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蟲和羅獵對視着,兩隻觸角宛如雙劍般豎立在頭頂。羅獵和甲蟲對峙的同時,周圍天廟騎士持續不斷地向這邊圍攏靠近,顏天心舉起鐳射槍將試圖靠近的天廟騎士逐一擊落,粉碎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進攻。然而任何的能量都不可能源源不絕,鐳射槍也是如此,從鐳射槍的能量指示可以看出能量即將耗盡,需要緩存補充。
顏天心用眼角的餘光緊張地掃了羅獵一眼,發現羅獵和甲蟲彼此相對,雙方都是一動不動,甲蟲豎立在頭頂的觸角突然軟塌塌垂了下去,羅獵伸出右手緩緩落在甲蟲的頭顱之上。
甲蟲龐大的身軀顫抖了一下,卻並未做出任何過激的反應,羅獵感受到它堅硬而冰冷的頭顱外甲,他的體溫透過掌心的肌膚傳達到甲蟲的外殼上,羅獵閉上雙目,他的意識成功侵入了甲蟲的腦域,彷彿看到在甲蟲腦域中深藏着一個迷惘的靈魂,羅獵儘可能地將自身的善意傳達給它,並給它安慰。
顏天心的鐳射槍已經無法成功發出鐳射光束,她不得不收起了鐳射槍,抽出雙槍,瞄準一名揮刀從來的天廟武士,連續射擊,一連三槍射擊在同一部位方纔將對方堅硬的鎧甲射穿,那天廟騎士藏在盔甲內的身體熊熊燃燒起來。
雖然擊倒了一名天廟騎士,更多的天廟騎士向這邊發起了衝擊,顏天心暗叫不妙,僅憑她手中的武器根本沒可能阻擋對方的這次攻擊了。
羅獵此時伸出手去將顏天心拉到身邊,用身體護住顏天心,此時那隻宛如坦克般巨大的甲蟲頭頂的觸角猛地挺立起來,從它的口中噗!地噴出了一道烈焰,烈焰熊熊,有若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撲向進攻的天廟騎士,將幾名天廟騎士全都覆蓋在火焰之重。
羅獵果斷向顏天心道:“上!”他將顏天心推向巨型甲蟲的後背,自己隨後跳起,踩着甲蟲的腳爪,爬到了甲蟲的背上,顏天心的雙手扣住甲蟲背部的甲紋,以免被甲蟲移動產生的顛簸甩落在地。
那甲蟲在羅獵意識的牽動下轉過身來,鋒利的前爪宛如砍刀般橫削而過,將兩名不急閃避的天廟騎士攔腰砍斷。顏天心怎麼都不會想到事情會在瀕臨絕境的時候峰迴路轉,羅獵從來都沒有讓她失望過,只是她怎麼都不會料到羅獵竟然能夠在短時間內馴服這隻殺傷力巨大的甲蟲,讓它不但臨陣倒戈幫助己方,而且甚至甘願成爲了他們的坐騎。
巨型甲蟲撒開六條短腿,短腿只是相對於它自身的比例而言,其實每條腿的長度都要超過三米,六條腿同時運作,很快就進入了奔跑狀態,它奔跑的速度絕不次於一輛全速行進的汽車,很快就將天廟騎士甩在身後。
然而並不意味着他們可以就此突圍,甲蟲奔襲的方向正是那緩緩移動的殭屍羣,他們移動的速度雖然緩慢,可是人數衆多,顏天心不安地檢查了一下鐳射槍,能量回復的速度很慢。
羅獵安慰她道:“不用緊張,咱們應當可以順利突圍。”
老於頭放慢了腳步,提醒衆人,這裡就是他們從新滿營逃出時遭遇殭屍的地方,當時如果不是吳傑出現,老於頭只怕已經也成了殭屍隊伍中的一員。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老於頭後來的堅持就是秉持着要回報吳傑的想法。
陸威霖和張長弓檢查了一下週圍,地面上有不少被燒得焦黑的屍體,那些殭屍已經進入了真正的死亡狀態,不可能復活了。
張長弓問道:“這條路是不是一直通往新滿營內?”
老於頭點了點頭道:“神仙居,我們就是從那裡逃出來的。”
陸威霖道:“宋昌金那老狐狸居然挖了一條這麼長的地道。”
張長弓道:“你們當初逃出來的另外一個出口在哪裡?”
老於頭指了指右側的方向,然後搖了搖頭道:“出不去的,那條通道在我們離去之時已經炸掉了。”從張長弓的問話中他意識到張長弓仍然沒有放棄營救羅獵和顏天心的想法,只是現實卻不允許他們回頭。
陸威霖道:“我實在想象不出,羅獵這次要怎麼逃出來。”
阿諾揹着瑪莎走在最後,瑪莎仍在高燒中,阿諾道:“吉人自有天相,羅獵不但有本事而且運氣出奇的好,咱們雖然做不到,可是他一定能夠做到。”口中安慰着衆人,可內心中卻不禁爲老友擔心,要知道羅獵這次面對得並不是一個強敵,而是一羣,成百上千的怪物。他和顏天心雖然武功出衆,但畢竟寡不敵衆。如果兩人當真遭遇了不測,身爲朋友,他們將抱憾終生。
每個人的內心都處在懊悔和自責之中,然而現在不管想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
張長弓忽然伸出雙臂,示意衆人停止前進,遠方隱約傳來腳步聲。
張長弓抽出長弓,彎弓搭箭,陸威霖悄悄舉起了手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神以待,過了約莫一分鐘的時間,那腳步聲變得越來越清晰,卻見三道身影蹣跚走來,陸威霖突然打開手電筒,雪亮的光束照向目標。
那三人青面獠牙,目光呆滯,步履蹣跚,顯然是殭屍病毒的感染者,被手電光束照射之後,他們同時停下了腳步,片刻的遲疑之後,又同時衝了上來。
張長弓咻!的一箭射出,鏃尖射中正中那名殭屍的額頭,直貫而入,那殭屍遭遇如此重擊直挺挺倒了下去。
陸威霖的手槍也在同時發射,絢爛的兩朵槍火盛開,隨着槍聲響起,其餘兩名殭屍的腦袋迸射開來。
兩人射殺殭屍之後並沒有馬上行進,陸威霖利用手電筒照了照前方,低聲道:“應該沒有了。”
張長弓點了點頭,示意陸威霖掩護自己,他向前方走去,來到三具殭屍的屍體前看到他們身上都穿着軍服。周文虎從番號辨認出這些人全都屬於新滿營的部隊,應該是方平之的手下,由此證明方平之帶出去的隊伍已經全軍覆沒,聯想起自己此前的遭遇,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淒涼的滋味。
老於頭道:“地道里的殭屍應當不止這些。”
張長弓道:“咱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只能走下去。”這是他們唯一的通路,也只有選擇這條道路纔有和羅獵最快會合的可能,畢竟羅獵知道這條地道的另一端通往何方,如果他和顏天心能夠安然脫險,一定會想方設法前往那裡跟大家會合。
顏拓疆在常懷新的陪同下巡視新滿營駐防的時候出事了,這次出事的是城內營區,在他們的軍營內部發生了和南陽大街幾乎相同的狀況。顏拓疆一直都在擔心馬永平並沒有完全肅清城內的殭屍病毒感染者,現在最壞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和這件事相比,馬永平的神秘失蹤反倒算不上什麼。
常懷新在搞清狀況之後向顏拓疆稟報道:“大帥,發生狀況的是鐵血營。”
顏拓疆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鐵血營駐紮着他的王牌軍,問題比他預想中更加嚴重。
常懷新道:“鐵血營的士兵並未參予南陽大街和西門的清剿行動。”
顏拓疆沉聲道:“情況怎麼樣?”
常懷新道:“已經派遣部隊就近封鎖,嚴控鐵血營的各個出入口。”
顏拓疆點了點頭,心中已經在思考或許應當採用馬永平的辦法,雖然極端但是行之有效,他低聲吩咐道:“調遣火炮和重機槍前往各個路口布防,嚴防士兵從軍營離開……”停頓了一下又道:“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刻不要開炮……”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鐵血營的方向就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炮響。
常懷新被這聲炮擊震得明顯驚呆了,顏拓疆剛剛纔下達了不到迫不得已不要開炮的決定,自己還沒有來及讓人將這道命令傳達出去,可現在就有人開了炮,擅自做主嗎?
這聲炮擊是開始卻並非結束,炮擊聲接二連三響了起來,顏拓疆怒道:“怎麼回事?什麼人這麼大膽,竟然擅自開炮?”
常懷新的心中同樣充滿了疑問,他派人去搞清楚這件事,剛剛派出人去查明狀況,就看到一輛汽車朝他們駛來,汽車上跳下來一名身上滿是血污的士兵,不等汽車聽聞他就從車上跳了下來,跌跌撞撞來到顏拓疆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道道:“報告……大帥……大事不好了……”緩了口氣方纔能夠將話繼續下去:“鐵血營的士兵向我方開炮……”
顏拓疆聞言一怔,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情報有誤,那些喪失意識的殭屍病毒感染者是不可能操控武器的,難道是鐵血營的士兵叛亂?轉念一想並無可能,鐵血營的士兵是自己的親衛軍,也是他一手培養並訓練出來的。
常懷新連番追問,情況比他們預想中還要嚴重,那士兵稟報說,已經親眼看到鐵血營感染殭屍病毒的士兵仍然可以操縱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