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軍團對殭屍軍團的殺傷還在其次,最關鍵得是他們成功轉移了殭屍軍團的注意力,讓身心俱疲的羅獵和蘭喜妹得到了喘息之機。
蘭喜妹發現了殭屍軍團最爲薄弱的一環,指引羅獵向那裡衝去。好在此時殭屍軍團已經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來犯軍團之上,似乎完全忽略了他們兩人的存在。
空曠的荒漠之中,只聽到一陣陣奧拉貢!奧拉貢的呼吼聲,兩支軍團終於近距離撞擊在一起,一場血雨腥風的戰鬥正式掀開了大幕。
就在衆人四處尋找顏天心的時候,她無聲無息出現在衆人的面前,鐵娃第一個看到了她,驚喜道:“大掌櫃回來了!”
顏天心並沒有看他一眼,鐵娃以爲她沒有聽到自己說話,招呼道:“顏大掌櫃,您去了哪裡?大家都在找您。”
顏天心的語氣有些冷淡:“找我做什麼?”
鐵娃被她的這句話給問住,愣了一下方纔道:“大家都擔心您呢。”
顏天心淡然道:“用不着你們擔心我。”
鐵娃一張面孔漲的通紅,在他的印象中顏天心還從未對自己如此冷淡過,不過他也並未多想,畢竟也明白因爲羅獵的事情,顏天心的心情不好,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惹她生氣。
張長弓和宋昌金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張長弓看到顏天心平安返回,鬆了口氣道:“大掌櫃沒事最好,剛纔你去了哪裡?我們可擔心壞了。”
顏天心道:“我想看看有沒有其他的通路可以進去,不曾想迷路了,剛纔聽到有人發出慘叫聲,這才循着聲音找了回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長弓嘆了口氣將剛纔獨目獸發動突然襲擊的事情說了,顏天心的表情並未有太多的變化,張長弓認爲顏天心畢竟是久經風浪,臨危不亂。他也不想太過強調此事,以免引起衆人的恐慌情緒。轉移話題道:“對了,宋先生趕過來了,他說可能還有一條通路能夠進入其中。”
顏天心目光一轉,盯住宋昌金的雙目,宋昌金卻被她犀利的目光看得心頭一顫,彷彿顏天心的目光能夠一直看透他心底的秘密,內心中暗叫邪性,難道真應了做賊心虛的那句話?可自己這次卻是抱着幫助他們的念頭而來,不做虧心事有什麼好怕?
顏天心輕聲道:“宋先生此前怎麼不說?”
宋昌金乾咳了一聲道:“不是我不說,而是不想你們身涉險境,而且那條路我也只是聽說,並未親自走過。”
顏天心道:“宋先生現在又爲何肯說?”
宋昌金感覺顏天心的語氣比起此前要嚴厲了許多,明顯有些咄咄逼人興師問罪的架勢,內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悔,早知如此,自己這次就不該再跟過來,雖然想做好事,可別人卻質疑他的動機,他嘆了口氣道:“大家畢竟相識一場,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們走入火坑。”
張長弓也覺得顏天心對宋昌金的態度有些過了,畢竟宋昌金去而復返是爲了幫忙,他微笑道:“宋先生畢竟是羅獵的叔叔,自然想爲羅獵做一些事。”
顏天心道:“不必了!”
幾人都是一怔。
宋昌金心頭怨氣頓生,自己這次跟過來真是大錯特錯,正所謂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他也非毫無脾性之人,冷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老夫還是告辭。”
顏天心道:“我不是要宋先生走,而是說我們沒必要將這裡炸燬。”
這下所有人都感到詫異了,此前決定要將這裡炸燬的是顏天心,可是他們已經來到了這裡,顏天心卻突然改變了主意,都說女人善變,可今天的事情並非兒戲,又豈能說變就變。
顏天心道:“我知道你們感到不解,我自己也是剛剛纔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炸燬了這裡,當真毀掉了百靈祭壇,瓦解了轉生陣,那麼羅獵的價值也就不復存在,從這一點上來說,我們反倒加重了他的危險。”
經她這麼一說,張長弓等人方纔醒悟,一個個暗捏了一把冷汗,顏天心說得不錯,他們此前只顧着轉移龍玉公主的注意力,從而減輕羅獵一方的壓力,卻沒有考慮全面,如果當真毀掉了轉生陣,那麼羅獵在龍玉公主的眼中就失去了價值,只會讓龍玉公主的報復變得肆無忌憚。
張長弓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無需繼續佈置炸藥?”
顏天心道:“張大哥怎麼想?”
張長弓點了點頭道:“我也覺得你說得有道理。”
宋昌金一言不發,冷眼旁觀,他總覺得顏天心的表現有些不同尋常,可是又說不出究竟哪裡不對。
羅獵和蘭喜妹終於從殭屍軍團的圍困中衝了出來,兩人不敢停留,一直甩開殭屍軍團近五里的距離,方纔將汽車停了下來,羅獵站在汽車座椅上,向後方眺望,只見遠方兩支軍團仍然在激烈拼殺,那支突然出現的黑甲軍團以天廟騎士構成,他們訓練有素,戰鬥力遠勝於殭屍軍團一方,憑藉他們超強的防禦在貼身肉搏戰中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殭屍軍團死傷慘重。
羅獵深感不解,在他的記憶中,天廟騎士和殭屍軍團一樣都是自己的對立面,而且雙方還處於同一陣營,不知爲何雙方會火拼起來。可無論怎樣,對自己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雙方火拼,他和蘭喜妹也不會順利逃脫出來。
此時他想起蘭喜妹的傷情,轉眼望去,卻見蘭喜妹緊咬櫻脣,一張俏臉蒼白如紙,顯然在強忍疼痛,羅獵檢查了一下她的右臂,只見蘭喜妹的右臂已經腫起關節處明顯向上凸起,蘭喜妹慘然笑道:“只怕是已經斷了。”
羅獵搖了搖頭,沿着蘭喜妹的手臂輕輕撫摸了一下,蘭喜妹俏臉紅了起來,啐道:“你這無賴,趁機佔我便宜。”
羅獵忽然目光投向她的身後:“殭屍!”
蘭喜妹心中大駭,轉身望去,就在她注意力轉移之際,羅獵猛地牽拉她的手臂,將她脫臼的右臂迴歸原位,蘭喜妹痛得慘叫了一聲,旋即聽到關節回位的聲音,剛纔的劇痛讓她險些昏死過去,蘭喜妹咬牙切齒罵道:“殺千刀的,你對我就如此狠心!”這會兒功夫額頭已經佈滿冷汗。
羅獵笑道:“放心吧,骨頭沒斷,只是脫臼。”
蘭喜妹知道他是好意,可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壓根不帶半點的關懷和心疼,心中不由得暗想,如果是顏天心落到自己的境地,這廝必然心疼不已,想到這一層,蘭喜妹不由得委屈起來,只覺得自己所受的痛苦全都因顏天心而起,她咬牙切齒道:“我若是死了,那賤人也別想偷生!”
羅獵當然知道她罵得是誰,他對蘭喜妹乖戾的性情早有了解,更何況今日蘭喜妹是因爲自己受了傷,也只好當作沒有聽到。
蘭喜妹見他毫無反應,繼續追問道:“如果我和顏天心同時掉到水裡,你救誰?”
羅獵笑了起來。
蘭喜妹怒道:“笑個屁!我問你話呢。”
羅獵反問道:“你以爲呢?”
蘭喜妹道:“你自然是先救顏天心那個賤人,我是死是活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說到這裡心頭一酸,兩行淚水簌簌落下,又將佈滿沙塵的俏臉變成了一張大花臉。
羅獵道:“其實你們兩人的水性都比我要好。”
蘭喜妹道:“如果有一天,我和她都落入水中,你不救我休想救她,我若是死,就拖着她一起死!”說這番話的時候,她雙目中迸射出凜然殺機,一字一句,斬釘截鐵,連羅獵都被她惡狠狠的神情嚇了一跳。
羅獵忽然伸出手去,將蘭喜妹推向一邊,蘭喜妹正在幽怨之中,壓根沒有防備他會突然出手,被羅獵推得失去平衡,跌倒在沙面之上,雖然黃沙鬆軟,可在猝不及防的狀況下也是重重摔了一跤,而且這一跤摔得頗爲不雅,啃了一口的沙子,蘭喜妹差點沒哭出聲來,不過她很快就聽到了一聲槍響,意識到羅獵並非有意推搡自己,而是在緊急關頭救了自己的性命。
一柄漂浮於虛空中的手槍冒着青煙,剛剛從槍膛中發射的子彈原本瞄準了蘭喜妹的後腦,因爲羅獵的及時出手錯失了目標,這顆子彈射中了羅獵的左肩,羅獵肩頭血花四濺,他的身體踉蹌了一下,驚人的反應能力讓他在第一時間抽出了飛刀,右手一抖,飛刀倏然射向那柄漂浮於半空中的手槍。
第二顆子彈業已射出,子彈和呼嘯而來的飛刀撞了個正着,發出尖銳至極的撞擊聲,羅獵的身軀宛如一頭出籠的獵豹,瞬間衝向那柄手槍,射出第二柄飛刀的同時反手抽出身後的虎嘯長刀,刀光一閃徑直朝手槍的位置劈落,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
對方不及射出第三顆子彈,手槍已經被長刀劈中,鏘!的一聲,手槍被從中劈成兩半,原本平整的沙面上出現了一連串向後延伸的腳印。
羅獵凝神屏息,並未急於出動下一次攻擊,鮮血沿着他受傷的左肩涌出,短時間內已經將他的衣袖染紅。
蘭喜妹從地上爬了起來,準備上前接應,羅獵卻制止了她,低聲道:“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