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瑪莎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終於指向一棵松樹,這棵松樹和周圍其他的樹看起來並沒有任何分別,張長弓蹲下去觀察了一下週圍的山泥,並沒有發現有人出沒的痕跡。
可瑪莎說得如此確定,幾人一起動手,在松樹旁開始挖掘,沒過多久就發現了一塊石板,他們合力將石板撬了起來,果然看到石板下方現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宋昌金一旁悄悄打量着瑪莎,這塔吉克少女說得如此肯定,看來她一定知道通往天廟的道路,張長弓此時擡起頭向宋昌金叫道:“還不過來幫忙?”
宋昌金嘆了口氣道:“我年老體弱幫不上什麼忙。”其實他還不到五十,稱不上年老,緩步走了過去,張長弓直起身來,指了指下方的洞穴,徵求宋昌金的意見道:“你怎麼看?”雖然張長弓不喜歡宋昌金,卻不得不承認這廝的本領。
宋昌金觀察了一下洞口,這洞口應當也是一個人爲的盜洞,絕非是主入口,他悄悄將張長弓拉到一邊,將自己的看法說了,而後又道:“張老弟,我看這塔吉克女子非常古怪,常言道非我族類必有異心,如果我侄子不是聽她的話來到這裡,也不會落到如此結局。”說起被沙蟲吞下的羅獵,宋昌金流露出幾分傷感。
張長弓道:“現在還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我只問你的看法,你覺得這洞口能否通到天廟?”
宋昌金道:“張老弟啊,你也親眼看到了,那沙蟲將我侄兒一口吞了下去,他焉能還有命在?我當然想救他,可但凡有些理智都應當明白,他此刻已經變成沙蟲肚子裡的食物了,就算咱們能夠找到沙蟲,剖開它的肚子,我侄兒也活不成了。”
張長弓默然無語,宋昌金的這番話卻是實情,羅獵被沙蟲吞到肚子裡,而且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按照常理來說,此刻已經被沙蟲消化得差不多了。
宋昌金繼續道:“我只有這一個侄兒,他死了我比你們更加傷心,可傷心歸傷心,咱們不能失去理智,這樣下去等於所有人都去送死,就算羅獵泉下有知,他也不希望咱們爲他這麼做。”
張長弓當然明白宋昌金的意思,嘆了口氣道:“這種事情原本就是全憑自願,我不會勉強你。”他環視了一下衆人道:“我也不會勉強任何人,想救人的,留下,認爲我們是在做無用功的,現在就能離開,我絕不挽留。”
顏天心默默從行囊中找出繩索,在爲進入洞穴做着準備,張長弓這句話說得不錯,救人全憑自願,她沒有權利勉強任何人,就算所有人離開,她也不會走,如果羅獵活着,她會將他找到,如果羅獵死了,她也要找到屍體。顏天心至今都不相信羅獵會死,她想起了兩人在水中被獨目獸羣起而攻之的場景,當時她也認爲兩人必死無疑,可羅獵利用那支筆製造了一個防護罩。
那支筆仍在羅獵的手中,以他的機智和反應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想到那支筆,顏天心的心情平復了許多,她認爲羅獵仍然在世的希望很大。
從羅獵被沙蟲一口吞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個小時,衆人的心情也開始從悲憤漸漸迴歸理智,擁有宋昌金這樣想法的人還有幾個,既然羅獵已經死了,爲了一個死人去冒險還值不值得?
周文虎猶豫了一下,目光和趙魯新彼此交流之後,兩人已經達成了默契,他們決定不再繼續冒險,畢竟他們原本就不屬於這個團隊,而且兩人也幫不上太多的忙,更何況他們認爲羅獵已經死了,雖然羅獵有恩於他們,可他們也沒必要拿着性命去陪葬。
兩名塔吉克族人正在嘰裡咕嚕地說着什麼,他們在用本族語言勸說瑪莎不要繼續跟隨前去,既然已經將這些人帶到了入口,也就算完成了使命,對死去的羅獵也算有了交代。
瑪莎搖了搖頭,表情堅定道:“我留下!”她用本族語言告訴兩名族人,讓他們離開,將這裡的遭遇告訴其他族人。促使她留下得不僅僅是對羅獵的歉疚,還因爲那本可能藏在天廟中的古蘭經,爲了信仰縱然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張長弓道:“還有誰要走?”
宋昌金正準備開口說自己,卻聽到身後陸威霖冷冷道:“你不能走,咱們這羣人中就你一個盜墓的,回頭遇到機關陷阱怎麼辦?”
宋昌金哭喪着臉道:“天廟啊,不是墓葬……”
陸威霖的手已經落在了槍柄上:“要麼跟我們去,要麼我一槍崩了你,你選!”
其實張長弓也不想這廝離去,可他說過不勉強,向來言出必行的他總不能把話再收回來,現在有陸威霖出來唱白臉自然最好不過。
宋昌金望向張長弓求助道:“張老弟,不是說不勉強……”
張長弓點了點頭道:“我絕不勉強你。”
宋昌金這下算是明白了,原本覺着張長弓忠厚,這廝壓根不是什麼好貨,搞了半天消遣老子呢,至於周文虎、趙魯新這種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對他們毫無用處,當然沒必要留下,自己則不同,陸威霖明白着呢,地下機關陷阱全靠自己呢。
鐵娃呸了一聲,充滿鄙夷地瞪了宋昌金一眼,對他想要臨陣脫逃的行爲極度不齒。
宋昌金看情形明白自己根本就無法脫身,既然走不了乾脆表現的大氣一些,瞪圓了雙眼道:“我就是考驗你們,其實你們誰走我都不會走,我要爲我侄兒報仇,誰不去誰是王八蛋。”
周文虎和趙魯新的臉都綠了,心中把宋昌金罵了個八百遍,這老混蛋分明是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節奏。還好張長弓沒有勉強其他人的意思,輕聲道:“太多人進去也沒什麼意義,這入口還得有人守着,阿諾、你和鐵娃負責在這裡守着。”
阿諾道:“我得去,爆炸方面你們誰都不如我,如果遇到需要開山炸石的活兒離了我可不成。”
陸威霖道:“有什麼了不起,讓你守着你就守着,總不能讓鐵娃一個人在外面。”
鐵娃道:“我纔不要在外面守着,要去一起去,我要去救我羅叔。”阿諾跟着點頭。
趙魯新也被這羣人的重情重義所感染,他主動道:“還是我留下來吧,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望風還是可以的。”
到最後,所有人都沒有離去,全都選擇留下。只是周文虎他們沒有隨同衆人進入洞穴,留在外面負責接應。
顏天心第一個從繩索上滑了下去,張長弓擔心她有所閃失,讓陸威霖緊跟她的腳步爲她掩護。
所有人都進入了地洞之中,周文虎和趙魯新對望了一眼,兩人同時笑了起來,趙魯新道:“你爲什麼不走?”
周文虎道:“又能去哪裡?回新滿營死路一條,外面不知藏着什麼怪物,與其被怪物吞了,還不如留在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道:“你怎麼不走?”
趙魯新道:“我的命是人家救的,本來以爲必死無疑了,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丟了就丟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兩名塔吉克族人此時突然站了起來,他們聽到了枝葉蕩動的聲音,同時彎弓搭箭瞄準了發出聲響的地方,可是那裡空無一人,兩人眨了眨眼睛。
周文虎掏出手槍,沉聲道:“是風嗎?”
一名塔吉克族人向枝葉晃動的地方走去,撥開枝葉,後方空蕩蕩並無一人,他轉過身來向幾人做了一個虛驚一場的手勢,可是他的脖子卻突然斷裂開來,腦袋從肩膀上滾落到了地上,斷裂的腔子裡鮮血宛如噴泉般向上噴射出去。
其餘三人大吃一驚,周文虎舉槍瞄準那裡連續開槍,可是他看不到任何的目標,周文虎不由得想起此前藤野忠信前往大帥府的情景,內心中惶恐到了極點。
一陣亂射之後,他們停了下來,發現周圍並無任何人或野獸出現,就在他們停止射擊的剎那,僅存的那名塔吉克族人發出一聲慘呼,只見他的身體從中剖開,分成左右兩半分別向一旁倒去。
趙魯新和周文虎心中大駭,他們兩人瞄準那名塔吉克族人的周圍不停射擊,趙魯新很快就將彈夾內的子彈打完,正準備單手更換彈夾的時候,一柄太刀從他的後頸穿頸而過,血淋淋的刀鋒從他的喉前探伸出來,趙魯新看到自己的鮮血,喉頭髮出嗬嗬的聲音。
周文虎看到摯友在自己的面前死去,目呲欲裂,舉槍準備再射的時候,後腦被人重擊了一下,他撲倒在了地上。
百惠在周文虎的身後漸漸現出身來,樹林中兩名黑衣忍者陪同藤野忠信緩緩走出,藤野忠信輕聲道:“留下他,我還有用處。”
吳傑來到那巨蠍前方,吸了吸鼻子,羅獵擔心巨蠍體內流出的粘液有毒,提醒他道:“先生小心,這巨蠍或有奇毒。”
吳傑道:“如此巨大的蠍子你可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