部消遣,不知爲了什麼和幾個日本人發生了衝突,對方人多勢衆,我哥被他們帶走了,我們兄妹剛到瀛口不久,在此地舉目無親,想來想去,也只能冒昧登門求助了。”
劉同嗣聽說這件事居然牽涉到日本方面,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雖然聽起來不是什麼大事,可是找日本人要人不僅僅是搭上顏面的事情,他和日本人打了幾十年交道,自然知道對方的貪婪和冷血。
謝麗蘊道:“羅小姐怎麼想起來找我?”她這樣問並不奇怪,畢竟她和羅獵也只是在昨天才認識,而昨天在火車上又並沒有見到羅獵的這個妹妹。
葉青虹抽抽噎噎道:“不瞞劉夫人,我們兄妹都曾經在美國留洋,今次回來是想做實業,爲民族振興做些貢獻,可是想不到剛剛回來就遇到了這種事。”
“知不知道他被抓去了那裡?”謝麗蘊對恩人的事情還算是頗爲上心。
葉青虹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好怕……”她的眼淚說來就來。
女人的眼淚總是最有效的武器,劉同嗣看着葉青虹淚如雨下,也感覺心中不忍,可他也沒有表態。謝麗蘊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柔聲道:“老爺,您看!”
劉同嗣道:“羅小姐,您也不必難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哭也於事無補,不如這樣,我先幫你查查羅先生被抓去了哪裡?等找到他的下落然後再想營救之策,不知你意下如何?”
葉青虹眼淚汪汪道:“多謝署長大人,我哥的事情全都仰仗署長大人了。”她從隨身的手袋中取出六根金條,放在茶几上。
劉同嗣的目光掃了一眼金條,心中暗忖,這羅氏兄妹也算得上身家豐厚,不然出手也不會如此闊綽。面孔卻是一板,正色道:“羅小姐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葉青虹慌忙解釋道:“署長大人千萬不要誤會,只是救人必然需要打點的,若是這些不夠,我再去籌集。”
劉同嗣佯裝生氣站起身來,轉身向書房走去:“送客!”
葉青虹看到劉同嗣生氣,裝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眼巴巴看着謝麗蘊,謝麗蘊將金條放回葉青虹的手袋,輕聲安慰她道:“你不用害怕,我家老爺就是這個脾氣,他爲官幾十年一直都是兩袖清風,更何況你哥哥又有恩於我,羅小姐,不如您先回去,你哥哥的事情我們一定盡力幫忙去查,只要有了消息,我會讓人第一時間通知你。”
葉青虹點了點頭,道謝之後,將自己的聯繫地址給留給謝麗蘊,方纔含淚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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