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笑道:“我是擔心就這麼走了,肯定要被人罵。”看到桌上的小菜,他坐了下去,他還沒吃晚飯,說不餓那是客氣,羅獵端起那碗香噴噴的蛋炒飯:“味道不錯,長本事了啊!”
麻雀瞪了他一眼道:“什麼話?我一直都會做飯啊。”
羅獵笑了笑,低頭開始吃飯。
麻雀道:“姓羅的,我算看出來了,在你心裡一直都看不起我對不對?”
羅獵夾了口水芹炒香乾,讚道:“不錯,味道不錯。”
麻雀哼了一聲道:“全當喂狗了,狼心狗肺!”
羅獵只當沒聽到她在罵自己,迅速吃完了那碗蛋炒飯,又將空碗遞給了麻雀:“再來一碗。”
麻雀忍不住嘟囔着:“你把我當成傭人了!”可牢騷歸牢騷,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原因,誰讓自己主動給他做飯來着。
羅獵道:“多吃是對你的尊重,如果不是飯菜這麼好吃,我也不可能再來一碗。”
麻雀給他裝了滿滿一大碗,送到他的手上:“我說不過你,反正什麼都是你的道理。”她在一旁坐下,黎媽將剛剛煮好的咖啡給她送了過來。
麻雀抿了口咖啡道:“說說看,到底遇到什麼麻煩了?”
羅獵道:“可能是被人發現了,你知道我的事情。”
麻雀當然知道他所面臨的麻煩,於家懸賞十萬大洋早已傳遍全國,不過麻雀認爲羅獵做事謹慎,應當不會輕易暴露行蹤,可百密一疏,終究還是遇到了麻煩,她輕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儘早離開應天。”
羅獵道:“你原本計劃什麼時候走?”
麻雀道:“三天之後。”
羅獵很快又吃完了第二碗蛋炒飯,接過麻雀遞來的咖啡:“希望我的事情沒有影響到你的全盤計劃。”
麻雀道:“其實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羅獵道:“我還是先找個地方藏身,省得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麻雀道:“我是怕麻煩的人嗎?你不用擔心,只管住在這兒,明兒我們就出發。”
羅獵還想堅持,可此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麻雀讓羅獵暫時迴避。
此時過來的人是肖恩,見到麻雀他鬆了口氣道:“出事了,在羅獵的寓所附近發生了一場械鬥,有十多人重傷,據說是羅獵做得,麻煩的是那些受傷的人全都是巡警。現在警方已經開始全城搜捕,他有沒有過來?”
麻雀明知故問道:“誰?”
肖恩道:“羅獵,他有沒有過來?”
麻雀搖了搖頭,肖恩的目光落在桌上,桌上的碗筷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他並沒有找到任何的破綻。
麻雀道:“這麼晚了,你還是儘快回去吧,外面並不太平。”
肖恩笑道:“我住的不遠,這會兒雨下得太大,我等雨小了再走,麻雀,不打算請我喝杯咖啡嗎?”
麻雀見他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只能讓黎媽送上咖啡。
肖恩主動坐了下來,從黎媽手中接過熱騰騰的咖啡,他聞了聞咖啡的香氣,低聲道:“我有件事不明白,你爲何要請一個通緝犯加入咱們的考古隊?”
麻雀因他用通緝犯三個字稱呼羅獵而心生不滿,皺了皺眉頭道:“他是我的朋友,而且他說過那件事並不是他做得,他是被人冤枉的。”
肖恩道:“你信任他?”
麻雀用沉默回答了他。
肖恩道:“你知道的,爲了這次的考古我投入了很多,所以我不希望中途出現差池,更不希望你遇到麻煩。”
麻雀的表情轉冷:“肖恩,如果你一開始就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我絕不會讓你介入。”
肖恩搖了搖頭,灰綠色的雙目變得灼熱,盯住麻雀道:“你知道的,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麻雀提醒他道:“肖恩,我不需要你爲我做任何事,我們之間只是合作的關係,這次的考古是爲了學術研究,你不是爲了我,如果你的動機並不是那麼單純,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肖恩道:“麻雀,有沒有覺得,你在刻意疏遠我?”
麻雀道:“什麼意思?”
肖恩道:“從羅獵出現,你就在疏遠我,你擔心他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你……”
麻雀被肖恩的這番話激怒了,厲聲道:“夠了,肖恩,我不止一次地告訴過你,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合作伙伴,但是我對你從沒有過超越友誼的想法,一點都沒有。”
肖恩也激動了起來:“我不明白,我哪裡比不上他,比不上一個被通緝的囚犯!”
麻雀的內心充滿了憤怒,肖恩的用詞已經深重地刺激到了她,她發現雖然和羅獵分別許久,可是有一點她仍然沒有改變,她無法容忍任何人污衊羅獵,聽到肖恩的這番話,甚至比說她更讓她憤怒,麻雀怒道:“你憑什麼和他相比?你又有哪一點能夠和他相比?”
肖恩的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他的內心如同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麻雀對他的無情對羅獵的維護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麻雀自始至終都沒有喜歡過他。肖恩的自尊心受到了深重的打擊,他點了點頭道:“不錯,我爲何要跟他相比,不早了,我先走了。”
麻雀衝口而出的那番話說出之後也有些後悔,並不是因爲她說錯了話,其實她所說得都是自己真實的想法,在她心中沒有人可以和羅獵相提並論,肖恩自然不會例外,可這並不代表她看不起肖恩,她一直認爲肖恩是個很好的朋友。
麻雀道:“肖恩,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肖恩點了點頭,笑得有些勉強:“我明白的!”
送走了肖恩,麻雀來到羅獵藏身的房間,看到羅獵正坐在燈下看書,輕輕嘆了口氣道:“你的心可真大。”
羅獵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急也沒什麼用,肖恩走了?”
麻雀點了點頭道:“他聽說了你的事情,所以過來通知我,現在外面到處都在搜捕你,風頭很緊。”
羅獵道:“他的消息倒是靈通。”其實羅獵已經開始懷疑肖恩,在他所接觸到的人中,最可能走露風聲的人就是肖恩。
麻雀從他的話鋒中聽出了一些言外之意,小聲道:“肖恩是個不錯的朋友,這次的考古是他在贊助,他不可能對付自己人。”
羅獵笑了起來:“我沒說懷疑他,麻雀,我還是走吧。”
麻雀道:“你是擔心我會出賣你,還是擔心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她來到羅獵的身後,雙手落在羅獵的肩頭,然後抓住他的兩隻耳朵,擰動他的頭部,讓他的面孔對着梳妝檯的鏡子,小聲道:“我會把你裝扮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
麻雀本來就是易容高手,此前去歐洲留學,又專門在這方面進行了研究,現在的水準比起羅獵初見她的時候更有提高。
宋昌金得知羅獵出事之後,也找到了麻雀的住處,他明顯不受黎媽的待見,進門就遭遇對方的冷臉,不過還好順利進入了院子,走入小院,看到一個老者正坐在樹下躺椅上納涼,宋昌金從未見過此人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向一旁黎媽道:“那老頭誰啊?你相好嗎?”
黎媽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如果目光是刀,此刻她一定把宋昌金的心臟挖出來。
宋昌金言語上佔了便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麻雀在二樓的走廊上居高臨下道:“宋先生來得正好,幫忙收拾東西,咱們提前一天出城。”
宋昌金快步走到樓上,來到麻雀身邊道:“你還不知道嗎?羅獵出事了。”
麻雀道:“是嗎?他那麼厲害,能出什麼大事?”
宋昌金看到麻雀不慌不忙的樣子頓時生出了疑心,旁觀者清,他早就看出麻雀對羅獵癡心一片,按理說聽到這樣的消息肯定會亂了陣腳,沒理由這麼冷靜,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知道羅獵沒事,很可能她已經見過了羅獵。
宋昌金眼睛一轉,目光重新轉回到那納涼的老頭兒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遍,脣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麻小姐還真是厲害,我險些被你給騙過了。”他向躺椅上的老頭兒道:“大侄子,睡得挺美啊!”
羅獵笑了起來:“就知道瞞不過您這隻老狐狸。”他從躺椅上站起身來,如果不說話,單從外表誰也不會聯想到他就是羅獵。
麻雀心中無比詫異,此番歸國,她的易容手法比起過去更上一層樓,按理說不會那麼容易被人識破,可宋昌金居然這麼快就認出了羅獵,她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羅獵?”
宋昌金嘿嘿笑道:“這還不簡單,關心則亂,你聽到羅獵遇到麻煩居然還表現得如此淡定,其中必有貓膩,不是易容術出了問題,是你自己的問題。”一句話說的麻雀俏臉緋紅,薑是老的辣,自己在宋昌金的面前終究還是太稚嫩了一些。
雖然經歷了些許波折,可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出發計劃,幾人商量之後,將原來的計劃提前了一天,他們從應天的碼頭出發,乘坐輪渡從下游逆流而上,按照預先制定的計劃,他們會在錦城登陸,在那裡匯合其他幾名隊員,沿着岷江一路向上,進入草原,越過草原,經由甘南進入西海境內。